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微霜有清音

第五十五章 暗想玉容何


第五十五章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2)
    旧时光里的月亮缺了又圆,淡了又浓。回首间,总有一段回忆在梦中搁浅。总有一段情感在午夜梦回时暗送馨香。
    那些爱会很短,短到一个擦肩,一次回眸;爱又会很长,长到青丝覆雪,地老天荒。
    今生,你若为水中的红莲,我便是那晚风中的红蜻蜓,轻轻停留在莲心低语。你若为蝴蝶,我则化作一双斑斓彩翼,跟随你一起翩跹天涯。
    ---------孟斜阳《所有的美好,都是恰逢其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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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讲完了,麻烦你倒杯水给我喝啦,渴死我了!”何清音掀开被子大声说道。
    “要喝呀,自己倒去!”林子谦揉着发麻的腿从地毯上站起来。
    “哼!”何清音赤着双脚,踮着脚尖,走过客厅,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林子谦望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影一皱眉头,随后顾不得自己的腿脚发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拦腰抱住何清音把她又放回到地毯上。他心疼,怕她刚淋了雨又受凉会感冒的。
    “还真是很重呀,你到底多少斤啊?再不减肥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林子谦嘻嘻笑着走进了厨房。听见倒水的声音,何清音这才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林子谦会抱她,刚才熟悉的感觉传来,她也知道这不是紫藤花海中的第一次拥抱,但是却格外令人心颤。
    “女孩子的体重可是个秘密!”何清音接过玻璃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水,定了定神,接着说:“咱们再来一局,这次我一定赢!”
    一会……看着对面的何清音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林子谦恨不得把手中的玻璃球捏碎,小时候他可是常胜将军,打败天下无敌手的,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女子手里。
    “如你所愿,你赢了,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除了以身相许外其他的我可以考虑一下!”林子谦一边收拾茶几上的玻璃弹珠一边说。
    “就你这样的,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卖弄炫耀的大少爷样,口臭腹黑的,自以为是,冷酷无情的人,就算你肯以身相许我还害怕误我终生呢!”
    玻璃弹珠“咚”地一下掉在了铁盒子底部。
    “怎么了!”“没什么!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林子谦硬生生地把“我的心”三个字吞了下去。他神色黯淡地收拾好,把被子叠好沉默地起身离开。
    “喂,林子谦,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呢,你就吓得溜之大吉……我只想让你给我唱支歌,行吗?”听见何清音的话语带委婉的哀求,林子谦身形一滞。
    “我的歌……只唱给我最心爱的人听!”林子谦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说,声音穿过冰冷的空气而来,虽然冰冷,但字字清晰。
    “哦!”何清音略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听见林子谦这样说“心爱”两个字,她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不过,谁让我输了呢,今天我就破例一次!”林子谦又把被子给何清音摊开盖好,自己也钻了进来,两个人挨得很近只隔着何清音放在旁边的一个抱枕。这样同“沙发”共“被褥”,何清音也有点脸红。她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心跳,让她的心就要砰砰跳出来的男性低沉的声音轻柔舒缓却又深情缠绵地响起: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肩上’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原来,原来,我唱过的歌他都记得,我肩上的痣还有他落在我肩头疼惜的吻都烙在他的心中,他最心爱的人,是------我!
    可是,我,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林子谦弯月般弧度美好狭长的眼睛定定看着何清音,何清音刚刚还没有褪去的红晕此时更加迷人,泛着娇羞赧颜,肌肤红润剔透,抿紧的唇更加性感。何清音不敢和林子谦对视,只是低着头,额上的刘海在轻颤……林子谦忍不住轻轻靠近。
    何清音突然把被子一掀,径直走过地毯,故意打着哈哈说:“哦,好困呀,我要洗刷睡觉去了……”对他唱的歌没有说一个字,林子谦双手紧紧扯着被子,指节泛白,苦笑了一下……
    晚上,林子谦听见隔壁的动静,悄悄走进何清音的睡觉的房间,见她早就踢了被子,眼睛没有睁开,喃喃痛苦梦呓:“不要过来,求求你!”林子谦吓了一跳,低声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却见何清音的腿一蜷身子瑟缩在床边,原来,她是做噩梦了……
    “何霜,你放心,坏人会受到惩罚的!”林子谦帮她把被子盖好,自己也上床从背后搂住何清音,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他无比心安:我会保护你的,一生一世!
    林子谦从抽屉中找出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照片,家中仅存的一张,照片的上面是父亲的字迹:
    赠妻:
    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1980年腊月初八,新婚
    “爸爸妈妈,我带了我心爱的女孩来给你们看,你们却都不在这里了,家里好冷啊!”他滴下的泪珠浸湿照片,慌忙用纸巾擦去,那字迹却是模糊了些……
    林子谦悄悄锁好抽屉。轻手轻脚地离开何清音睡觉的卧室。
    何清音醒后觉得头沉沉的。身上好像有很重的东西压过似的,看床的另一侧却是十分平整,和睡前是一样的……“啊欠!”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林子谦进来,拉开窗帘,站在冬日的暖阳中,温柔地笑着,长身玉立,一派温和清隽。他罕见地用极低的温柔醇厚的声音说:
    “醒了,起床洗刷吃饭吧!”
    何清音不好意思地笑笑,乖乖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俯身穿拖鞋的身子一滞,抬头笑着说:“你还别说,你唱歌怪好听的,以后可以当个歌星吗!肯定红极一时,大红大紫的时候别忘了我啊!哎!林子谦,你……”
    林子谦不等何清音说完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就下楼去了。
    何清音下楼,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就瞪大了眼睛,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林子谦。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吃,洗手了吗,你?”林子谦拉开餐椅,盯了何清音一眼道。
    你一个大少爷还会伺候人?早早地去买了早点?何清音看到桌子上的豆浆油条和小笼蒸包,心里有一百万个不信。
    何清音看着林子谦那么优雅的姿态吃饭,她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了。她知道林子谦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吃完了早餐。
    当何清音在城郊的一个派出所里坐着,看到从远处款步走来的单若水时,她似乎明白了林子谦为什么一定要她来省城一趟。
    半年多未见,单若水依旧光鲜照人,神采奕奕。不算太出众但十分精致的五官,淡雅含香的妆容,得体大方的穿着,举手投足的优雅气质……何清音心想:果真单若水和林子谦是一对璧人,她是白天鹅,我是丑小鸭。
    “许久未见,你好,何清音!”她伸出手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回头望了林子谦一眼,随后大大方方地回握她的手。
    “子谦今天早上打电话说有那件事的犯罪嫌疑人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单若水虽然和何清音说话,但是眼睛始终看着何清音身后的林子谦。
    ……
    单若水看了一眼门外,是林子谦站在寒风中等待,他背对着她们,身形修长,冬天的太阳投射下他的影子更长……单若水收回视线,手轻轻拍拍何清音的双肩,无奈地扯动嘴角,涂着唇膏泛着迷人光泽的唇轻抿一下,想说什么又不能说出口的样子。何清音知道她始终是骄傲的,今天肯来和犯罪分子当面对质也是伤害了她的自尊的。
    “其实你们没有必要为我的事情这么纠结,你也没有必要向我证实你的清白,因为在我的心里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知道我要向未来看!”我说。
    “其实我也是想在他面前证实自己没有做错事,你别介意。你真是个心宽的女孩,会有福报的,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这些话她就走出派出所的门。随后我就看见单若水紧紧抱住了林子谦。我赶紧放下要推门的手。
    就这样隔着一层玻璃门,林子谦出门前穿的休闲羽绒服的深蓝色和单若水狐毛坎肩的纯白色相交织,海天一色。让我记起来那幅林子谦命名为“看海”的照片,当时觉得太土,现在才知道,原来最相配的东西美丽到极致,任何绚烂华丽的词藻都已经黯然失色……
    直到单若水走开,我才走出门,那道门推起来竟是那么重,足足有千斤吧!
    “上车吧!”林子谦刚要打开出租车的车门。我按住了他的手。他侧头看向我,一如我所意料的,林子谦的眼眶是红的。他肤色白,所以这么一点红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样……你不用再刻意躲避她了,你知道的,单若水,她爱你!”说完我不等林子谦说话,就自己拉开车门坐下了。
    林子谦手颤抖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迟滞地坐下。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何清音已经若无其事地看起书来了。顿时心如刀绞:“我应该怎么办?也许,远离是我唯一的选择,在伤害到来之前,在她没有察觉到之前,在我和她都还没有深陷之前,在她以为我爱的是别人之前,远离……”
    也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也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的心可以靠近,却只能选择不断远离……
    对不起,单若水,对不起,何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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