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不如错过

第27章


  语声说:可惜啊,真的很可惜,可惜到现在我还走不出去。不过再可惜下去我们都会完了。没用了。
  站起来,很用力地吸了口气。很沉重,很压抑。
  真的应该逃离。
  她等谭亭。
  
  22、断了
  爱得多深,恨得多切。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恨某年某月某一日他们身体的相逢。
  那个醉人的时刻只是为了铺开一条荆棘之路。他走上去了,鲜血淋漓,然而看不到路的尽头。
  她心里总驻留着另一个人,他挤不进,哪怕占一个小角落。他于她不过是一个性伴侣,用着时,还满脑子愧疚。
  真该死。另一个人轻轻一勾手,她就可以从他身边跑掉。不留踪影。她不知道她偷走了他的心吗?
  他将她的画砸了。
  能把她的人砸了更好。
  可是终究没有用,他努力过了,她不在的那么多日子,他偷偷地抹,偷偷地藏。有一瞬,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处理干净了。他的日子一往无前,不受任何人干扰。可是她一出现,他立即崩溃。
  爱,是件烦人的事;不爱,却无聊。人生总在烦恼与无聊中游移。
  他试过猎艳。
  寻找比她更好的身体。却一而再的空虚。在床上敷衍的时候,他发现身体的苛刻无法可想。
  已经有灵魂存在了,他并不只是等一具干巴巴的身体,他要那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此刻,他又开始想她。窗外拂进来草木的清香,淡淡的月光撒出一地的幻觉,他们那点单薄的记忆漂浮其上,纯洁得就像一个初恋。
  初恋。很像。青涩而绝望。甜蜜而孤单。注定是一个要用一生去治愈的旧疮。
  家里一直在催他的婚事。父母看中了杜若。逼他拿意见。
  他觉得呢,她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器,漂亮、养眼,高雅、拿得出手。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一种灵魂的悸动吧,她不会有她的粗蛮,不会有她的激情,当然不会有言语的交锋,和思想的碰撞。他需要那些,跟她逗嘴皮子,也是一种快乐。否则,灵魂就是上了锁的喑哑,锈迹斑斑。
    
  上个礼拜,在俱乐部门口见到她后,他终止了跟杜若的交往。
  没办法,他不能无视心和身的抗拒。看到她的瞬间,他依然有将她攫夺的欲望。
  父亲怒不可遏。但是他脾气上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现在把全部身心放在了生意上。
  他打算把冯氏的重心转到海外。国内的市场分额经过几年的开拓将近饱和,利润增长空间已经不大明朗。但是进军海外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打算与海外本土企业谈合作。以此撕开进入的口子。
  洽谈期间,公司又出事。刚研发成功的另一项技术被一家公司盗用,而后卖给了陈剑的星辰。打官司。明知知识产权方面的官司很难打。却还是要维权。
  焦头烂额中,病居然不问时间的上来凑热闹了。
  他发烧。很重。助理宋浩带他去医院,他嘱他不用跟他家里提。睡一觉,明天大概就能没事。
  在美国开疆拓土的时候宋浩就跟他,好几年的情谊,关系更似兄弟。他有时会将自己的情感困扰告诉他。
  在家里昏睡。睡了多久不知道。只觉得睡得很舒服。梦里似乎有一只凉润的手在触碰他,轻轻地充满怜惜的爱抚。似乎还有一种幽蓝兰气息在周围飘荡。他觉得心很柔和。就像曾经她为了缓解他压力给他做饭吃。两个人静静地对视,她告诉他她信任他。那时的心也是这样。回了家。
  他不愿醒,哪怕是在梦里。他愿意跟她多呆一会。
  当然还是醒了。有一瞬不知是不是依然在梦里。他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床边的她。无可置信。
  她浅浅的笑,又带着点嘲弄。良久说:贱人来了。
  他意识到不是梦。心突然焦躁起来,她知道他跟陈剑的对弈输了么?
  瞳孔立即收缩,冷冰冰说:你怎么来了?怜悯还是想看笑话。他不知怎的,不希望她看到他虚弱的模样。
  她愣了下,说:就是啊,你助理干嘛叫我,为什么不叫杜若。
  他粗声粗气说:不愿来尽可不来。谁也没绑住你的腿。
   
  她沉默地看他。说:大概你助理会错意了,你也不希望看我。很抱歉。她站起来。背上包,然后他看到花,她身后的花,她带来的,一束香雪兰,含苞的花像蠢蠢欲动的嘴唇。他要说些什么话挽留她。可是,居然说不出。
  她插了兜走,到门口,停下,说:好好养病。希望看到你健康的样子。对不起打扰你了。眼光很温柔,却充满无奈。
  他们之间隔了东西。
  近得很,却跨不过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多想见她,多想拥抱她,可是,机会就这样送走了。又想,她也未必真心看他吧,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激怒了。
  可语声,就容易被激怒,因为没信心。杜若之后,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就一团模糊。那就知趣一点吧。
  下午,宋浩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冯至鸣生病的时候,她还是慌了神。匆匆料理了下自己,就去了。
  路上,看到有卖花的,她要了一束花,很廉价的,但她喜欢兰花。
  最近,他怎样?她问宋浩。
  不是很好。公司在打官司,你知道我们的技术被盗用了,无形的损失很巨大。
  打得赢吗?
  希望不大。陈剑关系还比较硬。
  哦。她木愣愣的。很不希望两个男人搅在一起,但是既然从事同一行当,竞争简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陈剑怎能用这样不正当的手段。
  公司还在开拓海外市场。冯总挺操心的。连着好多日没怎么休息了,是累出来的。宋浩继续说。
  她点点头,心里疼了疼。
  
  到门口的时候,宋浩给她钥匙,说我晚上过来。她点头。开门的时候,踌躇了。出于情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想这些日子,他们愈行愈远。
  还是开了。很好。他在睡觉。
  额上出了汗。她就坐他身边,用手细细抹。然后看他的五官。是的,还是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她嘴角有笑出来了,仿佛停顿在久远,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走了很久,不再是她的了,哪怕她跟他曾经那么近,近得融为一体。她的身体灼热起来。
  却又想起杜若。他们是否也如此。与他交融的女人大概也不在少数。她算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笑重新变得正常。
  醒来了,仍旧是不欢而散。他们真的已经碎裂了。
  踏进这个房子后,她就下意识找自己的画。果然是没找着。心似乎悬下来,又莫名的失望。
  
  谭亭终于来了。给她电话。
  我在某饭店。过来给我接风吧。
  约好在饭店大堂的咖啡厅见。
  语声去。一眼就看到他,居然穿着长袍马褂,却孩子气地搅着冰淇淋吃。嘴边全是奶油。
  姐姐,这里啦。他挥着手。大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她身上的能耐。
  她小跑过去,说:有点教养好不好。
  他定定瞅她,说:姐姐,瘦了不少,谁给你气受。
  她说:是吗,天下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她瘦。
  他说,瘦有什么好。姐姐的东西我已经点好了,全是增肥的,芒果口味的冰淇淋,提拉米苏,还有沙拉。这是我请你吃的饭前甜点,待会姐姐请我吃大餐。挥手叫服务员。
  她和他吃冰淇淋。然后听他夸大其辞讲国外的趣事。听得可乐,也毫无教养地哈哈大笑。
  他忽然舀了一勺她的冰淇淋,说:还是芒果好吃。
  她说,那交换好了。
  他开心地换。啧啧说:吃姐姐吃过的东西,那滋味不错。
  她才觉出他的坏心,看他一脸纯真,也没什么芥蒂,只想笑而已。
  手机忽然响了。
  她掏起。显示是冯至鸣。不知他何以弄到了她的手机号。她有一瞬踌躇。谭亭说,怎么不接。她才接。
  他的嘲讽进来了,说:勾三搭四挺擅长的。
  她说:关你什么事。
  什么事这么高兴。所有人都听到你们在笑。
  她下意识看看周围,没发现他。
  又说:病好了发痒拿别人开涮。
  他说:是啊。你出来。
  她说:凭什么。
  他说:不出来我过来拉你。
  她说:你别无赖。我们没话可说。
  他说:偏偏此时我肚子里全是话。
  她忍无可忍。却又拿他没办法。费劲地朝门口看,看到他在对她笑,很可恶的笑。
  她挂了电话,对谭亭说:一个神经病,我收拾一下,待会过来,你等我吃大餐。
  谭亭说:神经病?
  她已经出去了。怒气冲冲的模样,仿佛要摞起袖子打架。
  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美女,剽悍的表情瞬间只化做了虚假的笑颜。
  找我吗?刚我没接错吧。她说。
  恩。他回头对美女说,你先回吧。
  美女悻悻地走。
  她说:女朋友,还是性伴侣?
  都差不多。他说。
  她说:什么事。
  他说:陪我一下吧。
  她说:哎,你刚不有伴吗?
  他说:想要你作伴。看你挺开心的,忍不住想扫你的兴。
  她说:我怎么招你惹你了。
  他说:你还敢说你没招我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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