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半生

第51章


 
  “那可不是我的主意。”当我告诉他,院长和庄臣均要陈真辞职时,她吓了一大跳。 
  “那又是谁的主意呢?!” 
  “这我不能告诉你,”她有点为难。 
  “信可是你写的呀!” 
  “是别人打好字叫我签名的。” 
  “谁是那个〔别人〕呢?” 
  “我不是说我不能告诉你吗?” 
  “如果陈真走了,你舍得吗?”我只能旁敲侧击套真相。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他又不愿和我结婚!”菲菲有点气愤的样子。 
  “可是陈真对我说,他是很喜欢你的,只是结婚大事,他还要仔细考虑罢了。” 
  “那么他还有可能和我结婚的了?” 
  “怎么不可能呢?陈真说如果他要结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不能不撒谎。 
  菲菲若有所思。 
  “菲菲,性侵犯可不是玩的。辞职事小,万一告到法庭上。他可能还会坐牢?你想他坐牢吗?” 
  “当然不!” 
  “那你赶快到院长那儿把信取回来。今天晚上你和陈真都到我家吃饭。好吗?” 
  “陈真还愿意见我吗?”菲菲有点为难的样子。 
  “怎么不愿意!他本来就知道这绝不是你的主意,你只是一时气忿,受人摆布罢了。”我说。 
  星期六晚上,我约陳真和菲菲到家里。 
  晚饭后,我把菲菲和陳真请到书房。菲菲一直低着头,连正眼也不敢看陈真一下。 
  “你们俩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说,眼盯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菲菲。手拍着坐在我旁边的陈真。“你们本来好好的,为什么搞成这样?” 
  “对不起,真。”菲菲低声道。“我没有意思要伤害你,只不过一时糊涂,那天晚上我们-----好了以后,你却说不打算结婚。我一时气疯了。打电话告诉珍妮----” 
  “你说那个微克医生太太”我说,已明白了一大半。 
  “是的,她说我不能被一个中国人欺负,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老天爷。”我眼望陈真“你惹上那瘟神,怪不得出事了。”   
  情归何处(12)   
  珍妮来自印度,本是一个黑珍珠。可是美而不慧。以为嫁了一位美国白种医生,自己也变成白种人了。整天和庄臣太太混在一起,搬弄是非,管起公司的业务来了,而微克也就成了庄臣当然的帮凶。 
  “第二天,她就来找我,把那给院长的信拿给我看,要我签字。我本来不想签的,后来经不起她的花言巧语,说什么反正他不要你了。你不能就此罢手呀!我说男欢女爱是平常事 
  ,我是自愿的,怎算是性侵犯呢?她却说反正你是吃了亏,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我一气之下就签了字,她还怕我后悔,把信一把拿走-----信还是她寄出的。” 
  我听得瞠目结舌,怎么人间还有这样毒心肠的女人呢? 
  “真”我说好说歹:“我说你也不是了。怎么这么狠心对菲菲呢?” 
  “我可是真心爱着你的。”真深情地望着菲菲“只不过我刚工作不久,想先把工作做好才慢慢成家罢了。” 
  “那晚你为什么不好好说清楚呢?” 
  “好了”我说“你们算是雨过天晴了,可事情还没完结呢?我们得想法叫董事会和院长收回成命呢?” 
  “那还得靠老兄当仁不让,主持正义哩” 陈真说,声音充满着期望。 
  第二天我去找庄臣:“菲菲已收回那封信。董事会的决定应该取消了罢!”我说。 
  “怎么会取消呢?庄臣微笑!得意的口吻。“我们已经将董事会的决定通知院长,不能收回了。”庄臣办理整对头的事何其快也。 
  “那你能不能找院长谈一下。告诉他董事会的决定是在菲菲收回信之前。现在没有了原告,事情就自动结束了。我们董事会的决定就自动失效了。” 
  “方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得意地奸笑着。“董事会的决定,只能由董事会去取消。” 
  “那我们就开董事会好了。” 
  “下一次董事会要在一个月后才召开,”庄臣仍坚持“看来陈真得马上先辞职,若下次董事会决定取消原议,那时他才复职不迟。” 
  “那我们就不能立即再来一次董事会会议吗?……正如前晚……” 
  “那绝对不能”他打断我的话。 
  “为什么呢?” 
  庄臣闭目不答。我真是给他气疯了。但也一筹展,因为没有他的提议,任何人都不能召开临时董事会会议。 
  我把与庄臣的对话告诉陈真,陈真却显得出奇的冷静。 
  “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陈真说“他早已通知秘书把我办公室的钥匙都要回去了。这家伙有心与我过不去,不过我不会让这狗娘养的王八蛋得逞的” 
  陈真没有提出辞职信,但也不能上班。他的工作由庄臣临时请来的一位医生代替。那位新来的医生,是经微克介绍给庄臣的。和以前一样,未经董事会通过的,庄臣说他只是暂时代之,无需董事会通过。 
  陈真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请了当地一位有名的律师。一状把庄臣,我们公司,连同医院告到法院去了。 
  “那你用的是什么理由?”我问陈真。 
  “我的律师说无故强逼我辞职,就是歧视。” 
  “我看不对,虽然庄臣是霸道,但要你辞职可是董事会的决定,虽然我知道这是私人恩怨,他可以说是先由院方提出的。我们虽然和医院只是合作性质,但我们也不能开罪医院呀!陈真,这事我只能怪你做人不够圆滑。有一点我们都清楚的,就是庄臣已操纵了董事会,我们斗他不过的。还是好来好去的好!” 
  “我可不能背着性侵犯这个罪名离开这里呀。其实这分明是种族歧视!” 
  “你说种族歧视也好,私人偏见也好,得不到大多数人支持你,董事会是无需用任何理由就可以叫你走路的……谁叫我们是少数民族呢?其实我们都明白,他们白种人嘴里不说,心里总是对我们有偏见的。在我以前另一位陈医生就莫名其妙地被逼走了。现在轮到你。说不定明天就是我了。反正天下大得很,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何苦和他们纠缠下去呢!”我望着陈真那忿怒的眼神无可奈何地说。 
  “那我才不怕他呢?”陈真说像一只初生的小老虎“今天已不是十九世纪,像我们的祖先被人欺负。他们是理亏,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祝你好运啦!”我无可奈何地说:“有什么我可帮忙的,随时通知我。” 
  “谢谢你。” 
  官司越闹越大,变成当地报纸每日的头条新闻,陳真终于说服菲菲出庭作证。说她是被珍妮利用签的字,写信并非是她的原意,更不是什么性侵犯。 
  陪审团终于裁定陈真胜诉。医院和我们公司,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在报上公开向陈真道歉。赔偿陈真的损失,并负责他的律师费、堂费。 
  “陈真,现在雨过天晴了”我说。“庄臣让我告诉你,欢迎你回来。” 
  “免了,”陈真得意地笑了,和这种人在一起工作。我会觉得作贱自己,我早已决定回旧金山,那边中国人多些,那边有一个好工作等着我呢。” 
  “那菲菲呢?” 
  “他也决定跟我去,她说喜欢加州的阳光。” 
  “那我祝你们一切如意”我说,握着他那有力的手,突然间觉得他长大了。 
  “在这混浊的世界里何处才能找到一块净土呢。”我喃喃自语。目送陳真那潇洒的背影,不禁羡慕起他来了。   
  情归何处(13)   
  让出位子之后,最大的好处是工作压力少了,在家的时间多了,家里又恢复了周日的家庭日,常举家出游。惜我和美玉感情却仍未见改善。 
  我越来越肯定,美玉的脾气变坏,主要是不忿我多年来的韵事不断。而我对她的不满,远因是罗湖事件,近因则是她几乎与我每一个家人都相处不来。 
  为什么美玉有不少好朋友,像静儿,又像张俞,都能和她保持长久友谊,为何我家人 独独不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日子就在忙碌而平静中流逝。我不知美玉感受如何,因为她早已冰封了自己的感情,不和我作任何沟通。我却觉得感情都藏在心里,蹩得实在难受,有时会忍不住找别人诉苦。 
  我最常诉苦的人是静儿,常常在我俩的午餐聚会中互相倾吐心事,她是一个理性的人,常劝我耐心对美玉,劝我用行动打动她的心,重建往昔温馨日子。 
  但我做不到,不是我不肯尝试,而是美玉的坏脾气将我推向一个又一个的绝望境地。我告诉自己要忍,实在忍不住了,我也会打电话找婉容诉苦。她很为我不值,也因认为美玉对我不好而生她的气。 
  但这又能帮到我什么?何况婉容已为人妻人母,我总不能常常打电话去扰乱人家的正常生活,虽然我思念她之情,并未因时日流逝而稍减。 
  而能够舒缓我思念之苦,又能开解心情的,惟有那外貌酷似婉容,个性又非常可爱的思琪,也许只有飞去见她,我才能重拾欢悦。 
  两个月不见,年纪小小小的思琪,已由学生身份变成一间越南餐馆的老板娘了。不过这一次,因为已有她家里和无线电话的号码,找她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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