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第6章


“让你笑话了。”倪总有些不好意思,道:“都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前台文员居然不知道是我有客人,要不是瞧她是我师妹,立马就让她收拾包裹了。”
又谈了一会,无意间他竟主动提出让我帮他做一份OA的规划,并表示这个公司的经营,主要是他在负责,如果方案书出来,问题不大就可以签了。这是比较愉快的一个下午,起码对我来说,开心并不是一张单子的大小,而是客户真的能了解和接受你的理念。
谁知我的开心,却到了家里便荡然无存。
    正文 第九章
古董(8)
倒不是双亲对楚方睛做的菜有何异议,反倒是赞不绝口;也不是我家里零乱让母亲生气,因为已干净得几乎让我以为进错门了。
父亲问我为何这么晚回来?我便把下午的行程和他说了,楚方睛刚好从厨房收拾完东西出来,竟和我父亲异口同声道:“有诈!”我不解地道:“从何说起?”
父亲笑道:“小楚,你启发一下这笨蛋。”
楚方睛冲我笑着眨了眨眼,只是说了二个字:“本意。”
本意?我的本意……,我一瞬间脸上就变得通红了,甚至于耳根都发热起来。父亲笑道:“我总说,一个人尽其全力,也不一定做得好一件事。”
我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聊吧,我太累了,先去睡会。”有楚方睛在这里,倒不用担心父母亲没人照顾而有什么不便之处。但父亲叫住了我,在我就要跑步蹿进房里反省自己的蚍漏时。
父亲的意思,不外又再次打击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天纵英才之后,再次和我念叨什么“现场,真相的源泉。”之类的老话。我应付了他几句之后,终于在他点烟之际跑进房里,却不料母亲又跟着进来了,对我道:“你和小楚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一时间,我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在母亲听了我的百般分辩仍不依不饶时,我把蒙在头上的枕头扔开,在床上跳了起来一拍胸膛道:“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匈奴?早灭了。”
“据考证,匈牙利很可能是匈奴的后裔!”
“你要去当恐怖分子?”
“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意淫了。快说,什么时候摆酒?”
“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行,明儿花几千块,我给你盘了楼下的食杂店,然后你就摆酒。”
…………
这时客厅响起二胡的声音,夹杂着父亲边拉边数落我:“这把二胡让你这音乐白痴买了也算坠落。”母亲却又不高兴了,低声埋怨道:“这不还没过门吗?怎么可以这样数落儿子?小子,先放过你,我去说说你老头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赵悦盛一接通便叫嚷道:“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我顿时大骂了他一番为何不早五分钟打来之后,在他一头雾水时告诉他我还没吃饭,便马上穿好衣服出门了。按了电梯时,楚方睛赶出来问我不吃点东西再出去?我说赵悦盛有事找,去那边吃吧。进了电梯我对她道:“对了,晚上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别回去陪一下我老头老妈他们行不?”
楚方睛侧着脖子望着我,没说什么,脸上分不清是笑还是愁,我一时竟看痴了。直到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才笑道:“别用这口吻,很暧昧的,又不是没你自己房间,咱哥俩谁跟谁啊?”
松开按在closes上的手,我的心里有点难以解释的郁闷。
赵悦盛这两天没什么案子,于是又去了一次那名殉职的潜水员的单位,但仍没人愿意下水。他无奈的走在潜水队出马路的小径上,路左边的家属区不知谁圈养的一些小鸡小鸭,躲在塑料布下避冬仍不甘草寂寞的吱吱吖吖的吵闹着,深蓝的塑料布下给小动物取暖而亮着的电灯只透出些许微弱的光,风把残叶打落,飘在塑料布上,比赵悦盛的心情更那肃杀。
天冷了,那位他来这里每回都见到坐在树下的老人,全然不见平时的棋友,独自捧着棋盘打谱,赵悦盛走过去,打了支烟给老人,他按平时那些人一样唤他:“许工,这么冷,还出来下棋?您的棋友呢?”老人这些天也抽了他好几根烟,大约以为他是这里的家属,便招呼他一起到树边下棋。
赵悦盛笑道:“我不会。”
老人没有抬头,只是问:“你是这里的家属?嗯,不是?那你一定是警察了。冷吧?”
老人从他的保温杯里,用杯盖匀出一杯水,对赵悦盛道:“暖和一下吧,你来查那水库的案子吧?这案子结了,别纠缠,啊?知道吗?不要讨人嫌[奇sjwx.info书],好不好?回去吧小伙子。”
赵悦盛苦笑捧着那保温杯盖,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滚烫的水,看着老人把一盘“单枪赵云”复完,又排了一局“闭门扫轨”,风无端的大了起来,老人缩了缩脖子,手一颤,把在三路的红车扫了一下,赵悦盛急叫道:“许工,不对啊,炮八平四才是正道!”
老人咧开缺了牙的嘴,哈哈大笑道:“还说不会?来,干两盘再说!别吱歪了,这样,下完我给你提供点线索查案,查不查得出来,就瞧你自己的悟性了。”
赵悦盛输了七八盘以后,老人摇头说:“不下了,你心绪不宁。”赵悦盛苦笑道:“这案子虽结了,但在我心里没结啊,一天不明白来龙去脉,我一天不安宁啊。”老人听了,对他道:“好吧,我和你玩个游戏吧,你玩出来了,就有线索查案,大家不下水,有他们的苦衷,我不能坏了大伙的事,懂吗?。”
我蹲在大排档的小塑料凳子上缩着脖子,搂紧了外套的领子,手中筷子闪电般的夹向盘中最后一块牛筋,赵悦盛一下把我的筷子夹住,怒问已单独干掉两盘牛肉的我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筷子,用力把嘴里的金针菇咽了下去,把那块牛筋夹进锅里,招呼伙计再来一斤牛胸肥膏,才对他道:“游戏赢了他就和你说是吧?魂斗罗还是街霸?街霸我当年玩得极好,你要不行我代你和他玩!”
赵悦盛摇了摇头,递给我一张纸,我一下子便来了精神,这个游戏,我喜欢。
纸上列了七列混编间有逗号的0和1.最后有汉字写着:盈不足,第一。
这对我和赵悦盛来说,都是极熟悉的东西,我笑道:“一定是莫尔斯。”
赵悦盛点点头,无奈地道:“但我解不出。”见我有点惊讶的望着他,他苦笑道:“老弟,我们只是背过很多密电码,并不说明我们有解密密码的能力。不信,你试试。”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张纸,赵悦盛又掏出另一张纸道:“功课我是做了。你从这里开始吧。”我摇摇头,一组密码的破解,如果从开始就是错的,后面自然导致无解,向大排档的伙计要了根笔,我一个个的按莫尔斯电码译写出来,赵悦盛等我放下笔,把他的那纸和我的结果对比了之后,笑道:“我以为你比我强多少。”
两张纸都是同样的结果:
lingyouqianjuanlianqi
Lingshuijiaochangewu
Yilibashanqixingliu
yishefeicaorongjianyeshisi
Yirichuyeshiliu
lingwangfeihuanghoushihuaxiazisunwu
    正文 第一十章
古董(9)
赵悦盛也没什么心情来嘲讽我,只是无奈地道:“正念也不通,倒念也不通。盈不足我算了,是九章算术里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起来,赵悦盛是极好的重火力手,也有很好格斗能力,设伏、潜入、游击、反侦、指挥艺术,也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但他不是超人,比如,相对于我来说,他就不是一个好的狙击手。  把刚上来的牛胸肥膏烫了,混上葱末蒜泥放入口中,我对赵悦盛道:“不要吵,让我把思路说给你听。”他点了点头,蹲在塑料凳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无论是什么密码,从普通的游戏推理题,到侦察小说,以至到现实生活侦缉中遇到的密码,密码的破解,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如果用于传递给第二个人的密码,必定有字典!
赵悦盛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续上一根烟道:“我把保险箱密码设成我的生日,或是我的退出现役的日期,然后把保险箱给你,这字典是什么?”我笑了起来,没有回答他,赵悦盛自己吸了两口烟,重重的敲了一下头,向我道:“我错,你对,继续。”
每个人的经历,本身已是一本字典。赵悦盛突然又打断我的话头:“不行,我不能公器私用去调查许工的背景。”我“呸  ”了一声,笑道:“别臭美了,你就一个市警刑队代理队长,你就是想公器私用,也不一定能调查到人家部委直属单位的资料。”赵悦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只是说:“那就好。”
我问了赵悦盛潜水队的电话,拔了过去,值班的人大概在睡觉,口吻有点朦胧,我问他:“你们这里的许工,是华南理工毕业的吧?我们是校友会的。”他居然没有质疑我的来历,只是对我道:“哪个许工?退休了的许工?噢,开玩笑!人家可是55年北大出来!”说得好似他自己是55年北大毕业一样的高傲和得意,我忙和他说大约搞错了,但他要挂电话时,又捏造了一个名字问他,许工是不是叫这名来的?他大约冬夜里睡意正浓,问多了有些恼了,把许工的名字报给我,然后有些愤怒地道:“你们查清楚再打来行不行?几点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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