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倒霉,这里这么多人,唯独胡雪一个被叮了个正着。
最终,她只能归结于——人一旦倒霉起来,是当真喝着凉水都会塞牙缝的。
尤其是在她浑身开始发凉的时候,她将西域的那群研究这些虫虫草草的人骂了千遍万遍。
纵然夜凌渊和夜凌泽两人稍微联手了一下,不用一盏茶,一大片的飞虫都已经死光,可胡雪还是已经中招了。
“那女人竟然来过这里?”
胡雪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夜凌渊的声音。
她的内心是绝望的,虽然她很想质问他一番他口中的‘那女人’是谁。
但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并且同时十分恶心那些小虫的长相。
若是咬她的那只小虫儿长的稍微可爱一些吧,胡雪会欣慰一点,可偏偏……胡雪稍微瞥了眼那些丑陋的飞虫,只觉得很想吐。
尤其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刚才那一幕一定吓死了吧。
“你……”
夜凌泽微微唤她的声音胡雪没能听见。
夜凌泽皱眉:“这究竟怎么回事?”
“西域蛊毒的一种,前任也是最后一任圣女以自身骨血所养之蛊。”
夜凌渊难得解释了一番。
叶沉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早已经目瞪口呆:“末儿姑娘她不会有事吧?”
夜凌渊神色冷冷:“本身乃剧毒之物,可那女人已经死了那么久,就算这些东西还有那么一点残毒,也不会致命。”
夜凌泽听言,眉间紧蹙的弧度才稍微松懈了些下来。
夜凌渊看着他,勾唇:“我的人,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夜凌泽的神色冷了些:“没什么。”
他转眸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叶沉觉得这男人很是奇怪……
夜凌泽坐在原处,余光却瞥见,她被夜凌渊抱在怀中的安逸模样,他们两在一起,总会有种外人融不进去的气场。
而好巧不巧,他偏生就是那个外人。
虽然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外人,但唯独他最不甘。
呵。
因为这一小插曲,一拨人原地休息。
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胡雪在经历什么。
她仿佛坠入了某人的执念当中,但是究竟是谁,说实话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此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
回忆了一下,更加熟悉了。
盯了人家看了半晌,胡雪才伸出了手,甚是没有礼貌地指着她大惊小怪了起来:“你不是,不是那个……”
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
胡雪曾经以为江静茵才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因为有几分相似,但她就说不太一样嘛,原来这个女人才是正版。
这都能认错,那个真是……
说实话,胡雪死都不会承认这是她的问题,她将责任归结于是古代的画师审美都不是很……
或者说话的太过于抽象,而江静茵又与这女人有几分相似,所以胡雪才会一看,一拍手就觉得江静茵是那画像上的女人。
而要说江静茵是形似,那这个人就是形似,神也是。
乌龙,这可真是个大乌龙。
尽管胡雪觉得自己此刻的表现应该挺吸睛的,毕竟一般人看见有人突然在自己的面前抽风,总是会忍不住稍微看一眼。
可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她没有听见她一样的从她的身边走开。
眼前的场景变得陌生,说陌生吧,又有些许的熟悉。
没一会儿,胡雪惊讶。
这儿怎么跟西域那么像。
她看着那女子一脸青葱的笑意,小女儿家姿态地朝一个男子奔去。
随着男人的一声:“阿萧。”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胡雪在一旁眨着眼睛瞧着,她心里大约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夜凌渊的娘?
哦!年轻漂亮,将魅惑众生和端庄神圣两个极端融在了一起,就连胡雪都呆了一会儿。
沉浸在她醉人的浅笑之中。
这个男人不是夜凌泽的爹吧?
看起来更像是一介布衣。
胡雪莫名地觉得,好像若是这两个人能在一起的话,也会挺好挺幸福的。
“七郎!”
两个人就像是相爱无比的恋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胡雪甚至能感觉到胸腔出流淌的自在和快乐,这大约是那个女人的执念。
而胡雪一个外来者,却将这些感触,全感受到了。
胡雪觉得这样绝对属于侵犯人隐私的范畴,不想要继续看下去了,可就像老年爷逼的一样,她就是离不开,醒不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胡雪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被一只恶心的虫子咬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可跟这夜凌渊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这里的画面就像电视剧一样,一幕幕跳转,并不是延续下去的,似乎只有在女人情绪有大波澜的时候才会让她稍微看得连贯。
比如此时此刻,画面跳转。
她看见这个叫做阿萧的女人在一个宫殿里面,她翩翩起舞,舞姿极美,宛若惊鸿,翩若游龙。
上座坐着四旬以上了的皇帝,而这个名唤阿萧的女子,才十几……
她的目光盼盼生光,全在坐下的另一个与她一同出使的男人身上,如漆似胶。
哦,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热恋吧。
这一对小情侣,当真让人羡慕的紧。
真好。
可胡雪的目光一飘,就飘到了上座皇帝那毫不掩饰的,几乎痴迷的目光,几乎要黏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胡雪就知道,坏了。
果然,她所看见的画面又转了。
胡雪的头晕了一晕。
她看见这个叫做阿萧的女子在哭,妾意情楚楚的样子,那个她的相好让人五花大绑着,上座的还是那个四旬以上的皇帝。
胡雪想说,不要啊。
就连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想这一对活鸳鸯分开,可显然,那皇帝并不那么想。
他们是鸳鸯,而他,则铁了心的要棒打鸳鸯。
胡雪站在他们的中间,插不了手,说不了话,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阿萧的情绪。
愤恨,怒意,酸楚,无奈,悲愤,交杂在一起,一颗心都几乎要碎裂。
她只是是个旁观者啊,被带进这些情绪里面都痛苦无比,那那个女人亲生经历,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而那个皇帝,满脸的只有冷漠,还有无奈,看着阿萧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胡雪很生气,恨不得去撕烂了他的脸算了!
我去你娘姥姥的!
夜凌渊看着胡雪似乎很不安稳,一会儿痛苦,一会儿落泪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轻轻地安抚她,可似乎并不管用。
……
这之前,胡雪看到的阿萧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像天使,像精灵,像仙子。
这样的女人,确实,任谁看了都要心动的。
可是画面再转的时候,她就已经变了,胡雪没有看出她是如何变的,但其实看了这么多了,猜也猜出来了。
那时候她似乎刚妊娠完毕,又妇女将孩子抱到了她的面前。
胡雪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酸涩,痛恨,对自己的鄙夷,最后全归结于冷漠和痛恨,于是她亲眼看着,女人……亲手地掐上了那男孩儿的颈脖。
样子就像一个疯子,彻彻底底阴狠地疯子,疯的彻底。
那些抱着妇女一个男孩子,她们拼了命地才没让男孩儿被掐死,连忙抱走了他。
胡雪呼吸一滞。
孩子是无辜的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杀手吧!
胡雪尽管基本上能切身地体会到她的痛处,却无法赞同她的做法。
她看着阿萧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像是从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七郎,我对不起你啊,七郎……”
胡雪在她面无表情的呢喃下感觉到了她的一份爱。
那是她对七郎深刻,诚挚的感情,那是爱。
而她们之间的唉,早就有瑕疵了,便是那个皇帝。
胡雪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几乎能感觉到她所有的感觉。
好像她变成了这里面的阿萧一般感应她的一切。
她突然之间睁眼,等等,那个孩子……
胡雪的心跳蓦然加速了起来,那个孩子……是夜凌渊吗?
胡雪几乎要将眼睛瞪出来了,她死都想不到自己可以有机会看见夜凌渊刚出生时候的情景。
本身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好好炫耀一番的,但是看见他从一开始经历的这些事情,胡雪就没有那个心情了。
或者说,只剩下心疼了。
……
她几乎要看完阿萧的一生,也许她已经习惯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叫‘阿萧’的女子了。
所以一想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岳母’那种感觉还是挺怪异的。
幻境中时间在流逝,胡雪却能感觉到阿萧的执念似乎一点比一点深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这个让自己永远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把它吃下,吃下你就会变强了。”
“出了变强就是死,你别无选择。”
这一刻,胡雪看着她的样貌,她变了不少。
她再没有她初见她之时的干净,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了,她看起来有点可怖,或者说,给人一种妖里妖气的感觉。
有点恐怖。
那个男孩儿,胡雪已经可以辨认出他的眉眼了。
胡雪拼了命地挡在他们中间。
阿萧,别这样!
阿萧,别继续伤害他了!
求求你了,不要让那个他痛苦那么久啊!
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要将自己最后的退路切断啊!
可最终,她只是旁观者,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算她拼了性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胡雪颓然地站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让她也觉得很痛苦。
她想冲上去,将年少时候的他紧紧的抱住,减轻一点他幼时的痛苦,可她不能,因为做不到。
……
看完这些之后,对阿萧,胡雪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看法应该变成什么样的。
毕竟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毁掉自己的孩子的一生。
让她所爱之人痛苦了那么那么久。
可即便如此,胡雪还是无法去厌恶她。
因为从一开始,她对她就没有任何的偏见,她几乎是以上帝视角看见了她的半生,故而几乎可以理解她的一切。
不似太皇太后对她深恶痛绝,不似夜凌渊对她恨之入骨。
她只觉得特别的可怜,特别特别的可怜。
甚至于这一切,若是硬要算起来,胡雪都无法下定义这是谁的错。
是夜凌渊的错吗?必然不是,从一开始他都是无辜的啊,他分明一切都是无辜的,可是阿萧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她将自己对皇帝的恨全都,全都算在了自己年幼儿子的身上。
所以说是阿萧的错吗?可她只是太爱一个人了,她又何错之有?
那便是皇帝的错了,但他是皇帝啊,在他的认知里面,这个天下江山都在他的手中,一个女人而已,他凭什么控制不得?
说来说去,其实一切都是这个时代的错。
……
胡雪一路跟着阿萧。
这一路她听见所有人要么喊她阿萧,要么喊她萧氏,要么叫她贱人,要么喊她娼妇,竟然一直以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何须还是更倾向于阿萧,仿佛她还能一直是最初的那个模样。
可阿萧终究不是阿萧了。
她开始用自己的骨血养蛊,而胡雪无意间瞥到的一种蛊,就是之前咬了她的那个。
养蛊,因为她要杀了狗皇帝!
呕,看着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血腥的场景,胡雪眉头紧蹙,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在杀掉皇帝之前,阿萧想要离开皇宫去找七郎,皇帝不会允许它出宫半步,于是她找上了夜凌泽的父亲。
后来啊,她出宫了,借别的男人的手。
她看见了这么多年来,她日思夜想的七郎。
胡雪亲眼看见她,露出了这么多年没有再露出过的清然,微微含羞又带怯,还有无尽苦楚的神情。
她能见到七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事情了,尽管只有一面也足矣,坠入深渊坠入地狱都没有关系了。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妇人,是谁?
为何七郎对她浅笑,眉目清润?
为何七郎当着男女人面儿看见她的时候,神情大变。
为何七郎在那女人的面前将她遮遮掩掩?
“七郎,这位是……”她笑着问。
这一笑,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可如今已经分外陌生吧。
七郎遮遮掩掩:“这是从前一位故人,只是朋友而已。”
直到她走后,七郎悄悄地对她说:“你怎么来了?”
阿萧答非所问:“那是你的妻?”
男人点头,岁月已经将他的青涩打磨殆尽,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却已经与她背道而驰了这么久。
胡雪亲眼看着女人的眼中露出暖融融的笑意:“七郎,恭喜你。”
她虽然醋,虽然怒,可是她没有资格。
所以除了祝福,别无他法。
胡雪微愣。
阿萧啊,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坏,你让所有人,包括你如今的丈夫和孩子对你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你却将自己所有的好都给了他。
可他已经不是你的七郎了,你看见了吗?
他在别的女人的面前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你的存在了,这说明他不承认你们之间的过去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情谊了。
你对他,还有什么期待的啊。
胡雪从心底替她不值得。
“七郎我可以抱抱你吗?”
胡雪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已经期待,甚至还有微微地颤抖。
“娘娘,自重。”
他拒绝了。
多残忍的四个字啊。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连忙放下了手,道。
她在他的面前,真是低贱的很。
胡雪看着男人最后的那一道背影,真心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她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
那时候的夜凌渊已经十七八了,甚至于是他在吩咐人照顾着她的。
虽然他就是片刻都没有带她身边去过,却交代好了旁人。
先前阿栾说,他杀死了这个女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雪这一次没有再留在萧氏的身边了她在夜凌渊的身边带着。
有的时候就站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想要触碰他,但是碰不到。
有的时候,她会将脑袋虚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她会很感慨,因为夜凌渊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
那之后,画面又微有偏转,那段时日,因为用骨血养蛊,萧氏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她也去了沧澜山寻药,可她只进入了一半,耗光了带着的所有的蛊,最后却只带了一身伤回去。
那些类似飞蛾一样的蛊虫,尽数地,全留在了古墓里面。
回去之后,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每一次都无比痛苦。
她与自己儿子没有感情,与自己的夫君没有感情,甚至与身边的人都没有感情。
为了七郎,她已经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
所以这种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恨。
她要杀死皇帝,但她失败了。
甚至差点被发现,她用自己年轻的身子,与皇帝又有了一次,才让他以为她只是失宠太久了,想要副宠而设的局,而不是造反。
她不是懦弱,因为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胡雪在那个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会不甘心这样死去才好,这样她就有动力可以活下去了呢。
可胡雪到底还是没能猜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似乎变了,她变得祥和了起来,变得可亲了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这样的变化,让许多人都挺高兴的。
夜凌渊虽然还是无法与她说上一句话,但对她的痛恨和厌恶也淡了两分。
他其实还是期待着母亲的关怀的。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一直没有变,这么多年下来,报复这一切的心态早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里面去了。
她杀不掉皇帝,于是她将目标转移,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转变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只是为了将刀子亲手结果掉这个本便不该存在世上的这个人身上罢了。
当胡雪看见夜凌渊的腹部,被女人一把匕首刺入,汩汩流血的时候,她的心仿佛也在随之流血。
她看见了萧氏眼中的疯狂,还有夜凌渊眼中的冷色、
这女人彻底的毁掉了。
以自己的骨血养蛊,毁掉了她的身体,甚至让她每一刻都生活在无比痛苦和煎熬的状态中。
过了几天的一夜,晚风凄凄。
胡雪看见,夜凌渊,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胡雪的感觉就是,如鲠在喉,几乎让呼吸不上来。。
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下得去手?一个人得要有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到?
她本该害怕的,可偏偏就是很诡异的是,胡雪一点儿也不害怕她。
只因为她身处在这其中,能感觉到萧氏死前的情绪。
她很平静甚至很安详,她都没有多少恨,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早就撑不住了,不管是甚至上面还是精神上面都早已崩溃,尤其是身子,几日下来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经常会想,她的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结论却是,全因为她自己。
胡雪赞同,因为这个女人是个偏执狂。
夜凌渊杀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恨,对她的深恶痛绝,可还有一方面,应该是不想让她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不是吗?
可明明这是个多好的可以自我解脱的理由,可夜凌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定是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知自己,他就是个连母亲都杀的恶魔。
在别人这么说他的时候,也应下。
他从未给自己找过半点逃脱这个‘不孝’‘阴狠’‘毒辣’称号的理由。
世人都怕他。
他也一直在惩罚自己。
胡雪的心揪得很紧很紧,萧氏的执念在一点一点地散去,胡雪猛然间醒了过来。
眼角滑落下泪水,很没有出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夜凌渊看着她终于醒来,本是喜的,可见她不由分说的掉下眼泪来,又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了?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还哭上了?”
胡雪泪目地看着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吗?”
那这一觉睡得可真真是累死人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从萧氏的执念中完全走出,就是不停地擦泪,又擦泪。
夜凌渊皱眉:“梦见了什么?”
胡雪想说自己看见了萧氏的一声,却也能想到萧氏在夜凌渊这里大约是个禁忌,便不敢再提及。
“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串都串不到一块。”
夜凌渊眸光变深:“可有看见什么人?”
胡雪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道:“有,一个女人,她……”
胡雪刚想说什么,就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手臂僵了僵,连忙话锋一转:“就是一直都是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不认识她,又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夜凌渊点头,道:“不要想太多,你一定没有见过。”
胡写纳闷:“为什么?”
夜凌渊的目光含笑:“这世界那么多的人,你都能一一见过了不成?”
胡写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太多过去,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只想着要把她保护的好好的,不要让她见太多这世间的丑恶。
却从来不知道她其实是可以与他共同面对的人。
“你一直这么抱着我吗?”
胡雪发现自己就一直的窝在夜凌渊的怀里,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
有特别的高兴,又觉得让他好好休息会子会比较好。
她伸手去楼主了夜凌渊的腰部,闷声道:“辛苦你了。”
夜凌渊皱眉,这头突然之间的又在闹些什么?
夜凌渊很无奈:“你最近身子不好,已经清了,朕还不至于连你一个小丫头都抱不动,有什么辛苦的。”
可胡雪所说的,和他所说的分明就不是一件事情。
她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了。”
夜凌渊无奈地笑:“这忽尔之间的,究竟在说些什么。”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这丫头说的辛苦似乎与他所以为的不是同一回事。
“不过就是做了个梦,雪儿不必在意。”
胡雪一听就知道夜凌渊不知道那些蛊虫上残留着萧氏的执念,毕竟是她用骨血所养育的,其实也难怪。
胡雪无比清楚那些都是自己曾经不曾知道的过去,甚至有些事连夜凌渊都不会了解的过去。
“夜凌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特别的恨,你的母妃?”
夜凌渊咋听到母妃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冷了两分。
胡雪直勾勾地看着他:“是不是,是不是?”
夜凌渊无奈地道:“是,又如何?”
胡雪一愣,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她能希望夜凌渊不要恨她吗?
毕竟不管萧氏是再怎么有原因的,她对夜凌渊的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
胡雪沉默了下来。
夜凌渊揉了揉她的发:“但是于朕而言,如今更重要的是雪儿,其他,都无所谓。”
胡雪瞪他一眼:“其他怎么能无所谓,还有长安,星辰,和弦歌呢!那可是你的孩子!”
夜凌渊一怔,又笑:“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三个孩子。”
胡雪目瞪口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忘,你是怎么当爹的你!”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毕竟雪儿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有他们自己的人生。”
“什么什么什么?”胡雪觉得这越说越不对劲儿:“什么叫孩子们有自己的人生,我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没有。”他说地很笃定:“雪儿没有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便是我们的人生。”
这下轮到胡雪愣神了片刻:“矮油,我怎么觉得这话听得牙都要酸掉了。”
夜凌渊瞥她一眼:“不解风情的女人。”
胡雪一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
他们的交谈声很小,但是交谈的样子特别亲昵,让有的人看了心生羡慕,有的人看了却只余心酸。
当胡雪起身的时候,她看见夜凌泽的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她走过去问向他:“你怎么样?”
夜凌泽面无表情:“无碍,无需担心,我只要那味药。”
胡雪笑:“你总是这样,你对谁都这么好,对我也是,对阿栾也是对许多人都是。”
夜凌泽在胡雪的心中就是特别善良的一种人、
夜凌泽听言也笑了:“你真的这么了解我?”
胡雪点点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夜凌泽的神情淡淡,叫人看不清晰。
你何曾了解过我呢?
夜凌泽在心中道。
他知道阿雪是个很良善的姑娘,但也真是个够心狠的姑娘。
她对自己不在意事物和人,从不会多放心思。
她愿意了解夜凌渊却并不愿意了解他,所以她其实啊,一点都不了解他。
“我有的时候真的会想……若是当初……”
他的话甚至都还没来及说完,胡雪已经不在他的面前了。
夜凌渊竟然一把将她抱起丢在了另一边。
夜凌泽对上他的目光,一笑。
夜凌渊的神情冷漠:“你可有不适?”说完之后随意指派了一个大夫给他。
夜凌泽微微一笑:“你既然早已认出了我,为何一直都要装作不识?”
他竟然直接挑破开了来说,一点都不避讳了。
夜凌渊的脚步顿住,瞥了他一眼:“识与不识,有差别么?”
夜凌泽也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
“自然,这世界上,再没人比朕更在意她的。”
“或许是的。”夜凌泽不疾不徐地道:“但也不代表这世上,没人与你一样在意她。”
夜凌泽笑的苦涩:“你唯一胜出的地方便是她在意的人,是你而不是旁人。”
夜凌渊笑的恣意:“你既知孰胜孰负,又何必再次出现?”
夜凌泽点点头:“或许就是为了自取其辱吧。”
夜凌泽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话。
“夜凌泽,放弃吧,朕心虚会留你一条生路。”
夜凌泽微微一笑:“那可怎么办,我来到这个世上之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胡雪刚走到他们边上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他的这么一句话,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夜凌泽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胡雪的呼吸猛地一顿,说不出话来了。
夜凌渊拽住她的手腕离开。
“先过去看看,朕与他还有话要说。”
胡雪怔然,看向他,抓着他的衣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与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对上夜凌渊深深地目光时,胡雪有些泄气:“你都知道了。”
夜凌渊深深地看着她。
胡雪只能实话实说地道:“他是夜凌泽,我……不该……”
夜凌渊对她微微一笑:“无碍,不必与朕愧疚。”
胡雪更加愧疚了,而夜凌渊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他转身,胡写没再跟上去了。
因为她可以完完全全地信任夜凌渊,看他这个神情,大约就是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而他既然早就知道了,之前没做什么,如今也不会做什么。
夜凌泽笑:“真是不公平,她怎么那么信任你。”
“因为朕值得她的信任。”
夜凌泽摇头:“可我就如何不值。”
“果真,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之事,是没有什么理由的,她爱你,所以可以毫无条件的为你做什么都行,可她对我从来都是朋友之情。”
夜凌泽望向胡雪的背影,苦笑。
夜凌渊看着他满目的深情,皱眉。
这种自己怀中的女人让人觊觎的眼神,真的十分糟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夜凌泽长叹:“从此虽欲长伴梅花而不可得焉。”
“人一旦偏执起来,果真是可怕的。”
夜凌渊也不在乎眼前之人是否会在意他的这些话,但他偏生就是要不吐为快,似乎要将满腹的真情全宣泄出来。
夜凌渊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要这样。
“你可知我为何会心悦她?”
他已经开启了话匣子:“冰室,还有那一段日子,他扮成小太监留在我身边……还有甚至更早。”
夜凌渊眯眼:“你与朕说这些做什么,如今而言,有何意义,你以为朕会在意这些,而就因为这些对她心存芥蒂?”
夜凌泽摇头:“自然不会是因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间还有与你一样在乎她的人,若你有一日待她不好,你便再也比不上我对她的好。”
“你且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夜凌泽点头:“这样便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夜凌渊眯着眼睛,心中的不悦之感更深几许。
“我希望她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从前希望这一切是我给的,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夜凌渊的神色极冷。
“不必忧心。”
夜凌泽笑:“当初,真是不该让程惜嫁给你。”
他似乎有些后悔。
夜凌渊冷笑:“果然是你,从前你与程玄峰,是一起的吧。”
夜凌泽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你,这些竟然早已有所洞察,果真是皇爷爷曾经最中意的孩子,只可惜因为你的母亲,太多人怀疑你的血脉,就连皇爷爷都怀疑。”
夜凌渊面无表情,显然这个事情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若时光能够倒流回来,曾经,就不该走程惜那步棋,你们便不会有机会相遇。”
从前的他,根本还没有昏迷时候那段时日与她相遇的记忆,他想要除掉眼前之人,为母妃报仇,也为父王。
在阿雪的心中,他心善,其实她一直都看错了。
当初,派程惜在新婚之夜杀夜凌渊的人,是他,他利用那女人对他的情感。
阿栾于他而言,也不过棋子,并未有他对她说的那般重要。
程玄峰曾替他做过许多事,他死后,他的心里亦什么感觉也没有。
曾经她被程玄峰劫走那一次,将她带离的人是他,将她带到荒郊野岭自生自灭的人也是他。
这样的他,算什么善人呢?
阿雪对他的误会,委实太大了。
他一步一步地全冲着夜凌渊而去,可在最后为了她,也全都放弃。
“可惜时间这种东西,最没有办法倒流了。”
夜凌泽笑了起来,他从未笑的这样开怀:“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夜凌渊摊手:“朕却不这么想。”
毕竟他与那只小狐狸的初见实在谈不上美好,那个时候吧,她似乎在草地上滚了无数圈一般,也许自己没发现,在他看来委实是……脏兮兮的。
那个时候小丫头看自己,一定也未曾留下过半点的好印象。
所以,人生怎能如初见?
……
胡雪看着夜凌渊朝自己走过来,问:“你们聊了什么?”
“哦。”夜凌渊淡淡地应了一句:“他说你很傻,呆头呆脑,还特别能吃。”
胡雪脸都绿了:“这是你说的吧!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啊。”
胡雪真的好奇坏了。
夜凌渊突然停下脚步:“你头一回见到朕的时候,什么感觉。”
“啊?”胡雪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夜凌渊看她的目光有些认真:“说实话。”
额……胡雪有点想笑。
“好久好久了,可是还是很有点印象。”
夜凌渊瞥她一眼:“说。”
“那个时候就觉得吧,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这是哪,这些是谁……”
见他神色不变,她才接着说。
“其实具体我也不太记得清了,我只知道那时候听见程惜那让人误会的声音吧,还以为是有啥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了,结果……咳咳咳。”
饶了半天的圈子她才说到夜凌渊的身上:“然后我才看见你的嘛,我就觉得这个人长的真好看,真真好看,真真真好看,可惜不是我家的,这要是我家的那就太好了,咳咳咳,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马屁拍到一半对上夜凌渊幽幽的目光的时候她还是选择改口了:“我就觉得这人真好看,不过也好吓人,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因为我这人嘛,还是比较惜命的。”
夜凌渊笑了;“果真是只贪生怕死的小狐狸。”
“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很感谢那个女人,否则,我们也遇不上,不过要是没遇上好像也挺好的,起码我可以少吃很多苦头嘛。”
话说到一半被人吻住了唇:“不许胡说!”
胡雪恼羞成怒:“诶,这么多人呢,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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