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之花蕊夫人

第八章 群雄逐鹿(5)


“水,我要喝水……”自语着欲掀被下床,却见茶盏已在眼前,抬眸对上双盈盈泪眸,这不是茗儿还会是谁?
    头疼欲裂,可心痛却有谁知?气恼着推开眼前的茶,心下一片凄茫。
    “姐姐,你喝点水。”茗儿小心翼翼地又把茶递到我面前,语带哽咽道。
    我再也不要把谁放在心上,白白苦了自己。心中如此想着,硬起心肠,冷冷地凝了她一眼。
    “姐姐,你喝点水吧。”茗儿已是在哀求,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心下一软,却也不肯去喝那水,只淡淡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姐姐,茗儿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可是茗儿求你,不要再作贱自己的身子……”茗儿哭着跪到地上,一碗茶全洒在了她自己身上。
    看着她白皙的手背瞬间泛起了红潮,我一阵心疼,也顾不得生气,忙去拉她的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看都烫红了……吉儿,吉儿……”
    “姐姐,我没事。”茗儿拉着我的衣袖,哽咽道:“茗儿以为姐姐再也不理我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的错,姐姐你就不要再生茗儿的气了,好吗?”
    “唉……”我轻轻叹息,一时间也心酸难耐。
    正当我与茗儿相对垂泪时,吉儿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满面焦急道:“怎么了,又怎么了吗?方才我听到谁在叫我。”
    “吉儿,方才是我叫你。”
    “呀,花蕊姐姐你醒了。”吉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关切道:“姐姐可有哪里疼,要不要我把离先生叫过来给你瞧瞧。”
    “离洛?他现在客栈?”忽听闻离洛在此,我大感意外,转念一想,忙问道:“那保元呢?可是保元也到凤州了?”
    “到是到了,只是……”吉儿欲言又止,不安地望了望茗儿。
    见她二人神色有异,我心下一阵慌乱,忙问道:“怎么,出了何事?”
    “姐姐,没什么,皇上和离先生在忙。”茗儿小声道。
    保元已安然到了凤州吗?心中长舒,可在眩晕中心底为何有隐隐的不安,“他们是何时到的?”望向床边的茗儿与吉儿,我淡淡询问道。
    “昨夜。”
    “今晨。”
    茗儿与吉儿几乎同时答道,可截然不同的答案连她们自己也是一愣。
    许是见我面露疑色,吉儿忙笑着解释道:“离先生与部分护卫是昨夜到的,皇上今晨方到,刚来看过姐姐……姐姐还睡着,所以皇上也去休息了。”
    “那,茗儿刚才为何说他们在忙?”心头疑云渐浓,一定有什么事,她们在瞒我。
    吉儿语塞,茗儿红着眼眶跪在床前。见她二人这般光景,心下大骇,颤声道:“不许瞒我,到底出了何事?”
    见她二人仍是默默,我心下愈加惊慌,慌乱中仿佛记得昨夜我在醉倒之前看到了保元的脸,他的表情好痛苦,莫非,莫非是保元出了什么事?
    “吉儿,你来说,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皇上出了事?”
    “姐姐,你别着急,皇上没事的。”许是我此刻的表情吓到了茗儿,她急急说道。
    “我不信,一定出了什么事。”我执拗地盯着吉儿,颤声道:“吉儿,你说,你从来都不会骗姐姐的。”
    吉儿为难地看了看茗儿,半晌方道:“姐姐莫急,皇上昨夜受了点轻伤,现正在休息。离先生照顾着……”
    “保元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是什么伤?伤在哪了?”心中又急又怕,也顾不得听她二人再说些什么,我起身就要往外走。
    “姐姐别去……”茗儿扯住我的衣袖。
    “是呀,花蕊姐姐你现在自己都不甚好,还是再休息会儿吧!”吉儿也从旁相劝。
    “放开,我要去看他。”见她二人阻止,我不知为何怒从心起,拂去茗儿扯住我衣袖的手,跌跌撞撞往门边而去。
    “花蕊姐姐,你真不记得昨晚自己做过些什么了吗?”吉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昨夜,昨夜我与吉儿喝酒,那酒……
    当我终于在隔壁的厢房内见到保元的时候,他正在沉睡,离洛黑沉着脸站在一旁。
    保元看上去还好,呼吸均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心时而皱起。我想去握一握他的手,可触目却是缠绕着的白色布带。
    疑惑地望向离洛,他也正寒着脸凝视着我,突然间的心虚,呐呐地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皇上左臂的骨头裂了。”离洛的话仿佛重锤一下了砸在了心口,心紧紧地倦缩起来。
    “蕊儿,你来了。”保元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
    惊慌无措间,回眸却对上一双幽深带着暖意的眼睛。
    心头巨疼,泪盈于睫。
    “蕊儿,别哭。”他温柔笑道,唇上的笑好似三月的阳光。
    “你怎么会受伤?怎么会连骨头都裂开了?”我哽咽着小心去查看他的伤处,却不想被他捉住了双手。
    “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保元说着坐起身来,“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是在回凤州的路上受的伤吗?”望着他苍白的容颜,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都过去了,还好你没事。”保元轻轻地握着我的手,笑得仍旧云淡风轻。
    “离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不是被周军偷袭了?”保元不肯告诉我,离洛一定知道实情。
    “离洛,你先出去吧,这里让蕊儿照顾好了。”保元未待离洛回答,便发话欲将他支走。离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垂手转身走了出去。
    “孟郎……”保元一定有事瞒着我,所有的人都在瞒着我,我负气嗔道:“难道我不可以知道你为何受伤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当我是你的妻子?”
    “怎么会。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此时此刻,保元的唇边竟然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噫?!看着他的笑容,我竟傻傻地说不出话来,可一想到方才离洛说的话,心里又担忧万分,不由分说便挣脱了他的手,去看那包着的伤处。
    “别看,包了药,脏得很。”他按住被角,温柔地望住我,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那么回事。
    看着他这付样子,忽然间有些被戏弄的气恼,急道:“你若还是这个样子,不肯告诉我为何受伤,不让我看伤得如何,那我从此便不要再理你了。”说着泪水涌出眼底。
    “真是个爱哭鬼。”他伸手为我拭泪,低低叹道:“早知道你会为我受伤流这么多的眼泪,那昨夜便不该没有抱稳你。可见还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太没用了。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接不住。”
    保元的眼底有亮亮的笑意与宠溺,我却听得一阵心虚,昨夜,没有抱稳?难道说,保元受伤是因为我吗?
    “别想了,你这个小傻瓜。”保元凑近捏了捏我的鼻子,亲昵道:“早知道这会儿心疼我,昨天就该乖乖的别喝那样多的酒。你这个小磨人精,酒品真差,才喝了那么点酒却要学人家撒酒疯……若不是我刚巧赶上,你从那么高的楼上往下跳,受了伤可怎生是好。”
    “呃!?”我撒酒疯,还跳楼?!我自己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蕊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保元有些生气的脸忽然贴到眼前,我回过神来吓得往后缩了缩。
    保元轻叹着将我拉进他怀中,温热的气息贴在额角,我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这一刻心奇迹般的沉寂下来,所有的不安都消失无踪了。
    保元吻着我的额发,缓缓道:“蕊儿,我知道此番你随我出来受了很多苦。虽然一路走来,你什么也没问,什么都不说,可是从你越来越少的笑容,越来越忧伤的眼神里,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为咱们的蜀国和百姓担心。蕊儿,我不想瞒你,与周的战事很棘手,柴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可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保护我们蜀国的子民。”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保护我。”听他这样说,心好痛,酸涩得好象被几千几万斤的青杏腌渍着。
    静静地,静静地与他相依,我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憎恨命运的不公平,上天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将来的那些结局,为什么又让我没有办法去帮他,去救他,去保护他。我好恨,好恨!泪水在心底汹涌,可眼中却干涩得疼痛,我咬唇压抑着这份痛苦,这份不能为人知晓的痛苦。
    “蕊儿,明天我们就回家吧!”保元抱紧我,轻轻说道。
    “嗯,我们回家,回家。”我闭上眼睛,拼命压抑着此刻的心痛,如果命运真的这样不公,那我也要尽力去陪伴着他,给他温暖,予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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