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做人,世故做事

第17章


当然,更应该把它理解为一种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行为,以及一种人生方式和生活态度。
  一位在科研部门工作的朋友,因为职称上的事很苦恼很委屈,打电话来向我述说。
  我耐心地听他把委屈讲完,对他说:
  “如果你肯听我一句劝告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苦恼了。”他说:“劝我是没有用的,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过,我倒要听听你说一句什么?”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地告诉他:“佛说:放——下!”
  “佛说:放——下!”他显然是被这话击中了,情绪大变,电话里传来他下意识的喃喃。
  之后,他忽有所悟地叫道:“对呀,放——下,好,放下。”
  此后,他轻松了,不再说什么职称上的事,每有电话打来,便告知我他那个研究课题的进展。
  不久前,在一次聚会时碰上他,闲聊中,顺便问了他职称上的事,他淡淡地说:“早解决了。”
  其实,世人或多或少地都会背上一些本来不该背的包袱。比如同事的住房比你大,比如朋友的孩子学习比你的孩子好,甚至邻居家的电视机比你们家的大……这些包袱把我们压得很沉重,很苦闷,总有一天,它会把我们压垮了。
  最高的境界是:该放下的就放下。 
C篇 倾听沉默
穿越
  大勇若怯,大公若私;
  小怯若勇,小私若公。
  
  曾经非常地佩服一个女人。
  佩服她竟敢只身走天涯,不像我们有些男人,说说也喜好旅行,但动辄要坐飞机、住宾馆,尤其是害怕单独出门,那多孤单多不安全啊。
  而她,十几年来,每年走破一双鞋,每年一个惊人计划,去的都是连男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更令人佩服的是,她不像有些人,一行动就要惊动媒体,就要满世界索要签名盖章,就要写书办影展到电视上去喋喋不休。她从不沽名钓誉。
  前不久她成功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无人区。按说我应该加倍地钦佩她才是,可我却忽然对她不以为然了。
  因为我无意中从她的一个熟人处了解到,这次她走的时候,家里正乱得一团糟。
  她的老父亲中风导致半身瘫痪,母亲既要伺候老伴又要照料她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中的一个生下来就是智障,另一个则面临中考。丈夫与她离异好些年了,生意做得旺,一直包着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也仅此而已。
  这个家是多么需要她啊,她怎能一走了之?
  可能第一次是因为心里苦、家里烦,她那善良的母亲让女儿出门去散散心,她抛开一切烦恼走向远方。
  这果然是一贴治疗心创的良药,可没想到的是,从此它也成了她逃避现实的良方。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向远方。一不顺心就走向远方。即使是眼看父母日益老迈、儿女处于成长的关键时刻,她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义无反顾地走向远方。
  与承担最最起码的责任相比,穿越无人区又算得了什么?穿越无人区固然很难,但穿越你必须穿越的人群,才是最难的事情。 
C篇 倾听沉默
忠心
  不看人待我,
  只看人待人。
  
  美国经济学家葛尔布莱曾谈过自己的女管家艾梅莉的耿耿忠心。
  他说,一次感到特别劳累,吩咐艾梅莉在自己午睡时任何电话也不要接。
  一会,白宫打来了电话。
  “请找葛尔布莱,我是约翰逊。”原来是总统的电话。
  “他在午睡,嘱咐过不要叫他。总统先生。”
  “把他叫醒,我有要紧事。”
  “不,总统先生,我是替他工作,不是替您工作。”
  事后,葛尔布莱向总统表示歉意,总统显得喜不自胜:“告诉您的管家,我要她到白宫来工作。” 
C篇 倾听沉默
我们已被克隆
  最可怕的是砍脑,
  更可怕的是洗脑。
  
  你愿意克隆自己吗——不,不愿意。我绝不希望看到另一个相貌、品性都同我一模一样的人。
  你喜欢身边的亲人,或是朋友被克隆吗?不,不喜欢。假如我的亲人和朋友被大量复制,我就等于没有亲人和朋友了。
  那么你能忍受你最讨厌的人被克隆吗——不,不能忍受。那样的话,我的憎恨就失去了目标,整个世界都会让我厌恶。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惜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选择无效。
  尽管克隆人的生物技术尚未完善或计划未被正式实施,但我们每天面对的电视屏幕中滔滔不绝的电视连续剧和广告,却已主动承担起了克隆人的功能。
  它们一个镜头一个镜头、一句话一句话、一个细节一个细节,面对面、手把手地耐心改造着屏幕前的每个人,教人们说话穿衣、化妆美容,教人们如何哭如何笑,用A语言系列表示欢乐,用B动作系统代表痛苦。
  话语和服饰一旦变成流行的时尚,就像蝗虫覆盖稻田一般疯狂,客气些是蚕食样一寸寸侵吞。那些电视剧还都是上了卫星的,在海峡两岸和香港半岛两边来回游逛。
  等蓦然回首,发现天下的人一个个竟然如此相像,就连普通话都故意往不准了咬,一口一个美美(妹妹),妈妈已沦为马马。
  给我刺激最凶的,竞是家中17岁的小保姆,从农村出来不到一年,声声应答全是电视剧中台词。
  高兴时说:“我好好开心。”生气时说:“我杀了他!”家中有人身体不适,她必用剧中腔调问:“你没事吧。”赞美一律用“好厉害喔”!批评语是:“真是大过分啦。”惊叹语是“哇塞”!
  每天工作之余狂看电视是她生活中惟一痴迷的乐事,译制片太难懂,自然是不屑看的,翻来覆去都是国产肥皂剧,小燕子已经看到第三遍了,问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说是想当格格。
  有时客厅开着电视,她会在厨房大嚷:是不是有人要死了?再看屏幕,果然是有人正在死去,临死前的语气声调音乐,A片和B片难分彼此;遇上恋爱、枪战、缉毒的场面,尚未开始她便能将结果给你一一报来。
  我说你看电视都快看成个电视精了,既然都知道了还看个什么劲?
  她说过去老家的电视里哪有这么多频道呀,出来打工真的是好好过瘾啊。
  在电视屏幕的辐射下,农村姑娘迅速地脱胎换骨,模仿不需要指点,她若是在电视机前再呆下去,不知是否还会用自己的语言说话。
  工业化时代的电视剧,是一台巨大的克隆机器,以工业流程无限复制着人物和故事,克隆出它的受众;然后受众与受众之间交叉克隆;最后,由被克隆的受众制造出新的克隆机器,如此循环往复而乐此不疲。
  所以看电视宁可看农业科技考古自然和社会纪实专题片,也许还能找到人和人之间哪怕一丝丝的不同。
  曾经想换了那个小保姆,却又担心新来的也会同她说着一样的话,脸上是同样的表情,做着同样的电视梦,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自己去写电视剧本,当然决不会比屏幕上的好。因为我也已被克隆。 
C篇 倾听沉默
给药加点糖
  加了糖的良药,才不苦涩;
  给爱穿上棉袄,才更温暖;
  裹了蜜的匕首,才会把人温柔地刺倒。
  虽然我家乡松滋的粽子很有名,可每年端午节我们吃的粽子,都是奶奶亲手包的,淘米、拌料、裹、煮……她老人家都一手包揽。
  可近年来她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了,每次都累得直叫。
  今年端午节前,奶奶又喊腰酸,所以到了端午节那天,妈妈瞒着奶奶三下五除二地把粽子包好了。
  下午粽子煮好后,妈妈剥了一只走进奶奶房里,端到床前对午睡刚醒的奶奶说:“妈,尝尝我包的粽子。”
  没想到奶奶板着脸说:“我老了,难道连粽子也包不了啦?”
  妈妈连忙赔着笑脸说:“妈,瞧您说的,您不老,我是怕您累着了。”
  可奶奶“哼”了一声还是不坐起来。
  我便走过去拉着奶奶的胳膊说:“奶奶别生气,吃吧,味道好极了!”
  谁知奶奶干脆别过头不理我们了,任我们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盼到爸爸下班,他听我们一说就全明白了,坐下来吃粽子时大声说:“这粽子谁包的?难吃,难吃!为什么不叫你奶奶包啊?”
  奶奶听到爸爸的话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笑呵呵地走进厨房:淘米、拌料,开始给爸爸包粽子了……
  挨着饿,爸爸终于等到了奶奶包的粽子。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奶奶匆匆忙忙煮好的粽子闻了又闻:“嗯,真香啊!”再咬一口,“太好吃了,妈包的粽子就是有特色。”
  说着又递给我和妈妈各一只:“快尝尝!”
  我也连忙吃了一口:淡而无味。大概是拌料时酱油放少了,浸的时间又短了,而且米似乎还有点生。
  妈妈这时也吃出来了,脸上有点尴尬,眉头一皱:“这粽子——”话还没说完,爸爸赶紧把刚夹起的粽子一下子塞进了妈妈嘴里说:“太好吃了,对吗?你们多吃点,多吃点!”
  他自己吃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停止。还说:“明年端午节还得请您老人家大显身手,让我们再饱口福。”而此时的奶奶早笑得合不拢嘴了……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奶奶为什么被妈妈一句不经意的话而点起了她无名的火气,为什么自己包了粽子让我们吃是如此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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