暗夜法则

    易步寺顿时露出十分肯定的眼神，显然秦川对他判断的质疑让他觉得有必要说出点道道来。
    “我这医过的修炼者可不少，就连那些连胜八九十场的都有在我这医治过，你小子嘛，虽然只是三阶，但身体怕是用药物锤炼过的吧，那些普通的参加者怎么会被你的对手。别不相信老夫的眼力，单凭你这副看起来瘦不拉几，但实际上被开发得勉勉强强的身体，轻轻松松拿个八十胜应该没什么问题。”
    易步寺自信道，他虽然是个药师，但常年医治修炼者，对于这些的判断还是算精准的。
    “八十胜？武斗场不是场次越往上越难吗？怎么会让我这个三阶的轻轻松松拿个八十胜。”
    虽然易步寺对秦川的身体评估得很准确，但秦川却不相信那会很容易到达八十胜。
    易步寺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武斗场的参加者多是些普通修炼者，战力又能高到哪去，两个实力平平的修炼者战斗，胜者的实力还是平平，不是说胜利的场次越多，战力就越高的，只不过是战斗的场数多些罢了。”
    秦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易步寺这话没错，但随即他又有疑惑了。
    “既然是这样，那百场胜利应该很容易啊，为什么武斗场从建立到现在的百胜之人只有区区几人呢？难道这武斗场还有什么黑幕不成？”
    易步寺哈哈大笑，但想到秦川并非久居巴水城之人，是个外来人，也就理解他的疑惑了。
    “你以为这百场胜利是容易的事情？那城主府为百胜之人准备的奖励岂不是很容易拿到，照你的想法，怕是城主府要亏死。”
    “这关键之处就在这第一百场战斗，面对的对手不是那些在武斗场一样九十九场胜利的参加者，而是城卫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四阶顶峰修炼者。”
    “城主府培养出来的，岂会是简单的角色，那可都是每年城卫军中的四阶第一人。就那些普通修炼者怎么可能容易击败对方，每年都有不少的九十九场胜利的参加者，但都倒在了这第一百场的面前，十多年来不也就那区区几人挑战成功。”
    易步寺的详细解释让秦川恍然大悟，原来这武斗场最难的一场是在第一百场。
    细细想来，秦川不由对那位当年建立武斗场的柳城主心生敬佩。武斗场的百胜之战，若是城卫军的人胜了，那便是彰显出了城卫军的强大，对于巴水城中的那些宵小之辈也是一种无形之中的震慑，让他们不敢作乱。若是城卫军的四阶第一人败了，虽然有损城卫军的威名，但也会让城卫军的军士们知耻而后勇，对于自身的战力更加上心，这也是一种练兵。
    无论是胜还是败，都是有利的，这让秦川不得不佩服这位柳城主的智慧和胆量。
    知晓了这些，秦川倒是对那百胜之战的城卫军四阶第一人有些期待了。以前在死神基地的地室搏斗，秦川他们往往需要面对高出一个阶位的对手，这城卫军的四阶第一人是否会与那些人的战斗有什么不同呢。
    “易药师，你知道这巴水城哪里有售卖品质上乘的元晶吗？”
    秦川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巴水城逗留太久，那想要见识见识城卫军四阶第一人，并且拿到百胜的奖励寒煞元水，就需要加快胜利场次的积累了。高频率的战斗，元气的恢复也是个问题，寻常冥想恢复的速度太慢，秦川只能选择用元晶来快速恢复。
    在荒野之中，不惜元气赶路时，钟庆送他的赤元晶早就消耗掉了，现如今只能临时在巴水城购买了。
    “元晶？隔壁的当铺就有。”易步寺随口回道。
    “记得下次再去武斗场叫上我，我好去押注......”
    药堂隔壁的当铺依然是那样的寒酸，易步奎悠哉悠哉地打着盹，却被秦川叫醒。
    “元晶？有有有，要哪种，赤元晶、白元晶还是琉璃元晶啊。”易步奎一见有生意做了，立马来了精神。
    “你这还有琉璃元晶卖？”秦川有些意外，这琉璃元晶产量少又是品质最好的元晶，是各大帝国的管制品，寻常市面上根本不会售卖琉璃元晶，只会在黑市或者一些走私的地方买到少量的琉璃元晶。
    “嘘，别叫这么大声。”易步奎急忙打了个手势，止住秦川的话，“有，但不多，一万两百晶币一块。”
    一块琉璃元晶蕴含的精纯元气是同样体积的黑元晶数十倍，又因各大帝国的管制，只能暗地交易，因此价格颇高，在黑市上也基本是在一万晶币一块左右。易步奎这的秦川是买不起了，只好打听赤元晶与白元晶的价格。
    “赤元晶三百、白元晶一千。”
    秦川轻松一口气，好在没有琉璃元晶那般离谱。
    带着一块白元晶两块赤元晶，秦川达到回府。这一趟下来，秦川原本鼓鼓的一个钱袋子又干瘪了下去，但有了元晶在手，接下来的武斗场战斗，他便能节约下很多时间。
    回武斗场附近那处住所前，秦川在巴水城的一处墙壁上找到了联系血骷髅幽影的地方。
    墙壁上是一副看似无心的涂鸦，但那却是血骷髅设立在巴水城的幽影联系之处。在涂鸦上，秦川用血骷髅的暗语留下了他的身份“渊魔“二字，随后他便转身离开。
    就在秦川走后不久，一道没有半点气息的黑衣蒙面之人悄然来到这处涂鸦前，这名幽影看了看秦川留下的暗语“渊魔”二字，离开前将这道暗语从涂鸦上抹去。
    在血骷髅的幽影联络通道中，秦川的位置信息已经从巴水城送向了远在青陵城的那名负责联系秦川的幽影手中，得到信息的那名幽影立马向巴水城这边赶来。
    武斗场旁，秦川推门进入住所的小院。
    然而此时，小院中却不止钟依水一人。
    自打在半途分开后便一直未再见到的安姨此时在院中，与安姨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老者。
    安姨与钟林意一战，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但她的使命便是保护钟依水的安全，所以短时间内也顾不上治好伤再寻钟依水。
    那与安姨一同前来的两名老者都是十阶修为，与安姨的身份一样，都是钟家的供奉，只不过他们都是听命于钟依水的哥哥，钟家的大公子钟凌云。他们二位是被派来接应钟依水返回家族的，但半途遇阻，直到今日方才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巴水城。正巧遇上安姨，三人便一块寻来。
    看着这院内多出的三人，秦川知道，那位“钟公子”可算是要走了，他终于能够睡床了。
    “秦公子，这一路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多谢你能够出手相助。”安姨还深记着她当时临走前说的话，本是试着随口一说，没想要秦川倒是成了钟依水能够活着到巴水城的关键。
    安姨拿出一枚品相不俗的拇指大小玉印，上有一字“安”，“这是我的一件信物，就暂时抵作欠你的大人情，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拿着这这枚玉印到钟家找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会出手相帮的。”
    秦川没有矫情，将玉印收下，随后便开口问道：“安姨，你现在能弄到琉璃元晶吗？”
    虽然秦川知道这枚玉印可是代表着一个十阶的高手的人情，价值不可估量，但他可不打算留待日后了。他现在需要恢复元气的元晶，以便在武斗场能够持续战斗，琉璃元晶是合适的选择。
    安姨先是一愣，想了想后便道：“这趟外出并未携带过多的晶币凭证，但还是能够弄到不少的。”
    “那就能有多少琉璃元晶就有多少吧。”秦川打定主意要用这个大人情来换琉璃元晶了，将玉印还给了安姨。
    安姨本还想劝秦川不要心急用掉这次机会，毕竟她一个十阶强者的承诺对于三四阶的修炼者来说，有时候是可以用来救命的。但秦川坚持这样，她也不好再多作劝说，答应第二日会派人将能够弄到的琉璃元晶送到这间院子。
    “这小子倒是够果断的，就是一个十阶强者的承诺用来换琉璃元晶着实是浪费啊。”
    “哎，我倒觉得这小子够机灵，十阶的世界离他太遥远，还不如将能够触及到的现在就换成能够提升的实力，毕竟实力才是本钱。可惜了，现在钟家正值内乱，不然也能带回去好好培养一番，三四年后或许也能为凌云公子添上一份助力。”
    就在那两名十阶老者谈论着秦川时，钟依水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们今天就要在巴水城的=港口乘坐专门的飞舟，前往钟家。
    看着收拾一新，再度恢复男子装束的钟依水，秦川顿时感觉回到了当时的钟家商队。一路的战斗，秦川与那些护卫也是熟络了不少，偶尔也会开上几句玩笑，扯几句没羞没臊的玩笑话，聊聊偷看过的姑娘，但如今那些护卫还有钟庆不知还好不好。
    钟依水望着这个被她一句话从河中救上来的人，本就是想作为掩护利用一下，不曾想这一路来却是救了她无数次，背着昏死的她趟过秋雨下的荒野泥泽，带着她在钟林意的爪掌下逃进巴水城，说起来这些早远远超过了一枚造血丹，倒是她欠多了他的。她每次想好要说什么，但话刚到唇间便万般挣扎也说不出来，不知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是喜是悲。
    “我走了，有缘再见。”
    最终，钟依水只道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在安姨与两名老者的护卫下，钟依水离开小院，前往巴水城私人的飞舟、战舰港口。有两名实力完好的十阶强者护卫，钟林意就是再大胆也不敢直接下手，更何况，这一路都有不少的城卫军。
    看着钟依水离去的背影，秦川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地伤感，他现在又成为了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不用担心谁会死，不用费尽心思地保护其他人。
    或许一个杀手生来便该如此，孤身一人来也，孤身一人去也。
    面对着那扇他们刚刚离开的院门，秦川没来由地轻道了一声，“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