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少年如晴歌

    陈竹原本以为穆廖说的买车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在一个星期后接到4S店话通知她去提车的时候，陈竹和对面的销售小姐确认了好几遍。
    “……”挂电话的时候陈竹还有些迷茫，这太像诈骗了吧？！
    周颖芳算是偷偷摸摸听了个全程，不得不说很羡慕了：“好好哦……”
    陈竹看了她一眼，头痛道：“哪里好啊？”
    周颖芳双手捧心：“男友大方又体贴，太甜蜜了啊。”
    陈竹木着脸淡淡道：“我一年帮他赚的钱也够买车了，这就跟个员工福利差不多。”
    周颖芳囧了囧：“那也没有公司真的给员工买过车啊……”
    陈竹想想也有道理，但并不想继续秀恩爱，所以只能对周颖芳微微一笑，算是结束了话题。
    只不过她忘了，虽然现在是在银监，但八卦传播的速度是完全不比银行慢多少，以至于她中午午休去提了个车回来，连唐思佳都不咸不淡的调侃了一句：“要不要给你申请个车位。”
    “……”陈竹只能若无其事的翻开材料，厚着脸皮道，“如果有那么最好了。”
    唐思佳笑起来，她不像陈竹，面部表情很少，恰恰相反，她表情多的能用丰富来形容，只是这丰富的领域往往是嘲讽、不屑、挑衅居多，笑容这么真诚温和的情况少之又少。
    秦观去行政部门给陈竹要来了一个车位，几个人倒是觉得都挺正常，毕竟陈竹还得在南京呆半年，有车总比没车方便，不过经过这次八卦，倒是不难发现穆廖和陈竹之间的关系，唐思佳想挖角的念头倒是淡了一些。
    “你早知道了？”唐思佳忙了一个下午后找了个稍微空点的时间，躲到茶水间去准备抽一根烟。
    像在银监这样各方面都高压的环境中，人总得自己找点能减压的方式出来，秦观进来倒水，顺便陪着自己领导吞云吐雾。
    他看着唐思佳边叼着烟在嘴里边泡茶，笑的温和：“我和穆廖算是认识。”
    唐思佳皱眉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也对……家里都搞实业，跟银行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秦观没有否认，他将自己泡好的一杯递给唐思佳，后者道了声谢。
    “下个月要去常熟查那边农商行了。”秦观突然道。
    唐思佳点了点头：“那边近两年问题特别多，这次是突击检查，消息没透出去吧。”
    秦观做了个封口的姿势：“现在只有我和你知道。”顿了顿，他试探道，“你准备带谁？”
    突击检查的队伍，每一次带的人都不一样，一般大的检查都是一个多星期以上，带的人也不单单只是有能力就行，包括对被检查行的威慑力，忠心程度，和发现问题敢于上报的勇气，都是必不可少的。
    唐思佳想了很久，才下决定道：“这次带陈竹，让周颖芳留下。”
    秦观犹豫道：“周颖芳毕竟待的比较久，更有默契吧……陈竹刚来，就直接参与大的检查会不会太快了。”
    唐思佳眯着眼，笑的有些老奸巨猾：“你也说了，她待不了多久，不趁她还在的时候让她多干点活，怎么？让她来银监养老的？”
    银监养老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整个银监，除了唐思佳管得与商业银行合作检查的一科和二科外，其他几个部门都不算特别忙的存在，员工年龄也大多偏年长，繁忙程度也远比不上银行，所以经常被银行小儿子们调侃是养老银监。
    “就这么定了，你微信组个群。”唐思佳灭了烟，她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扶着脖子歪了歪脑袋，“把陈竹拉进来，下个月一起去常熟。”
    周颖芳下班的时候又约陈竹去喝酒撸串，盛情难却之下陈竹也只好去了，两人吃串吃到一半，周颖芳突然道：“你进下群。”
    陈竹嘴里还咬着鱼豆腐：“……什么群？”
    周颖芳神神秘秘道：“我们的检查群。”
    “为了更好的特别检查，突击检查和飞行检查，我们都有一个群，因为每次委派的人不同，还有一科二科之间的合作，所以每次检查都会临时组个检查群。”周颖芳解释道，她打开微信，发给了陈竹一个二维码，“你进这个群。”
    工作上的事情，陈竹一定不会怠慢，她迅速进了群，除了周颖芳，唐思佳和秦观外，还有几个人是完全不认识的二科。
    “这次是一个重点的突击检查。”唐思佳突然在群里说话，“陈竹你第一次参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周颖芳。”
    陈竹还没回答，周颖芳倒是答得快：“是！”
    陈竹：“……”
    周颖芳拿起酒杯与她碰了碰，脸上表情也不只是同情还是庆幸：“你来银监这是太好了，我今年终于可以不去了。”
    陈竹匪夷所思：“这么可怕的吗？”
    “超级可怕。”周颖芳大口喝酒，长叹了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有问题的商业银行有多难搞，而且没查出什么问题倒还好，如果一旦查出什么……”
    周颖芳的表情可说是天塌下来般的寂灭无声，她冷冷的“呵”了一声：“一旦查出什么，后面会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来找你，让你彻底后悔淌这趟浑水。”
    陈竹虽然不认同周颖芳蹚浑水说法，但看得出对方显然也不是开玩笑的，距离检查当日还有点时间，陈竹算是找了些过往检查的案例具体都看一遍。
    要去检查的事情她也没瞒着穆廖，严格执行了对方要求第一时间告知的要求。
    “难得你这么听话。”穆廖在电话那头心情愉悦的低声笑道。
    陈竹的耳朵有些烫，对方的嘴里好似又吃了糖，就是说话也能尝到一股甜味。
    “检查这种东西，一旦是长时间跨省去办，或多或少对面肯定是有问题的。”穆廖的语气笃定，他又问，“去哪儿检查？”结果问完，他才自己反应过来，“哦，不对，你不能和我说，这种都应该对同行保密的。”
    陈竹倒是挺老实：“你问了我也回答不了，他们还没告诉我呢。”
    穆廖笑起来：“不错呀，你才过去半年多就委派这么重的任务了，算是能劳者多得？”
    陈竹似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谦虚了下：“也没那么夸张……我之前在个金领导当太久了，很多基础业务都不熟练。”
    “你这都不满意，那我算什么？”穆廖吊儿郎当的哼了一声，“我连点钞都不会呢。”
    陈竹忍俊不禁，下意识逗他：“那你现在还会什么？”
    “我想想啊……”穆廖拖长了声音，他笑意盎然，慢条斯理地道，“我会给你花钱啊。”
    男人的语调很是得意：“这是不是也算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