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里对林奇还是放不下吧,张欣也搞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情况,总觉得自己现在像只鸵鸟一样,把头深埋在沙子里,躲避着感情问题,但是在外人看来,却一清二楚。
今天收到了全体小朋友的称赞,念雪的心情似乎变的非常好,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陈瑞泽说着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可能念雪还对她那一巴掌耿耿于怀,一路上竟然也没有理她,张欣自知理亏,也没有说什么话,只能专心开车,自动忽略掉身后嘻嘻哈哈的笑声。
念雪可能也是因为江城人的缘故,额外喜欢吃江南菜,为了讨好她,张欣特意选了一个她最喜欢吃的餐馆,把车子停好,念雪拽着陈瑞泽的手就走了进去,一句话都没有跟张欣说。
这倔脾气,和张欣真的是一模一样,就连孙翠花说,这个孩子和张欣就是有缘,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和张欣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菜全部上齐,张欣精心地把一块鱼肉挑好刺,放到了念雪的碗里。小念雪没有说什么,用手拿起就往嘴里塞。
“自己用筷子吃饭,不能用手。”张欣虽然平时待人平和,唯独对念雪和服装店的工作人员格外严格,她知道店员在私下还偷偷地叫她母夜叉。
母夜叉就母夜叉吧,只要店里不出乱子,叫什么她都愿意,至于念雪,她励志要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女生,所以对她各方面都严加要求。
莫名其妙又被骂了一通,小念雪咧开嘴又打算哭起来,张欣知道她的意图,抢在她发出声音之前淡淡地说:“再哭,这个月的巧克力就全没有了。”
听到自己的巧克力危在旦夕,小念雪乖乖地闭上嘴,拿起筷子把饭菜一点点拨到自己的嘴里,没有再哭。
陈瑞泽看着面前像是活宝一样的这一对母女,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家人,那该有多好。
“她还小,不会用筷子呢,你别这么严格对她。”陈瑞泽把念雪放到大腿上,拿起筷子夹着菜放在她的嘴里。张欣瞪了他一眼,“就你会做好人。”没再阻拦,随他们去了。
今天跑了好几家工厂,张欣也有些饿了,一大桌的菜,三个人马上就一扫而光,原本张欣是不太喜欢吃江南菜的,觉得它又甜又腻,没有什么滋味,今天吃起来竟然觉得还不错。
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一边喝着一边看着陈瑞泽教念雪用筷子,陈瑞泽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他把袖子全都挽了上来,露出来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像是蚯蚓一样。
张欣看着那个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念雪仿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转过头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一脸无知地问陈瑞泽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啊,是我保护你妈妈的证据呢,有了这个证据,你妈妈就能在这么多人之中认出我喽。”陈瑞泽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这条疤痕的来历。
“哦,我知道了,陈爸爸保护了妈妈,妈妈很感动,接着就有念雪了,对不对,之前妈妈给我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就是这样的!”念雪的眼睛亮亮的,随即手舞足蹈起来,引得周围的顾客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咳咳咳……”张欣正喝着水,听到念雪这么说之后,立马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陈瑞泽连忙帮她锤了捶背,埋怨她这么大个人了,喝水还这么不小心。
“但是为什么,陈爸爸和念雪还有妈妈住在一起呢?故事说,公主和王子,还有小宝贝都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啊。”
张欣完全绝望了,她现在完全体会到了童言无忌的真正含义,而且还特别后悔,自己之前给她讲那么多的童话故事,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好的东西没有学会,关于男女关系这一块但是一套套的。
“这要问问你妈妈同不同意呀,要是你妈妈同意的话,陈爸爸可以立刻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呀。”陈瑞泽在一旁欣赏着张欣那尴尬的表情,还一旁添油加醋地说着。
“那妈妈,你就让陈爸爸和我们一起住吧,妈妈,我求求你了。”四周的顾客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这一桌,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夫妻二人吵架,来找孩子说和的。
张欣的脸变得通红,借口去结账,连忙离开了饭桌。
从饭店里出来,张欣又从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点补品,打算去医院看看靳老,经过刚才的折腾,念雪有些累了,竟然在路上依偎在陈瑞泽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到了医院,张欣也不放心把念雪独自放在车里,怕她出什么事情,便打算抱着她进去,念雪这几年的体重明显增加,张欣害怕陈瑞泽的手伤,想要在他怀里把她接过来。
“没事,我抱就行,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又该醒了。”陈瑞泽用左手用力,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但是我怕你的手,会支撑不住。”张欣看着他那个疤痕,执意要把念雪从他手上接过来。
“没事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恢复,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了。”张欣看着他那坚定的模样,便没有再推脱,转身往医院走去。
这个医院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和翻新,医师水平和仪器设备已经得到飞速提高,张欣跟着陈瑞泽找寻着靳老的病房,途中经过那个急诊室,不由地多往里看了几眼。
就在五年前,她不止一次的坐在这个急诊室的门前,等待着医生的宣判结果,自从那天从江城回来,自己不仅失去了林奇的消息,就连周仁,也一次都没有碰到过,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张欣有时候也在怀疑,那段时间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仲夏夜之梦。
“好了,就是这里了。”陈瑞泽停在一个单人病房门前,轻声冲着张欣说着。
张欣点了点头,轻轻敲了几下门,便走了进去。靳老嘴上带着一个氧气罩,微微睁着眼睛,看着来的人是张欣,立马提起了精神。
到底是年纪大了,听陈瑞泽说,今年靳老已经九十二岁了,在那个年代经历了战争,暴乱之后,现在活到现在,确实是令人敬佩。
靳老的皮肤皱皱巴巴地,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张欣很难想象,五年之前他还是那么一个雷厉风行的老人,现在病殃殃地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精神。
陈瑞泽小心翼翼地抱着念雪,把她放在沙发上,还盖上一个毯子,随后拿起一个苹果认真地削着皮,切成一块块的拿到了靳老的面前。
“外公,你觉得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张欣攥着靳老没有一点温度的手,试图跟他说话。
靳老示意陈瑞泽,让他把床摇上来,紧接着把自己嘴上的那个呼吸机扯了下来。
“人老喽,就不中用了,这东西戴着都快闷死了。”张欣想让他重新戴上,无奈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靳老看着沙发上睡着正香的念雪,笑了笑。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水灵,都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刚开始听小泽说你要收养孩子,觉得你这是胡闹,你这丫头啊,有主见,有拼劲,怪不得我能这么喜欢你。”
靳老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陈瑞泽见状立马用汤勺喂了他一口水,然后慢慢拍着他的背,让靳老的呼吸能够顺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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