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放出了话去了,但凡池家和薄家的合作,如果不是翟钧霖负责就不作数了。
只不过说话的时候,没有这么狠。
还算比较委婉,“我们家主说,这些合作多数都是建立在和薄老爷子的信任长期合作的。现在薄老爷子在医院,相信薄老爷子,自然是相信他选的继承人的。这突然换负责人,本来就比较容易没有安全感,能够相信薄老爷子的眼光是池家最后的退让。如果不然,那合作就……”
这话里话外就是要让翟钧霖掌权的意思。
薄氏的人哪里不明白。
本来薄栾舟一派的人知道消息后,正在想方设法地思考着应对政策的。
可这边还没能够和池氏的人沟通好,那边封家和湛家的人叫人送过来的话,也如出一辙。
“家主,现在事情已经传开了,恐怕明天的媒体……”程惜有些担心,毕竟那都是靠媒体的一张纸,能够颠倒是非黑白。
秦浅做完手中的报价对比,点了确定保存的键,然后才抬起头,“那你下午就帮我召开一个简短的记者会。”
“记者会?”程惜惊讶又茫然,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又问道:“家主,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会不会有些不妥?”
“不会。刚好合适。”秦浅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去吧。”
既然秦浅都这么说了,程惜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也稍微地放下心来了,转身去办。
记者会。
“池小姐,传言您力挺薄氏的代理董事长,请问这些传闻是真的吗?”
“池小姐,据了解,您曾经在嵘城结过婚,这位结婚的对象便是薄氏现在的代理董事长,请问这是真的吗?”
“池小姐,请问您现在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意味着是要和前夫复婚的讯号?”
“池小姐,您这般做法,会不会显得公私不分,假公济私了呢?”
“池小姐……”
“池小姐……”
面对七嘴八舌的提问,秦浅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然后才转过话筒,“大家不要着急,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来。这么多一起,我也不知道回答谁的。”
“想来,各位也是知道的,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你们问我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耐心回答的。所以……”秦浅微微弯唇,“我们一个一个来,好吗?”
这下之后,记者们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那么,我便从刚刚的第一个问题回答。是这位记者提问的。”秦浅朝那记者的方向抬了抬手,“那么这位记者,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后,那便请你耐心等待,等我回答完一轮,再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简而言之,都回答,排着队来。
你还有第二次排队的机会。
那记者被秦浅这么一问话,错愕了一下,然后点头,“池小姐如此平易近人,愿意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胜感激。”
这连着两三回,这个池清浅,虽然是池家的家主,但一点也不高高在上,面对他们,也都是有问必答。
都不用保镖,都能够三言两语将记者会控制住,仿佛这里才是她的舞台一般。
了不得。
“你刚才问我,传言力挺薄氏的代理董事长,是不是真的。”秦浅为了怕大家断章取义,所以是一句话连在一起说的,“是,这是真的。”
“那池小姐……”
见记者又要发问,秦浅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方才这位记者问我的婚史问题,我也可以直接地回答你,是的,我和薄氏现在的代理董事长,曾经是夫妻。七年夫妻,最后各奔东西。至于原因,我也可以直接就此告诉大家,不过是七年之痒熬不过,和平离婚。”
“方才也有人问我这样做是不是有复婚的讯号,我现在回答这位记者。”秦浅朝那位问话的记者抬了抬手,每一个问题,和刚才七嘴八舌问问题的记者,一个不差地对号入座了。
“并没有。大家应该知道池家家主的丈夫的基本标准是什么。现在我是池家的家主,他是薄家的继承人,也是现在的代理董事长,就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复婚的。”
“那要是有朝一日,他不是继承人了,你会吗?”有记者问。
秦浅莞尔一笑,“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我建议你还是等到他不是继承人之后,再来问我。到时候,我依旧会如实相告。”
顿了顿,她补充到,“我接受提问,但是希望大家也明白,我不接受假设性的问题。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无法达成共识,那么我想,我也不必要浪费时间来一一回答你们这些假设性的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了。好吗?”
记者们闻言,也都点头。
要知道,这样亲自采访直接问话,比他们捕风捉影地随意编造可要好多了。
有点蚊子肉,总比一点荤腥都没有的好。
“很好。”见大家都点了点头,秦浅也微微颔首,“刚刚还有位记者提问……”
“是你吧?”她看向右侧方的一位记者,“你问我这算不算假公济私?这个呢,我说了不算。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换一个人做这个薄氏代理董事长,我就不会这样放话了。”
“原因呢,很简单,我作为池家的家主,他作为我前夫,怎么的也有法律上撇不清的关系,要是给人知道我的前夫被他们公司的人压下去了,我这脸上无光,不是吗?我这个人人做人做事很简单,要全部都做到尽善尽美,如果不管,有失我的基准。”
“至于你说的公私不分,我认为是不存在的。这个项目是和薄老爷子签的,我只是要求一个更信任的人,保障我池氏项目的利益。至于什么叫假公济私,我要是直接拿着合作项目去给薄氏代理董事长签字,这才叫假公济私。我这么做,是为了更加稳定有效地维护我们池家的既有利益。”
“大家都记下了吗?”秦浅问。
记者们讷讷点头。
这总共采访她没有几回。回回这都毫不避讳爆炸性的新闻,倒是让本来劲爆的消息,在这样的冲击下,感觉突然变得没有意思了一样。
大家都总觉得哪里是怪怪的。
记者会之后,秦浅便直接回了池宅。
因为在记者会结束的时候,程惜说,老宅有一个她的快递,必须要她本人亲自签收的。
秦浅才决定中途回去一趟。
只不过在离开池氏的时候,被一辆越野车跟上了。
“家主,用不用我甩掉他?”程惜看了一眼后视镜。
秦浅回头看了一眼,都不用看清驾驶室坐的那张脸,就知道是薄栾舟。
“不用。”秦浅收回目光,“找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停下。”
“是。”刚好快到一个十字路口,程惜打了个转向灯,改变了行道,右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在一个湿地公园的路旁停下。
这时候,冬末初春。
湿地公园的道路两旁,左边嫩草破土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通体亮透,跟一块上好的翡翠似的。
右边还是浅草枯黄,一片望过去,无垠萧瑟。
只是一路之隔,却仿若两个世界。
“你在车上等我。”吩咐了一声之后,秦浅下车。
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她背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望着一望无际的视野。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阳光从身后打过来,刚好将身后男人的影子打到了她的脚边。
两人就这样相对静止地站着,站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秦浅先开的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还有事。”
“你什么意思?”薄栾舟问。
“什么什么意思?”她其实知道薄栾舟问的是什么,但既然他自己都不问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一一地清楚回答。
薄栾舟上前两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过来,与他面对面。“你看着我!”
秦浅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手段打我的脸!”
“不是我要打你的脸。打脸的,是你自己。”秦浅面色淡然地开口,相比薄栾舟的气愤,秦浅可以说得是面色云淡风轻,“当初是你自己说要放弃继承权的,现在又偏偏这样的动作,怎么?突然反悔了,想要争回去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也想问问你,这样做,有意思?”
本来是他来质问的,可是到这儿,却突然被秦浅反过来质问了。
薄栾舟愣了一秒,“我没有想过要争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论较真起来,没有人能够比得过秦浅的咄咄逼人。
“哪里都不公平!”薄栾舟面色铁青。
面对秦浅清冷的面容,以及那无波无澜的眼眸,薄栾舟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头的火,“老爷子病之前,我见过他。”
秦浅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接,等着他说后话。
“老爷子说要把薄家给翟钧霖。”
秦浅抿了抿唇,“他都已经定翟钧霖为继承人了,把薄家给谁,难道还不够明显清楚?”
“我说了,薄家我不在乎,给谁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够给翟钧霖,不然我就是毁了!我也不会让薄家落到翟钧霖的手上!”
“到头来,不过还是因为你私仇。”秦浅低笑一声,“薄栾舟,你能不能头脑清醒一点,你母亲的事是你母亲的事,薄家是薄家。是老爷子对你不够好,还是整个薄氏的人对不起你们母子了,你至于要拉着整个薄氏给你母亲陪葬吗?!”
“我没想过放到一起的!是他逼我的!”薄栾舟神色发着狠,“要不是他不公平,我也不想拿薄氏动刀子的!”
“那你说说,薄老爷子,究竟哪里不公平了?”
“他当年偏袒薄君尧,现在又偏袒翟钧霖,在他心里,就只有他们两父子!其他人对于他来说算什么?我母亲的命又算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从一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有的也都没有了。可是他薄君尧有,翟钧霖也有,就只有我们没有,凭什么?!”
看着薄栾舟近乎偏执的愤怒,秦浅深呼吸一口气,“你母亲的事,我知道很难过。但是摆脱你清醒一点,薄氏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子,整个薄氏上上下下多少人指着吃饭过日子,你是发了什么疯魔才要那么多人为你的不甘心和不满一起死?!”
“薄老爷子病重昏迷不醒,本来就影响整个薄氏的股票以及人心,你现在却还分立两派,你就是要把薄氏往死路上送!说句不应该的,你母亲去世,真相我且不下定论,就算杀人偿命,薄君尧夫妻也死了,两条命赔你母亲的命不够是吗?是不是要把薄家的所有人全部都杀了给你母亲祭坟你才满意?!”
“池清浅,我不许你这样诋毁我母亲!”他母亲是个善良的人,绝对不能够平白遭受人怎么地定义。
“我没有诋毁你母亲,我说的是你!”秦浅都快被这薄栾舟气得脑门冲血了!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当年的事,各说各话,没有一个结果。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我不听你们的片面之词,不管是你的,还是翟钧霖这边的,我都不偏信。我相信会有事实来说话。”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没有任何人说过她一句不是,你就别在这里穷强调!我现在说的是你!”
“你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别让你给你母亲的坟头上沾上唯一的污点!薄栾舟,原本你是我师父,我至少应该给你尊敬的。”
“但是现在,我作为你徒弟,也作为池家的家主,奉劝你,不要走错路!不然你对不起的,就不只是薄老爷子,还有你母亲,甚至更多的人……”秦浅看着薄栾舟阴沉的眼眸,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想想吧!”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池宅还有她要去取的东西。
说完,秦浅就抬脚越过薄栾舟朝车内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薄栾舟的质问:“你是不是非要站在翟钧霖那边?”
秦浅猛然顿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你觉得我也不公平了是不是?”
薄栾舟张口想说,但是脑海中想起了资料上秦浅为了他进医院的次数,历历在目,一下子又像是如鲠在喉,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的神情,秦浅抬脚,一步步朝他靠近,步步前行,缓缓开口:“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我在你和翟钧霖之间不公平的就是你。”
“是,我现在没有像从前一样要求他为我放弃继承人的位置。看起来是我的不公平。可是薄栾舟,我不是为了你没有放弃过,没有这样做过。”
她都愿意为了他放弃池家的家主位置,拿命一次次垂死挣扎。
“但是我那样做,你并不在意,也不在乎。”
“现在,有一个人在乎,所以我也愿意再不顾一切一次。”
“你知道吗?都说有舍有得,我是被舍了,才有了今日的得。而现在,我得了,我就不会傻傻地放手。”
“如果你心里一定要怪,那就怪你自己。我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原本我为你做的。是你自己放弃不要的。”
就算放下,就算都过去,可是有些伤痛,说起的时候,还是会扯着疼。
秦浅的眼眶发着热,语气稍微有些哽咽。
“薄栾舟,我该说的,该劝的,全都和你讲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以后要怎么做,我也没有权利管你。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也不想掺和。但你要敢动翟钧霖,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想要守住一个人,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是在所不惜的。”
说完,秦浅深深地看了一眼薄栾舟,才离开的。
离开湿地公园,秦浅看了一眼后视镜,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
她知道,这个人,也将彻底地从她的生命里抽出了。
如果之前,她和薄栾舟还没有完全地一分两线,现在就说得很透彻明白了。
……
池宅。
秦浅回到家之后,是一个年轻人来送的东西。
高高瘦瘦的,皮肤是长年被晒的古铜色,眉宇间英气又硬朗。
她观察过了,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是什么?”秦浅与他隔着一段距离,问。
那人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
见状,秦浅眸色微敛,“程惜,你带他们都下去。”
就留下了秦浅和那人在主厅。
“现在可以说了吧?”秦浅坐在椅子上,端过刚刚下人见她回来,奉上的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老太太去世前,吩咐我保管好这份资料。说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或者等有朝一日,她入了土之后的第一个今天,带着这份资料来找您。”
“老太太?”秦浅疑惑。
“是。”年轻人点头。
“有什么证据?”秦浅问。
年轻人立马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张纸,展开给秦浅看,“老太太说,这是你们的调令。他交接池家大权之后,调令应该在你的手里,我这里是复印件,说是我给你这个看,就能够证明。”
秦浅远远地看了一眼,是调令没错。
这个调令,其实是护卫队的调令。摘书吧
调令一共有四个,四大家族,每个家主手里有一个。便于需要护卫队的时候,用调令寻求帮助。护卫队,看调令行事。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起身,款款踱步上前,拿过那调令,仔细地看了一下细节,也确实是。
并且那调令的纸上还盖有老太太的章。
“东西呢?”
年轻人这才把档案袋递给秦浅,“我的使命,仅在于把这份资料递交给你。”
说完,他看向秦浅,“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秦浅点了点头,“不过……”
她指了指年轻人手上的纸,“这东西留下,还有就是,为了确保你不会将这份调令泄露,我们将对你进行不妨碍你衣食住行的暗处监控。我相信,老太太在给你这份调令复印件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要是接了这个东西,那么接下来就会受到监控的。”
“是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我接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秦浅拿过资料,并没有立马就看,而是看向这年轻人,“你要是愿意,在我身边做事。那么就不会存在监控的问题。”
他没有立马回答,却是反问:“你担心我,所以才会监控我。现在又要把我放在你身边,你放心吗?”
“现在,你还不是我的人,我自然不放心。但你要是跟着我,那么我便能够对你信任。我只对我的人信任。”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背叛你。”
“因为你是老太太选的人。而且……”秦浅顿了顿,“如果你想要背叛我,就不会把这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了,不是吗?”
“我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可是这里面也并没有拆封过。”秦浅扯了扯唇,“老太太既然能够给你调令的复印件,那么就能足够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你要是先去找了池启河再来找我,这个密封处不会这样的。”
对上男人的疑惑,秦浅低笑一声,“池家家主的密封习惯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秦风。”男人说。
“秦风。”秦浅念了一遍,“我外婆也姓秦,准确的说是我外公姓秦。在没回池家之前,我也姓秦。”
对于这么平易近人的秦浅,那个年轻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会开车吗?”
秦风点头,“会。”
“以后你就负责开车,和……”秦浅走回椅子前坐下,“保护我的安全。”
“好!”
“现在第一件事,告诉我,你和老太太什么关系?”
面对秦浅那锐利的目光,秦风倒是低笑一声,觉得老太太说得真没错,这个家主,长着一张让人不会警惕的脸,可那双眼睛像是能够看透世事一般。
“我是老太太资助的孤儿,她救了饥寒交迫快要死掉的我。”秦风简明扼要。
秦浅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个儿子,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叫秦初,既然都是本家姓氏,你自己想想,是想做他哥哥,还是想做他叔叔。”
秦风一错愕,还能够这样?
“叔叔吧……”
要是哥哥,不就比秦浅小了一个辈分了么?
“都行。他现在在护卫队,等他出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她往外头叫了一声,“程惜!”
程惜便从外头赶了进来,“家主。”
“在池宅给秦风安排一间厢房。然后你问问他,比较心仪哪里的房子,给他置办一套。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他负责开车和安保工作,你就主要负责我公事。”
“你们认识一下,秦风,程惜。”
“你好。”
“你好。”
“好,你们下去吧。”说完,秦浅便离开,朝东厢走去。
既然是老太太的人,那就不能够苛刻了。想来老太太能把调令交给他,也是对他十分的信任了。
与其让他一直被监控,还不如给他一片天空。
等她……
秦浅敛了敛神,他就可以自由了。
回到东厢。
秦浅关好了门,她才转身到几案前打开了那密封袋。
里面抽出来的纸上写着格外醒目的三个大字,池玉国。
看到这三个字,她的心没来由的一咯噔。
一种不安和慌乱油然而生。
她定了定神,继续看下去。
原来当年池玉国的事,不是她外公的错。当年其实是池启河差点断送了整个池家,作为当时的家主秦舒语的丈夫,池玉国为了挽救池家的同时,也为了保全秦舒语他们,以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所以池玉国入狱,被判死刑,全部都是不是池玉国的问题,他是为了池启河扛罪,为了替她外婆扛下家主应该有的责任!
也正是池玉国的牺牲,换来秦舒语的被逐出家谱,换来短暂的自由。
秦浅拿着这份资料,震惊了许久。
她想,她外公要还她外婆被逐出池家的原因,是担心没有了他的保护,她外婆在池家会过得不好吧?
与其都不好,不如换个自由自在……
这爹资料,有当年事情的一切证明,上面都盖着公章,都有许多人物的签名。
她就说,为什么她外公为了池家兢兢业业一辈子,为什么外头的人都说她外公说坏人,只有四大家族的人不敢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她就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要判她外公死刑。
池启河!
他怎么敢?!
他怎么还敢这么嚣张?!
谁给他的勇气!
谁给他的脸!
“哗啦!”
秦浅捏着那纸张的手,紧紧攥着,将那平整的纸张捏得皱皱巴巴。
最后她还是没有忍住,一抬手,将桌上摆放的那些小玩意儿尽数横扫到了地上!
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儿,程惜赶了过来,敲了敲门,“家主?”
“没事。”秦浅强压下心中的愤怒。
要说之前,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池启河能够下的狠心对老太太下手。
如今看来,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是不会有半分悔改之心和良心的!不,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心这个东西!
这里头,还有一张老太太的亲笔信。
小浅:
你看到这封信,我这把老骨头想来应该已经成灰了。
我这前半生都为自己把池家打理好赶到满足,后半生却都在忏悔和愧疚中度过。
这封信能够到你手上,说明放出因为我的恻隐之心,养虎为患了。
当初,我跪下来恳求你外公答应放过他,不料如今竟连我这个不知道还有几天活头的老母亲都不放过。
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念之差,我对不起池家,对不起你外公,更对不起你。
只希望你能够拿到这封信,还能力挽狂澜,救池家于水火。
若有来世,我便去寻你外公外婆,去报恩赎罪。
……
老太太还说了,在她平时的车上,在后备箱中,安装了窃听器。包括老太太的耳饰里,也都装了窃听器。
如果她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可以去拷贝录音下来,让池启河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切除池家这个大毒瘤。
老太太说,当初是她妇人之仁,万望她能狠下心来,连根拔起,彻底清除。
秦浅那天,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许久。
“程惜。”秦浅拨通程惜的电话,“去帮我办件事。”
等程惜再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
想来是听到了。
“东西拿到了?”
程惜点了点头。
秦浅摊开掌心,程惜将东西递给了她。
她拿着东西,没有立马打开,而是握着那轻巧的U盘摩挲了好久,简单的动作,仿佛也需要思考许久。
“当年我是怎么保下你的,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答应我要洗心革面,最后就是这样洗的吗?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心里头是不是还打着当年那主意?”
“母亲,您是我母亲,我是您儿子,我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千算万算,我没算到那池玉国还有那本事。但今时不同往日!”
“混账!当年你吃的亏全部都忘记了是吗?!要不是我拼着老脸不要,跪下来去给人磕头,你现在还有命活着吗你?!”
……
“池启河!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执迷不悟的是您!这池家,早就该改朝换代了!”
“你……我真后悔当初保下了你,早知道你贼心不死,我就应该让池玉国当年一枪崩了你!”
……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哪怕你是我亲儿子,这一回,我也绝不姑息!”
“怎么个不姑息法?”
……
“你要是把我当儿子,我就把你当母亲。你要是不把我这个儿子当儿子了,我就断骨剔筋,也没你这个母亲!”
……
“老公,你干嘛?”
“晓璐,你说现在我们送奶奶去医院还来不来得及?”
“老公你别傻了!这个时候送医院怎么来得及,就是来得及了,老太太醒来要的可就是我们全家的命了!”
……
良久的沉默,或许池堇年略有迟疑。
最后咬牙,“行吧!”
“奶奶,您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要找,就找您儿子去!我还要养岑星呢!”
“奶奶,你说说你要是顺着爸不就好了吗?”
“就是啊,您现在又没了大权,不得靠着爸吗?说到底,还得怪你自己……”
“好了!你别说了!快点吧!”
……
秦浅把这录音,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紧接着又一遍。
那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得都快泛白。
一支铅笔,“咔嗒”的一声,生生被秦浅折断成两半。
那折断的地方,划破了她的手指,血染滴在了那桌上厚厚的一叠资料上。
“家主!”
秦浅摆了摆手,“我没事。”
程惜连忙去旁边的架格子上,拿过药箱,给秦浅处理伤口。
“家主,那现在我们算是有了证据,要不要?”
秦浅摇了摇头,“现在的证据不足以把池启河拉进来。他可以把池堇年推出来做垫背的。”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亲老母都可以杀,还会在乎什么亲儿子吗?再说了,池堇年有个女儿了,就算他事情不成,没了池堇年,还有池岑星,怎么的都是池启河的赢面。”
“也是……”程惜的眸色冷下来。
老太太,桂妈,那都是算对她恩重如山的人,如今却被池启河……
“那家主准备怎么做?”程惜问。
见秦浅盯着她看,程惜才发觉过来自己僭越了,连忙站起身,后退到一定的距离,“对不起,家主,我错了。”
“我只是想到他竟然会老太太和桂妈下手,我这心里就压不住的气愤和恨……”程惜解释。
秦浅也没有办法安慰她,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有打算。”
“帮我约池堇希见一面,越快越好。”
既然她还下不了决心,那她就推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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