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翻身记

第123章: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二)


    “确定我母亲为人所害了?我母亲身子骨一向不好,又素来温和,哪里会得罪人,都是被人欺负。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与父亲,是一定要将母亲带回去好好安葬的。”
    那女子看着青涩,说话却半点儿不怯场,有条有理。只是眼泪还摇摇欲坠的挂在睫毛上,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这话说得那男人连连点头,而张仵作却为难了,方才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的伤口,也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却将尸体给解刨了。这说出来都是不应该的,死者家属若是闹起来,那场面,只怕难以收拾。
    “姑娘,我有证据证明,你母亲是为人所害!”孟玉菀看见了那根银针后,在停尸房坐立不安,总担心师父应付不来,便索性将门窗锁了,出来看个究竟。
    正好就瞧见了师父面色为难,而那女子的话也落进了她的耳中。
    那女子听见这话愣了愣,仔细一瞧,是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孩子,面色便有些难看了。她皱眉,语气轻柔:“小弟弟,这话儿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孟玉菀挺直了背脊,“方才我替尸体梳理头发时,在她的头顶,发现了一根银针。”
    尸体确定是被人杀害的,那根银针,刺的很深,根本就没有给死者留下一丝生还的可能。
    死者名叫柳蓉,年过三十,夫妻关系和谐,孝敬父母,管教儿女,在家人奴仆的口中,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家境不错,娘家是江南有名的茶商,夫家则是开酒楼的。
    丈夫叫林启,女儿已年过18,成了众人眼中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有个儿子,纨绔无能,热衷赌博。
    他们一家是在上月才刚搬迁来的,想着在长安开两家分铺,却不想,除了这样的一件事。
    陆尚将林家的小厮奴仆都审问了,只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只是他说到罗启的那个女儿时,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一举动让孟玉菀不禁笑了,半是调侃半认真道:“陆尚哥哥,你不会是瞧上那姐姐了吧?模样是不错,但你若是想让她做妾,菀花做大,坐享齐人之福,我可是万万不肯的。
    听见这话,陆尚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心里只有菀花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林娴然,家境好,模样生的又不差,按道理该是门槛都被踩烂了。这年过十八还没嫁出去,真是怪。”
    “有什么怪的,林家不缺钱,想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也是应该的。”孟玉菀倒是没想那么多,父亲也舍不得阿姐出嫁,常常在家里念叨,要让玉欢在家里多留几年。
    “也是,”陆尚点头,目光有些迟疑的落在孟玉菀的身上,“阿囡,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菀花了。”
    菀花的下落迟迟没有消息,孟玉菀心中也不安,却碍于自身能力不够,只能拜托唐南欲帮忙找。
    唐南欲因着过年回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菀花的下落。
    “没事的,我会还你一个健康的妻子。”孟玉菀笑了笑。
    今夜素心有些咳嗽,被风吹得着了寒气,孟玉菀抓了些性温的药,给她煮了一副。药汁很浓稠,闻着发苦。
    素心躺在床上,不安的攥着被子。见孟玉菀一个主子伺候自己,眼眶忍不住泛红,小声自责道:“素心真是太没用了,老是连累少爷受累。”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奴才。”
    孟玉菀将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细心嘱咐着:“药烫,晾一晾再喝,喝了就睡吧!我还有事,就先回房了。”
    “嗯,夜间风大,您别受凉了。”素心乖巧的点头,小小的脸庞在昏黄的光晕下有些泛红。
    乍暖还寒的季节,细如弯刀的月,撒下一圈一圈朦朦胧胧的光亮,孟玉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写写画画。
    带着些花香的风抚过她的发丝,她神色认真,树枝勾画着地面,上面写着的是白天里陆尚跟她说过的与死者关系匪浅的几个人。
    死者性子温和,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而与死者最亲近的人,分别是丈夫林启,儿子林辉,女儿林娴然,还有林家的老太太。
    林启首先排除了嫌疑,众人都说他们夫妻恩爱,死者柳蓉持家有方,待人温和,深得丈夫欢心。
    最重要的是,死者遇害的时间点,林启正在家里陪老太太,老太太犯病,瘫在床上直喊着要儿子陪。
    这是众人用肉眼看到的。
    今日她也见到林辉了,模样是混账,大抵是刚输了钱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一股子酒臭味。但一见到尸体,那哭天喊地的样子可不像是假的。
    而且赌场有人证明,林辉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至于林娴然……
    孟玉菀想着那姑娘一副柔柔弱弱娇滴滴的样子,也不像拥有杀人的勇气和力量,更何况,她也有不在场证明,当时她在裁缝店,和一个关系亲近的朋友挑选布料花样,想做几身春装。
    尸体被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疑点,只有一根致命的银针。而那银针是再常见不过的绣花针,家家户户都有,没有标记。
    案子仿佛一下陷入了僵局,孟玉菀蹲在槐树下,看着自己勾勒出来的图,低头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人人称好的女人,怎么会在搬来长安不过一月,就遇害身亡。凶手是为什么非要杀害这样的一个女人呢?
    不是为财,又不是为色,难道是为情?
    孟玉菀眯了眯眸子,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她闭着眼睛努力回想,整件案子,从头到尾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隐隐约约,刚有些眉目,好像就要抓到那个重要的线索了,一阵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小奴才,你就住这样的地方啊?我三堂哥和那苗疆圣子,还真是舍得呢!”
    一个稚嫩又高傲的声音钻进孟玉菀的耳朵,她挑眉,迅速的在脑海里翻出一个人的模样。
    抬头,果不其然。
    只见那屋顶上坐着一个小丫头,穿着粉嫩的春衫,雪白的肤色,一双圆滚滚的眸子里泛着狡黠的光泽,让孟玉菀下意识的颤了颤。
    她可没忘记,这看起来纯洁无害的小女孩,是如何轻轻松松的说几句话,决定一个舞姬的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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