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

第36章


为了这一根玉钗,他已经害得东府一家流放,尽管当时自己觉得没关系,因为一旦自己当上皇上,自然会十倍回报于东府,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空话了。现在告诉表妹,会带给她不幸吗?
  他苦笑了一下,大概没必要了吧,不过表妹现在是太子妃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当时他得知表妹嫁入皇家时妒火中烧,大醉之后才收了月华入房,起先他并不想弄成这样的。
  月华,月华,东流目光又迷离起来,在这空空的溶洞中,在这漫漫长夜里,他的月华给了他多少快乐,多少温馨。其先他以为她不过是替身,可是时间长了,他又怎么分的清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是心中的表妹还是眼前的月华?
  他豁然一惊,他的月华已经死去,眼前的表妹已是他人之妇,自己最终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一场空,一场空……
  新桐说完了一席话,闭上一双美目,不再言语,洞府寂静一片。但觉得东流的手越来越无力了,最终松开了手。接着耳边一热,微微的气息吹到耳边,软软的嘴唇吻上了自己的耳垂。
  新桐错愕,本能地要推开东流,忽然听得东流在她耳边细若蚊鸣的话语。
  来不及反应,忽然听得星华一声尖叫,一股热流喷到了新桐的颈后,顺着玉颈流了下来,如同小虫在背上爬动。
  新桐豁然回身,眼前是东流一张带着微笑道面孔,嘴角满是鲜血,他慢慢倒了下去。
  新桐大叫起来,伸手去拉,东流却轻轻摆手,眼睛望向了不远处的月华,又回头看着新桐,终于伸出手去,拉住了月华早已冰冷的手,就此含笑不动了。
  众人瞠目结舌,全然没料到这个结局。苏瑾反应过来,一步上前,忽然觉得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他一回头,见星华微微摇头,心中了然,黯然停了脚步。转头看时,李东皓已经上前去揽住了新桐的削肩。
  新桐木然而立,任凭李东皓温柔地问她可否受了惊吓,她忽然甩开了手。
  李东皓一惊,道:“小桐,怎么了?”
  新桐双目无神,审视了一周众人,忽然叫道:“我恨你们!我不要见到你们!”说罢,她掩面飞奔了出去,只留下溶洞中回荡着压抑的呜咽之音……
  第26章 密谋
  苏瑾眼见着新桐飞驰而去,心中担忧,只回头望着李东皓,道:“你就任凭她这么走了?”
  李东皓叹气道:“罢了,由她去吧,我们这次的确亏待了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也好。这里的势力已被摧毁,零星的小贼想来也奈何不了她,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现在这里也需要我们善后处理。先顾不得小桐了。”
  苏瑾皱眉,却不好说什么,新桐这般失魂落魄地跑出去,他哪里有心情去善后?但见人家正主都这般说了,他又如何说不妥?
  李东皓却又开口道:“京城哪里有什么动静?”
  苏瑾心不在焉,竟没听见,星华眼见此景,忙道:“回殿下,属下早已飞鸽传书,想来皇上那头应该有所提防。”
  李东皓看了苏瑾的怔怔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快,隐约夹着一股怒火,他压下火气,道:“苏瑾。”
  苏瑾被星华牵了一下衣角,反应过来,才道:“殿下何事?”
  李东皓道:“这里既然大局已定,我们即刻赶回京城。”
  苏瑾凝眉道:“这里这么大动静,三王爷应该有所察觉,我只怕回京路上不会太平。”
  李东皓道:“我也想到了。”
  苏瑾沉吟一番,道:“不如这般……”上前来对着李东皓耳语一番。
  李东皓想了想,又看了苏瑾一眼,才点头道:“那好,我明日就回京,尽快赶回京城,希望能助父皇一臂之力。”
  京城,贤德王府,三王爷手持一张字条,微微颤抖起来。
  李东宪道:“父王,幸好宫里收到这条飞鸽传书的人是我们的人,不然真是后果难料。真想不到苏瑾会倒打一耙,难道他……”他欲言又止,父王当年的风流债,又岂是他一个为人子的好来评价的。
  李济业并不怪罪他,他沉吟片刻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现如今事已至此,唯有先下手为强了。”
  李东宪道:“父王要提前动手?”
  李济业右手拈着已有些花白的胡须道:“不,贸然动手只会功亏一篑,不到祭祖之日,我们难以下手。幸好苏瑾不知道我们举事的细节,想来李东皓也未必知道太多,况且他一时三刻也赶不回来,宫中又有我们的眼线,不用提前动手。我要你做的是在半路上劫杀李东皓,一定不能让他回来。本想用东流做傀儡皇帝,现在他既已归西,宪儿,你就干脆登基好了。”
  李东宪道:“这如何使得?当然是父王登基。”
  李济业道:“罢了,父王老了,不想这再操劳了。况且,我要把皇兄拉下来,难道就是为这皇位吗?”说着话,眼中无限伤感起来,摆摆手,不再说话。
  李东宪不明所以,心中嘀咕:不为皇位,那还谋反做甚。但他知道父王素来不喜别人一再发问。于是一躬身转身退下,未出房门,忽听李济业道:“清扬的事可曾办好?”
  李东宪回身道:“据小李子回报,致魂香丸交给泽福的第三日,她就到御书房去了,身上带着香气,皇上还问她熏的什么香,如此好闻呢。”
  李济业微微点头,有些疲态地道:“你退下吧。交给你的事要办好。”
  李东宪应了一声,推开房门,大步离去。
  望着李东宪离开的背影,李济业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他疲然向后一倒,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幕幕画面闪电般掠过脑海。
  幼时父皇微服私访时巧遇师父,惊为神人,于是将他们兄弟三人送到血衣门修习。在那里,他结识了三师姐邓华清,小师妹林雪意,他还记得当时小师妹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寒冬之时,她只着了一件红红的夹袄,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师妹。在宫里他是最小的,一向被人呵护,而今他也有了一个可以呵护的人,他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那时候他们五人同门学艺,相亲相爱,日子是多么惬意啊,虽然师父教导严厉,可他不觉得苦,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本来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无限过下去,可是他们慢慢长大了。
  于是有一天,他偷偷到后山去练功,这是他几年来的习惯,他一向刻苦,师父常说他的进步是最快的,没人知道他暗地里下了多少功夫,连小师妹也不知道,他希望自己是最优秀的,他希望她看到他的出色。
  可是就在他象往日一般准备练功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呻吟之声,他无声地潜过去。
  那里,在一处密林环绕之地,他看到了两个席地而卧的两个人!衣衫零乱的小师妹,她在大哥的怀里!!!
  脑中轰然一响,他完全呆住了,他忽然明白了近来为什么小师妹总是不与他出来,为什么在小师妹的房里总也找不到她,却因为、因为她在这里!
  一瞬间,他手足冰冷,四肢忽然象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软的,耳朵里轰轰地响着,心如刀割,仿佛有无数的狂牛在胸膛里狂吼,践踏。
  他终于慢慢地退后,一步步,每一步都象踏在棉花包上,无力而飘浮。
  而沉浸在美妙之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发觉他,衣衫的悉窣声,小师妹压抑的呻吟声,一阵阵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当时的感受,他如今还记得,心中绝望而且愤怒,虽然他知道大哥与小师妹相互爱慕没有什么错,可他完全摆脱不了一种毁灭的心绪,为什么大哥总是轻易就能得到一切?就因为他是长子?就因为他比自己早生几年?
  他以为没人知道他的感受。可是在他发觉此事后的不几天,三师姐邓华清忽然偷偷来找他,语出惊人,开门见山地问他喜不喜欢小师妹。
  他震惊已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邓华清却非常诚恳地袒露了她对大哥的爱意,她爱着大哥,一直以来,她都偷偷地爱着大哥,她比他更早地知道大哥和小师妹的事。所以她能够看出他这几日的颓废,于是才能来找他。
  为着她坦诚的态度,为着他心中的不甘与嫉妒,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三师姐。他们密谋使大哥与小师妹误会分手。当时邓华清缜密的思路,对女人心的准确的揣度,让他吃惊不已。
  于是最终,大哥与小师妹分手,邓华清如愿以偿得到大哥。可没有预料到的是,小师妹伤心之余竟然投入了二哥的怀抱。
  他更加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这般不受重视?只因为自己最小?还是造化弄人?他不服,可是这次三师姐却不再肯帮忙,她在忙着经营自己得来不易的爱情。
  此时他才彻底明白人性自私,自己不过被人利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唯有吃了哑巴亏,师姐吃准了他没办法把真相袒露。
  他只有忍。经历了这次,他明白了万事不是不可改变的,有计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忍着,直到他们出师,回到京城,大哥和二哥都娶了亲,他独自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答应了父皇的指婚。
  后来父皇驾崩,他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一方面暗地给二哥传书,说父皇将江山传给了他,另一方面通过朝中密臣透话给大哥,二哥要谋反
  他最终成功地挑动大哥二哥反目成仇,最后二哥被杀,没人怀疑自己,邓华清也许有所觉察,但也没有证据,况且她也不敢十分得罪自己,也就闷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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