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入境

第8章


  “那就说给你听听吧,看在你救我命的份上。”舒远筋鼻子瞪眼的,“你知道吗?认识孙朝阳之前呢?我一直谈不到恋爱。不是没有男性 
朋友,是和我在一起的男生都把我当兄弟。好容易有个孙朝阳终于把我当女生看了,可惜相处了半年,他说,怎么办啊远远?和你在一起都不 
像谈恋爱诶,怎么越来越象兄弟?,就这样,他提出分手了,我也答应了。失恋后有不爽几天,觉得也没什么,看人家每次失恋要死要活的真 
不理解。”
  董立彬准确论断,“你是说,你遇到的是友情,但被误会成爱情了,最后有所觉悟,就分手?”
  
  舒远一拍桌子,“总结的对。”疑惑,“学医的要比学建筑的更有文化吗?这么会总结?”
  
  “切~~,”董立彬整个人拽得,“当然,学建筑的都水泥脑袋。”还是很好奇,“那你不是没爱过?”
  舒远气恼,被这厮一问,她觉得铁没面子。嘴硬,“干嘛跟你说那么多?要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董立彬,“好吧,你问。”
  
  舒远想问那个她一直想问的,董医生你是对所有的病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我一个人特别好?瞪了董立彬半晌,他耷拉在眉骨上的刘海丝 
丝分明的,他似笑非笑的酒窝坦坦荡荡的,一双眼睛澄澈清亮的。不知怎的,舒远要问的就问不出来了。溜出口的话毫无爆点,“你为什么会 
当医生?”问完都觉得没力,好想打自己一巴掌。
  “因为我父母啊。”董立彬说,“我爸妈都是医生。”
  “是因为父母是医生所以才当医生?”
  “那也不是,最初的梦想是想做游戏软件设计来的。”
  舒远接口,“是你爸爸妈妈不允许你学,逼你当医生的?所以你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董立彬嗔怪,“真是水泥脑袋,那么性急干嘛?不会慢慢听我说?”放下碗,娓娓道来。
  
  “高一那年暑假,一直玩游戏,没什么时间陪家里人,觉得很愧疚。有一次,去接我爸下班,想和他一起晚饭。正好听他给学生讲课。
  我爸拿了一份病例,跟学生讲,不要小看病例,一份完整的病历上,可以看到一个人的一生。
  
  比如说,某个人最早的一次生病,是在他八个月的时候。他的病因,可能是因为那年流感肆虐,不小心被感染了。也可能是因为有次洗澡 
完,他的妈妈没有尽快给他穿衣服。于是,生平第一次注射了抗生素,也第一次领略到病痛的滋味。
  他成长过程中,在八岁之前,这样的病痛经常来骚扰他。每骚扰他一次,他的抵抗力都会加强一些,同时,抗药剂的能量也在加强。这样 
,他的病例上的抗生素剂量,随着这个孩子的成长,也在慢慢的加强。
  到了十岁之后,很多年都不会再进医院了。不过,十六岁那年,因为打球崴到了脚,来找医生诊治。医生给开了一些药物,这次的痛苦让 
他了解,做人不能太急进。
  再后来,20岁那年因为喝酒后淋雨发了高烧,在医院吊了几天盐水。他病好的时候,初恋也随之告终,可能,他的青春也就这样跟着一场 
病痛走远。
  再到32岁那年,去医院做检查,肝功,血脂和血糖测试,因为融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长期与烟酒为伴??????
  舒远听的完全呆住了,望着眉目清隽的眼前人,蓦然想起某次他给她录病例,那认真专业的表情。
  董立彬结束高论,“就是那次,我被我爸影响,有所觉悟。我觉得那个病例上的人生太迷人了,所以,填志愿报考医学院。做医生后,又 
发现,这是个很有成就感的专业,当然也很闷,很累,有时候就安慰自己,我们在病例上记录的是人生,治疗的是痛苦,给予的是轻松和幸福 
,这样想就好像自己很伟大,很容易支持下去。”说完看舒远,“喂,喂,干嘛发呆?怎么样,觉得我很伟大是不是?喂??????”
  舒远是呆主了,她根本不能直视这个医生,所以,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云,心里塞满一种难言的情绪,象块泡在蜜水里的海绵,软 
软的,沉沉的,却也是甜甜的。
  唉,这个医生~~
第七章
  舒远睡不着觉了,那些董立彬跟她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象车轮一样,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彻底走火入魔。什么都是可以细细回味的 
,她与他相处时的每分每秒甚至每个标点符号~~就连她们一起回医院,整条走廊上的医生护士,好像连吊灯也行注目礼时候的惊诧,都是甜 
的,笑的。
  
  一夜翻来覆去,至凌晨时候仍是睁着眼睛。四点钟,天光未亮,披衣去卫生间。真是,饮食不正常,排泄也这么不正常,舒远不无埋怨。 
  在小隔间里用力“嗯嗯”的舒远,无意听到外面洗手台那里两个护士的对话。这不能怪她,谁让她们提到16床呢?
  一个护士说,“16床快出院了吧?这段时间董医生陪了我们不少大夜班,现在她好痊愈了,我们反没那么轻松了。”
  另个说:“可我一直担心呢,虽然每次他都有帮我们忙,但到底是不合工作条例的。不出事就算了,真出事查起来,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
  “出事?董医生怎么可能让16床出事?再出事他会疯掉的吧?”
  “你才疯了吧?16床是16床,雨晶是雨晶,不一样的。董医生糊涂就糊涂吧,你怎么也跟着糊涂呢?”
  “可实在是很象啊,尤其是病好以后,笑起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雨晶。”
  
  雨晶?是谁?舒远隐约觉得事情的关键到了,屏住呼吸想听个究竟,谁知道两个护士整理完毕,走人。舒远独个儿又蹲半天,百思不解。 
站立起来的时候,头晕目眩,眼前昏黑一片。过很久睁开眼睛,日光灯雪亮的光线里,舒远蓦然想起,那张在楼上肠胃病区护士站看到的相片 
,董医生的手松松的搭在一个护士的肩上。还有她回头的一瞬,那几个护士和医生见鬼样的表情。
  
  她是谁?舒远回病房时,路过走廊拐角处的那块镜子,望向镜中的自己,我是谁?
  
  护士站在这样的凌晨时分依然忙碌着。打印机不停运作,打印昨日的费用单据,咝咝的声响听起来略显刺耳。
  忙于整理交接记录的护士乍见游荡在走廊的舒远,惊异,“怎么没在休息?哪里不舒服吗?”
  
  舒远想说自己其实是去洗手间,话临出口改成,“睡不着,白天睡太多的关系。”
  
  护士叮嘱,“还是去休息吧,你应该多睡一些恢复生病时消耗的体力。”
  
  “是。”舒远答应的很好,脚下却不肯挪动分毫,仍站在那里。
  护士好脾气的问,“怎么了?有事情吗?”
  舒远带着好奇,“每个医院都有鬼故事,这里呢?有流传的鬼故事吗?”
  
  护士的脸蓦地白了,并不看舒远,仍忙着手里的活儿,却语气坚定的对舒远说,“没有,我们这里没有鬼故事,这个病区煞气重,神啊鬼 
啊都得退避三分。”
  
  “那真遗憾,”舒远声音轻轻的,“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
  独自走回病房,躺到床上,舒远心里说,那真遗憾,没要到她想知道的结果,但,一直以来照顾着她的护士,是很好的护士。
  又私自离院了。
  这次舒远不是去吃豆花,是跑到医院对街的那家酒店洗澡敷脸做头发。早上刷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很久没护理过,有点油嗒嗒的 
不够顺滑。脸上的皮肤也因为病太久而显得不都健康水嫩,应该好好打理一下。舒远这样想着,就回去病房,拎上外套钱夹,直奔酒店。
  
  还很早,酒店的桑拿房刚刚开门。舒远倒没去蒸桑拿,她理智尚存,知道搞不好自己就会被闷晕在里面,也就是冲了个澡,然后去做头发 
敷脸。她记得妈妈下午会从外公家回来找自己,所以很好的计划着,敷脸完再去喝点豆花,要赶在妈妈回医院之前回去。
  问题是变化远比计划快,舒远敷脸完还意犹未尽的享受了一下按摩。又因为被按的太舒服,她睡着了。重点是,酒店的服务真不错,想是 
早上生意不多,她们竟允许舒远睡足三个钟头才去叫醒舒远,极客气的道歉,“对不起,客人,因为下午人会多起来,所以才叫醒你。”
  舒远看表,下午三点耶~~疯了~~
  终于,还是,在,老妈后面回医院的。舒远头上挨很多下巴掌。
  舒妈妈怒气冲天,“为什么不开手机?”
  “手机没电了嘛。”舒远做出无辜透顶的表情。
  “那你干嘛又跑出去呢?”
  “又没跑很远,只是去对面酒店洗个澡整理整理头发,想漂亮一点啦,谁知道被按摩了一下就睡着了~~”
  “去酒店洗澡做头发?”舒妈妈嘴撇的,“哟哟哟,你那一年实习期手艺没见长,倒学会怎么腐败了是不是?就只是去洗澡做头发没别的 
?”
  舒远睁大眼睛,“别的?妈?你是说还要找小姐陪吗?哎哟~~”舒远又挨一巴掌。
  “少跟老娘瞎扯,”舒妈妈表情很复杂的再问一次,“我是说,你出去就是为了想洗澡做头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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