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大传

第127章


据顺治年间官方统计,绿旗兵已达60余万,如加上八旗兵,当不少于百万。圣祖动员了全国一半左右的兵力倾注于云南一隅之地,其意必欲踏平世璠固守下的昆明!在这40余万的清军中,当然还应包括为战争服务的军役人员,如转运粮饷及其他辅助性的非战斗人员。不管怎么说,圣祖动用如此之多的兵力,实为可观。在此之前,各个战场上的清军总数远不止40万。因为在部署进攻云贵时,圣祖已裁撤了部分满洲兵,把大部分蒙古兵、乌拉(吉林)、宁古塔兵都撤回去了。康熙十八年六月;一次就决定驻防常德的蒙古兵400余人、在澧州的2 300余人、松滋、宜都两处共500人、荆州的2 000余人,驻岳州的600人一并撤还。再有,驻全州、永州的蒙古兵1 700余人亦撤还。在新宁等处还有乌拉、宁古塔兵1 200余人,待破除新宁叛军后即行撤还。《平定三逆方略》,卷45,13~14页。生活在北方和东北地区的蒙古兵、乌拉与宁古塔兵不耐南方湿热的气候,把他们长久地留在南方,是不适宜的,而且云贵山多峻岭,沟谷纵横,专事骑射的蒙古和宁古塔兵无法发挥其长技。所以,在对云贵的战斗中,他们的作用就显得不足了。这次进征云贵,圣祖主要征调了很有战斗力的绿旗兵即汉人的部队,其次是汉军旗的汉兵也较之满洲八旗兵能战斗。这一点,已在同三桂、王辅臣及耿精忠等叛军的一系列战斗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圣祖考虑到云贵山地多的地理特点,特指示行军作战皆由“绿营步兵居前,满骑继后”。他启用汉官蔡毓荣征云贵,由他“节制汉兵先进”。《圣武记》,卷2,70页。这就是圣祖说的,汉人的叛乱,由汉人平息。
  吴世璠在云贵的兵力,史书没有记载,从各种情况分析,估计地的总兵力约十万人左右。云南是吴氏政权的根本。其兵力要多于贵州。由于历年征战,加之最后的大溃败,逃走、伤亡的,还有被招抚招降的,为数不少,使他的兵员损失相当严重。从湖南撤回去的兵员寥寥,而一直驻守云南的军队,不断被增调到前线,不足之数,由当地壮丁补充。还在康熙十四年时,留守云南的郭壮图以兵员紧张,不得不“括庄民为兵”《庭闻录》,卷5,7页。。到全线溃退时,守云南的兵力进一步减少。圣祖以四十余万之众对吴世璠之寡兵,真是以石 击卵,岂能不破世璠的最后顽抗!
  经过充分准备,并制定了取云贵的基本战略后,康熙十九年九月二日,圣祖下达指令,“各路大军,如期进剿”。湖南一路的统帅大将军章泰提出报告,他所属部队已完成在沅州的集结,决定由蔡毓荣等统帅绿旗兵,分兵三路,将于九月十二日从沅州发兵;他本人将率满汉兵于十八日随后启行,共取贵州。《平定三逆方略》,卷52,1页。圣祖批准了他的进兵计划,同时通知广西、四川各将军、总督等出征将官,“俱令如期速行剿贼”。
  
                  十九、吴氏灭族(2)
  正当清军“士奋马腾”,即将出师时,突然,从四川又传来发生叛乱的消息。原来,郭壮图等得知清军即将进剿云贵,便挟世璠进屯贵州,以拒清朝大军,并选派胡国柱、马宝、王会、高启隆、夏国相等为将,突袭四川,目的是牵制清军,分散其兵力,使之不得进云贵。四川清军不及备,连失泸州、叙州、永宁、建昌、仁怀等地。已降清的叛将谭洪、彭时亨等乘机再次叛变,夔州府百姓也随之而叛,谭洪一时得逞,率众至巫山,据守万县。
  四川形势出现反复,使朝廷感到吃惊。它最担心的是,四川的叛军如跟贵阳的吴军“合势”,一旦“猖獗”难制,势必延缓清军向云贵的总进攻。圣祖对此不敢忽视,除了敕令四川官兵进征,还忙从进攻云贵的大军中调出部分满汉军扑灭叛乱。他派徐治都等将官会同将军噶尔汉等部“速赴夔州”,执行“剿贼”任务,《平定三逆方略》,卷54,4~5页。另遣将军王进宝等往镇“要地”保宁地区,兼守汉中诸处。《平定三逆方略》,卷54,8页。圣祖初以为谭洪等“小丑”成不了什么气候,“不日歼灭”,《平定三逆方略》,卷54,5页。但实际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得多。谭洪、彭时亨在攻占永宁诸处之后,又陷涪州,两军合而为一,已进至保宁附近地区,切断四川饷道。圣祖忙遣派陕西总督哈占速赴保宁。哈占以兵不足,再请援兵。圣祖迅即指令护军统领佟佳等“速往应援”,甘肃巡抚、提督各臣分兵固守略阳(陕西略阳)、阳平各处。四川叛乱如此“猖獗”,圣祖痛斥守川诸将“畏怯瞻顾,不竭力剿御所致”《平定三逆方略》,卷55,7页。。
  四川再度叛乱,打乱了从四川进军云贵的战略部署,原定赵良栋统师出征云贵,也“不能如期进定云南”,专力于平息谭洪等人的叛乱,《平定三逆方略》,卷54,17页。但这一事件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两路军出师,圣祖仍督令章泰、蔡毓荣、赖塔等仍按原定日期出师。
  康熙十九年(1680年)九月十二日,蔡毓荣部自沅州率先出师。沅州正靠近贵州东部的湖南境内,有一河,名沅水(贵州境内段称沅河),可从沅州直通贵州镇远。清军借助水陆之便,迅速进入贵州境内。在同后继部队大将军章泰部会合后,向镇远进发。守城的吴军将领张足法、杨应选等,未作任何抵抗,已于清军到达的前一天夜里悄悄逃走了。清军没费一箭一矢,于十月十二日接收了镇远府城,派出轻骑兵西追,收复偏桥(镇远西)等地。
  圣祖自京中发出指令,以七百里加急,昼夜飞驰到镇远。他写道:“镇远至贵阳,道平坦,料贼不守贵阳,必据鸡公背、铁索桥诸处。”他要求各将帅、大臣等“务同心协力,以济大事,速取贵阳,即分兵取遵义”。他特别提醒诸将:遵义乃是叛军的后路,突入四川的吴军“势必退归”。因此,在川的各将领要“乘势长驱,荡平疆圉”。在这道指令中,圣祖还要求赖塔等部统领广西满汉大军“速进云南”《平定三逆方略》,卷54,I6~17页。。
  章泰与蔡毓荣、董卫国、林兴珠等各将官按圣祖指授的进兵方略,督率满汉大军直取贵阳。他们从镇远出发,先后夺取清平等城镇,于十月十七日大破吴将韩天福部,夺取了平越州,同时还收复平越西的新添、龙里(今仍名)两镇。贵阳遥遥在望。章泰、蔡毓荣不给吴军以喘息时间,挥军速进,于二十一日直抵贵阳城下。
  在清军刚出兵贵阳时,吴世璠急召夏国相、高启隆、王会等速从四川还军援贵阳,令马宝、胡国柱等继续在四川作战。援兵未到,清兵已进至贵阳郊区。世璠惊慌失措,与其将领刘国炳、叔父吴应期等率众乘夜逃回昆明去了。于是,贵州省城贵阳及轻易地为清军所得。世璠的侍郎郭昌同文武官员202人投降清军。经章泰招降,原任清提督李本琛率大小文武官员上缴伪印札归诚。
  章泰挥军奋进,于十一月初,先后夺取了安顺、石阡、都匀、思南等城,平远(织金)知府郑开枢等献平远城投降。十日,清军进至永宁州,击败吴军,夺取了永宁,突至鸡公背。一万三千余吴军见守不住,焚烧盘江铁索桥,慌忙逃走。《平定三逆方略》,卷55,12页。盘江铁索桥是云贵间的咽喉,清军夺据,可以长驱无阻,直抵昆明城下。普安土司龙天佑、永宁土司沙起龙、礼廷试等迎清军投降,表示愿架设浮桥,帮助清军顺利地渡过盘江。
  贵州省基本平定。章泰、蔡毓荣等在贵阳“秣马已经月余”,正在等候圣旨进兵命令,忽闻平远府被吴军攻下。原来吴世璠以高启隆为大将军,会同夏国相、王会、王永清、张足法等,共两万人马,一举攻陷了平远府。清大将穆占统兵反攻,于康熙二十年正月二十二日将吴军击败,高启隆败逃,王会等率领部下投降。平远府再次被收复。圣祖下了一道严令,即速取云南。于是,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昆明。《清史稿·吴三桂传》,卷474,12850页。参见《平定三逆方略》,卷56,1页;《八旗通志·章泰传》,卷138,3655页。
  世璠逃回云南后,吴氏集团已处于崩溃之中。他的叔父吴应期是吴氏集团中的一个核心人物。他从湖南逃到贵州,曾去朝见世璠,因为是自家人,留在内庭款待。在酒宴席上,应期想到这一连串的失败,眼看连自家性命也难保,便把一切责任推到方光琛身上,大骂方光深是“首祸”,追悔莫及。国相等内外亲属都在场,被他这一骂,皆痛哭失声。他们已感到末日来临,后悔当初起兵,才落得今日之下场!但为时已晚,事到如今,也只有挣扎下去了。应期此次随从世璠从贵阳逃回云南,一路上招集散逃兵士,又得一两千人,至交水(今曲靖附近交河)驻扎,没有去昆明。他的打算是,重新集结逃散的吴军,企图回昆明搞宫廷政变,废弃世璠,取而代之。此时掌实权的是世璠的岳父郭壮图,他已掌握应期的动向,不待他有所行动,便跟大将线密谋此事。策划后,线便打着受壮图派遣的旗号,率部援贵州,至交水,骗应期慰劳军队,乘其无备,将其逮捕,当场用绳索勒死。壮图得到已处死应期的密报,也立即在昆明下手,把应期的两个儿子世琚和世珵一并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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