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鼠德佩罗

第14章


他睡觉时做了个 梦。 
  他梦见了彩色玻璃窗和地牢的黑暗。在德佩罗的梦中,光明苏醒了,光辉灿烂,呈一个挥舞着刀的骑士的形状。那骑士在和黑暗搏斗。 
  那黑暗变化多端。起先那黑暗变成他的母亲,操着一口法语。后来那黑暗又变成他的击着鼓的父亲。黑暗变成戴着黑头罩摇着头表示否定的富尔洛。黑暗变成了可的大 耗子,那微笑是邪恶的和尖刻的。 
  "黑暗,"德佩罗喊道,把头向左侧转过去。 
  "光明,"他低声说,把头向右侧转过去。 
  他对着那骑士大声叫喊。他叫道:"你是谁?你会救我吗?" 
  可是那骑士没有回答他。 
  "告诉我你是谁!"德佩罗叫道。 
  骑士的刀停止了挥舞。他看着德佩罗。"你认识我,"他说。 
  "不,"德佩罗说,"我不认识。" 
  "你认识,"那骑士说。他慢慢地把头盔从头上摘掉,露出来……什么也没有,空无一人。那套盔甲原来是个空壳儿。 
  "不,哦,不,"德佩罗说。"闪闪发光的盔甲里没有那骑士;那都不过是虚幻的,就像从此以后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样。" 
  读者,那小老鼠在睡梦中开始哭了。   
  36米格带的东西   
  那小老鼠睡觉的时候,罗斯库洛把他的可怕的计划付诸实施了。读者,你愿意听听一切是怎么展开的吗?这并不是一个美丽的故事,里面有暴力,而且很残忍。但是我以为并不美丽的故事也有一定的价值。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每一 事物并不能总是甜美的和光明的(因为你也有把子年纪了,所你自己也能够想出一两件这样的事来)。 
  听。故事就是这样发生的。首先,那耗子终于一劳永逸 地完成了他早已开始的工作:他咬断了格雷戈里的绳子,彻底地咬断了,结果那狱卒在地牢的迷宫里迷了路。夜里很晚的时候,城堡已经黑了下来,女仆米格里・索从楼梯爬到公 主的房间里。她的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在她的围裙的口袋里有两件非常不祥的东西。在右口袋里,藏着一只头顶一把勺子、肩披 红色斗篷的耗子,所以藏着是因他们怕在楼梯上遇见什么人。在左口袋里有一把菜刀,正是米格里・索用来割下某只老鼠 尾巴的那同一把刀。这些--一只耗子、一把菜刀和一根蜡 烛就是米格爬上楼梯时带的东西。 
  "天哪!"她冲着那耗子叫道。"天黑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罗斯库洛从她的口袋里小声说。"已经完全黑了,我亲爱的。" 
  "当我做公主时……"米格开始说。 
  "嘘--"罗斯库洛说,"要我提醒你要保密你未来的辉煌的计划吗?要我进一步提醒你要小点儿声说话吗?我们毕竟在执行秘密的使命。你知道如何小声说话吗,我亲爱的? " 
  "我知道!"米格大声说道。 
  "那么就请,"罗斯库洛说,"就请马上实行吧。" 
  "天哪!"米格小声说,"好吧。" 
  "谢谢你,"罗斯库洛说。"我需要和你一起复习一下我们的行动计划吗?" 
  "我已把它记在脑子里了,"米格小声说。她用一个手指轻敲了敲她的头的一侧。 
  "多么令人感到欣慰,"罗斯库洛说。"或许,我亲爱的,我们应该把它再复习一遍。再复习一遍,以便搞准确。" 
  "好吧,"米格说,"我们走进公主的房间,她会正在睡觉,一边打瞌睡一边打鼾,我将去把她叫醒,让她看看那菜刀并说:"如果你不想被伤害的话,公主,你就得跟着我走。"" 
  "你不会伤害她,"罗斯库洛说。 
  "不,我不会。因为我要她活着,这样当我做公主的时候,她就可以做我的女侍臣。" 
  "一点儿不错,"罗斯库洛说。"那将是她应得的最好的惩罚。" 
  "天哪!"米格小声说。"是的。她应得的最好惩罚。" 
  米格当然不了解"最好的惩罚"这一短语意味着什么,但她却非常喜欢说这个短语,她对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短语,直到罗斯库洛说,"然后呢?" 
  "然后,"米格继续说道,"我叫她从公主的床上下来,跟着我一起去作一次短途旅行。" 
  "哈,"罗斯库洛说,"短途旅行。对了。哈。我喜欢 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一次短途旅行。哦,那将是一次短途旅行。的确是的。" 
  "然后,"米格说,她现在已讲到她的计划的最得意的部分,"我们把她带到那"深渊"去,我们给她上一些如何做一个侍女的课,我也学学如何做一个公主,当我们把这些都学好之后,我们就相互易位。我来做公主,而她来做侍女。天哪!" 
  读者,这就是罗斯库洛第一次见到米格时向她提出的那个计划。这当然是一个荒唐的计划。除非一个人有一会儿看不见,谁也不会把米格误认为公主把公主误认为米格。可是米格里・索,我前边儿说过,不是抽屉里最锋利的刀子。读者,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成为公主。她想,哦,她太想了。正是因为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她才全心全意地相信了罗斯库洛的计划。 
  那耗子的真正的计划从某一点来说更简单、更可怕。他打算把公主带到地牢的最深最黑暗处去。他打算让米格给公主戴上手铐和脚镣,他打算把光辉灿烂的、笑容可掬的公主 留在黑暗中。 
  直到永远。   
  37尝一点儿(1)   
  公主在睡觉,梦见了她的母亲--王后拿出一把勺子递给她并说:"尝尝吧,我可爱的豌豆,尝尝吧,我亲爱的,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 
  公主倾身向前,小口地喝了些她母亲递向她的勺子里的 汤。 
  "哦,妈妈,"她说,"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汤。" 
  "是的,"王后说。"味道很好,不是吗?" 
  "我能再喝点儿吗?"豌豆说。 
  "我只让你尝一点儿,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她的母亲说。"我只让你尝一点儿,这样你就会记着。" 
  "我想再喝点儿。" 
  可是公主话音未落,她的母亲就不见了。她消失了,连同那碗和汤勺都与她一起消失了。 
  "不复存在了,"豌豆说,"更多的东西不复存在了。"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高兴地转过身,以为她的母 亲回来了。可是那声音却不是她母亲的。那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而且是从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的,那声音在唤她醒醒, 醒醒。 
  豌豆睁开眼睛,看见米格里・索正站在她的床前,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另一手里拿着一支蜡烛。 
  "米格?"她说。 
  "天哪!"米格轻声说。 
  "说吧,"罗斯库洛命令道。 
  米格闭上眼睛,把她该说的话大声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公主,你就必须跟我走。" 
  "这究竟是为什么?"公主生气地说。前边儿我已说过,公主不是个人们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你在说什么呢? " 
  米格睁开眼睛叫道,"你得跟我走,我们一起到那"深 渊"去上一些课,你上的课长一些,我上的课短一些,然后我取代你,你取代我。" 
  "不!"罗斯库洛从米格的口袋里叫道。"不!不!你把事情做错了。" 
  "这话是谁说的?" 
  "殿下,"罗斯库洛说。他从米格的口袋里爬出来,来到她的肩上坐下,把他的尾巴绕在她的脖子上以使自己保持平衡。"殿下,"他又说。他把那勺子从头上慢慢举起并微 笑了一下儿,露出一口十分难看的牙齿。"我以为你最好按照米格里・索建议的去做。正如你能清楚地看到的那样,她手里有一把刀子,一把很大的刀子。如果有人怂恿的话她会 动刀的。" 
  "这太荒唐了,"公主说。"你别威胁我。我是公主。" 
  "我们,"罗斯库洛说,"也都了解你是什么这个事实。不过,刀子却根本不会管你是王室成员这一事实。你将流血,我肯定,就像其他人一样。" 
  豌豆望着米格。米格微笑着。在烛光下那刀子在闪着光。 "米格?"她说,她的声音有一点儿颤抖。 
  "我真的并不认为,"罗斯库洛说,"米格需要多少劝说才会动用那刀子,公主。她是个危险的个人,很容易被劝动。" 
  "可是我们是朋友,"豌豆说,"不是吗,米格?" 
  "嗯?"米格说。 
  "相信我,"罗斯库洛说。"你们不是朋友。我认为你有什么要说的话最好都跟我说,公主。这里的事全由我说了算。看着我。" 
  豌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耗子、看着他头上的勺子。她的心跳了一下儿,接着两下儿。 
  "你认识我吗,公主?" 
  "不,"她说,低下头。"我不认识你。" 
  可是,读者,她不认识他。他就是那只曾掉进她母亲的汤里的耗子。而且他的头上正戴着她死去的母亲的勺子!公主一直低着头。她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再看一下,公主。你不屑一顾吗?看一眼耗子就有伤你高贵的自尊心吗?" 
  "我不认识你,"她说,"而且我也不怕看你。"豌豆慢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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