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翻身记

第一百零十章:宫宴(三)


    马车一路平缓,在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孟玉菀坐在里头,摇摇晃晃的让人容易睡熟,可她却清醒极了。她撩开帷裳,目光落在渐行渐远的每一位路人的脸上。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只是静静的看着。
    覃书见她如此,忍不住低头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浅红,“你当日在王爷身边可不是这样的。”
    从旁人的口中听到那个人,孟玉菀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转瞬即逝。她的手指搅着帷裳下一串一串的流苏,状似无意的开口问:“我在他身旁,是什么模样?”
    “嗯……”覃书回忆起那时候孟玉菀的模样,“你那时候看起来很柔弱,像个姑娘家,被郎君护着,他似乎也很紧张你。”
    姑娘家?郎君……
    孟玉菀的脸上不禁感觉有些发烫,她慌乱的颤了颤睫毛,“圣子说笑了,我孟阿囡虽生得像个女孩儿,却实实在在是男儿身。”
    更何况,自己这幅模样,哪里配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脸上的面具边缘贴在凹凸不平的皮肤上,温热的触感让她不至于太难受。
    覃书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孱弱的身子,抬头,略带稚气的脸庞露出一抹笑容,干净得像冬日里的雪花,让人不敢亵渎。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不用每日泡在令人作呕的药浴里,也不用一日三餐般的喝药。”覃书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根一根像蚯蚓一样盘踞在他苍白的皮肤下。
    他身上的悲伤情绪让孟玉菀不敢说话,她怔怔的瞧着覃书,只觉得心中的某一处动了动,对这人,多了几分怜悯。
    孟玉菀不是没入过宫,只是当时年幼,心思并不放在这上头,只觉得这座皇宫奢华得紧,各色的琉璃瓦铺在屋顶,阳光落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美得梦幻,又不刺人眼睛。
    飞檐高挑,有融了的雪在滴答滴答的追下。
    她低着头,默默的跟在覃书身后,也没注意自己身处何方。当那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腔,她才回过神来。
    “苗疆圣子到!”
    孟玉菀抬眸,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有舞姬伴随着筝声起舞,舞姿优美,水袖一甩,一颦一笑,风情万种。众人的欢声笑语在看见覃书时戛然而止,就连舞姬,也停了下来。
    “草民覃书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覃书行礼时,孟玉菀也连忙跟着跪下。
    “起身吧!”低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圣子来的晚了,当罚三杯!”
    “是。”覃书说着,有宫婢端来一个乌漆托盘,托盘上的酒具正好三杯,所幸不大,浓郁的酒味刺激得覃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就连孟玉菀都知道覃书的身子不好,饮酒伤身,他的贴身小厮急了,脸颊通红,正想说圣子不能饮酒,就被覃书略带责怪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覃书的手缓缓附上铜制的酒具,苍白的手衬得那酒具格外精致,他一连三杯,饮完还往地面倒了倒,滴酒不剩。
    “好酒量!”上头的那一位抚掌大笑,“圣子快些入座吧!来,歌舞助兴!”
    覃书一看就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三杯酒,足以让他脸颊浮上两抹醺红。
    扶着他好生坐下,孟玉菀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不由得也瞧了过去。
    这一瞧,身子却是猛的一下僵硬在了原地。
    那人正是秦景安。他坐在右排第一个,一身暗红色的常服,眉眼如画,很是显眼。他的身旁,坐着新婚的侧妃——苏月。
    秦景安说不出自己看到孟玉菀的时候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只见孟玉菀的视线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他连忙低头,手中紧紧的握着酒具,膈得手掌心微红。
    心中莫名有股烦躁,秦景安冷了眉眼,瞧着酒具里清亮的液体因为手在颤抖而荡漾出一圈波纹,一时间更是烦闷,一口喝下。温热的酒入了喉,才算压下一点郁闷。
    作为一个搭戏的伙伴,苏月无疑是极好的,她聪慧又反应快,在瞧见孟玉菀的时候,眼里迅速的划过一抹震惊,只是震惊过后,便迅速恢复了自己脸上挂着的端庄的笑容。
    “王爷,少喝些。”苏月伸手拉了拉秦景安的衣袖,轻声劝着。
    若是旁人不知晓的,还真以为他们夫妻恩爱,是上天做下的一对璧人。
    “王爷和侧妃当真是恩爱,看得双儿好生羡慕。”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彻大殿,这让苏月的动作不由的僵住,她笑了笑,镇定的收回自己的手。
    说这话的自然是邹双儿,她仰仗着宠爱,站在皇后的身旁。一张面儿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今日没穿大红色,倒是穿了水红色,衬得她越发艳丽。
    “苏侧妃温婉,是个极好的女子。你若有她一半,本宫也不用为你的婚事操心了。”皇后揶揄着说道,她生的说不上多么美,端正的五官,穿着凤袍,倒也衬得上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您这是偏心苏侧妃,净开双儿的玩笑!”邹双儿娇嗔。
    皇后笑而不语,温和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
    “安儿,朕也瞧着苏氏是个好女子,你可得好好对待!”
    秦景安沉声应下:“是。”
    “蛊案,你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皇上兴致高昂,喝下一杯酒,冲着秦景安笑道。
    “微臣只是尽了本分,蛊案时隔几个月才找出凶手,是微臣的无用,不敢奢求赏赐。”
    一言一句,都是在心里斟酌了许久的。
    孟玉菀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里不由的泛起讽刺的光,她舔了舔唇瓣,总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秦景安,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覃书喝了那三杯酒,眼神便有些迷离了,他的小厮有些着急,又碍着场面,只能看着覃书脸上的红晕渐深。
    “怎么办?这是圣子第一次饮酒!”那小厮的眼里都泛出了水光,他小声的说着,声音里满是焦急。
    孟玉菀瞧着他确实有些摇晃,低头叹了口气,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自作主张的伸手,从精致的银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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