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

第120章


可看见他略带戏谑的眼神,又不知如何面对。
  “怎么?这是谁勾起的火?这会儿才知道害臊?”木桢在我耳边调笑,他的气息已经平复了,可眼眸还充满了情欲。
  “我们到哪儿了?”马车不断往前,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快到驿站了,若累了,再睡会儿,等到驿站我叫你。”他无限温柔,将披在我身上的长袍拉高了些,而我,赤裸地躺在他身上,没有羞耻,更多的是坦然,听着他说话时,胸腔发出的共鸣音。
  “还要走几天才到荆州?”掐指一数,我们的旅程已经是第四天了,木桢向朝廷请了半个月的假,可还没到荆州,我已不想离开。
  “若是坐车,那还得三、两日才到。”
  “那我们在荆州只能待几天?”叹服于这样的交通状况,却也无法,时间全花路上了,旅途的艰辛还没调整过来,又得开始起程回京,说起来也颇为沮丧。
  “若你想多待些时日也成啊。”木桢挑眉,继续道:“只是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
  “以后想学什么,想做什么,第一个告诉我。”
  “往常不是这样的吗?”我奇道:“除了你,还能告诉谁?”
  他摇头,叹息道:“果然是个不记事儿的,不记得也罢了,总之往后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心愿,都第一个告诉我,我是你丈夫,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我有些糊涂,可又不愿细想,睡意阵阵袭来,听着车轮有规律的转动,听着他的绵长有力的呼吸,慢慢、慢慢就闭上了眼。在沉入梦乡前,最后想起的,是刚才马车里的疯狂,还有木桢站在小溪中,映着水光,温柔的笑颜。
  嘴角不自觉轻扬,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掌,宽厚的、微茧的,终于安心让自己睡去,在这安全温暖的怀抱中,俗世的烦恼离我们远去,马车越是往前,我越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希望可以永远下去——相爱着,并且不用顾虑那些规矩礼仪。
  在路上且行且停,一共花了八天的时间,我们才到荆州。一到这儿,就仿佛回到前世的家乡。那些熟悉的热带花卉,那些葱葱郁郁的树木与森林,与北方竭然不同,甚至空气也带着一股“熟”味儿,郁郁的、潮湿的、微热的,将人团团包裹。
  木桢有些不适应,他终于把中衣脱了,我笑他后知后觉,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继续与地方官员寒喧。
  “王爷与王妃亲临荆州,实乃荆州之福,只是穷乡僻壤,比不得京城繁华,还望王爷莫怪。”荆州刺史跟在身后,一身官服,热得满头大汗。
  “穷乡僻壤?莫大人客气了,这荆州物产丰富、四季无冬,远非京瑞可比啊。”
  “回王爷的话,下官已将寒舍清理打扫了一番,虽说简隔些,到底比驿站干净舒服,还请王爷王妃移驾。”
 住他那儿?住城里?我不乐意,又不好发言,偷偷瞄了一眼木桢,他抿嘴一笑,并不看我,沉吟道:“不用麻烦大人了,本王已命人在城外备了别苑,今日就要出城。”
  “城外?这如何使得?”莫刺史抱拳相拦,“莫说是城外不方便,就是论到安全稳妥,也比不了城里,还请王爷三思。”
  “行了,本王主意已定,就这样吧,无事不用来找,若缺什么,本王自会派人来要。”木桢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颇是自得,末了又笑道:“只是到时莫大人别嫌麻烦就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王爷尽管吩咐差遣,下官莫有不从。”
  “莫有不从?这名字好,打今儿起,莫大人叫这个名儿吧。”木桢哈哈笑着,恢复了惯常的顽皮,存心捉弄这荆州刺史。
  “木桢~”我小声唤他,微微摆手,“你当这是京里,什么都由得你胡来?他一介地方官员,顶这上名号,以后可还怎么升腾?”
  “既是王妃开口,本王也……莫有不丛。”木桢眉眼一挑,一句玩话,说得大家哄然而笑。
  我臊红了脸,却也跟着开怀,大海就在我们面前,我的心情,已如海洋般敞开欢畅……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很想告诉木桢曾经有这样一首诗,也许“曾经”用得不对,但我每次想起这首诗,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诗人,我没那些纠结的情绪,对我来说,只希望每次面朝大海时,能有春暖花开的心景。
  就好象现在,每一天、每一秒,感受海风轻拂过发丝、肌肤,听见潮来潮往的哗啦,什么都带不走,什么都带不来,但不知不觉,我已经淡忘了身份的羁绊,安心与木桢一起,几乎忘了今世何世。
  我们的居所,面朝大海,每天,看着太阳从海平面一跃而出,总是说不出的感动,我总是拉着木桢的手,不能用语言表达内心的感受。直到海水悄悄打湿了我们的脚面,这才轻叹道:“真想永远住在这儿。”
  木桢不答话,只是笑了笑,弯腰拣起一只空空的贝壳,它的生命已经消失了,唯留下一个美丽的空壳,仿佛它一生的记忆,只留下好的,坏的都被海水带走了。
  “我要学泅水。”我继续缠着木桢,他答应我了,不过总是不付诸行动,我们能在这儿待多久,我不知道,每次问他,他也没谱。也许连他,也不愿意在短期内回京,毕竟回去了,就不能这样单纯的快乐。
  “好,从今天开始。”他突然挑眉,眼里还映着海面的波光。
  “我们待不长了吧?”不尽追问,“所以终于从今天开始了。”
  “你想待多久?”他反问我,“一辈子?”
  “嗯。”
  “还是太短。”木桢接口,“即使下半辈子都留在这儿,也算不上完整的一生了。”
  “完整的?那又何必?东拼西凑,未必不完整,只是表现不同。”
  木桢笑了,很干净纯粹的笑,“可惜,太阳从哪儿升起来,还是会从哪儿落下去。所以,我们从哪儿来,最后还是回哪儿去。”
  不由跟着他展颜,我不强求一定要待在什么地方,其实,真正禁锢我们的,不是外在的环境,而是内心的痛苦与徘徊。
  “你是一个……贪心的人。”我笑着跑开,甩掉了鞋袜,踩在细致的沙滩上,除了潮来潮往,就是我们年轻的容颜,还有开怀的欢畅。
  “对,我就是一个贪心的人。”他追上前,黑发映衬着健康的皮肤,让我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了,倒流到那个,本来熟悉,又慢慢模糊的年代。
  我们都年轻,年轻的时候,我们都贪心。总想得到更多,总想留住更多。当我们捧着满满的喜怒哀乐,如同一捧流沙,握紧它,然后任它慢慢流逝……生命的过程也许就是这样,追寻着,得到过也有失去;幸福着,但总是掺杂着淡淡的悲伤与过往。
  当木桢追上我时,他携着我的手,一同朝前跑,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么?但希望,似乎永远在不远的前方,在我们的脚下,在我们即将到达的那个点。
  “我从哪儿来,没有人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想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的流,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想去……”我在他耳边轻哼,轻哼一首似乎从没听过的曲子,而他转身看我,笑意从眉间眼底流露,“什么样的好地方?人人都想去?”
  我不答,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人人都想去的地方,就是爱人的心底,在那儿,安全的一个角落,永远都温柔的、稳妥的替你留有一席之地。
  醒来潮起,醉看潮落,海风中有淡淡的腥味儿,海浪拍打着海岸,是一生一世的眷恋。我们相依,不分清晨黄昏;我们相恋,忘了往事身份。这样的日子,快乐得有些不真实,多一分是一分、多一秒是一秒。我除却罗衫,只着肚兜,与木桢在海中嬉水
  海水清凉,带走闷闷的湿热,长发挽起,就好象一个普通的渔家女。而我的丈夫,赤裸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匀称的线条,他的手掌托住我的身体,我还不会游泳,但我不会沉下去,因为有他在我身旁。
  “我们是不是疯了?”攀住他的脖颈,我忍不住问,这样的放肆,在这样的年代,让人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你才知道自己疯了。”木桢嗔我,可语气中并无责怪。
  “原来疯了可以这么快活。”我笑,两个湿透的人,在一漾一漾的海水中,他托着我,学不学得会都无所谓。
  “还有更疯狂的。”木桢低喃,目光顺着我散落的发丝往下,水珠从他睫毛处滴了下来,滴在我胸前,淡紫色的肚兜着了水,并不透明,但身体,却纤毫毕现。
  低呼一声,我撒手欲跑,水中无从着力,没走两步,已被他拽了回来,“还想去哪儿?”他胳肢我,趁我笑得匀不过气儿,猛地将我扛上肩头。
  “快放我下来。”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使劲儿锤他的后背,他好象都没感觉,只是两人的身体开始发热,木桢一步步走向海滩,火烧云烧起来了,也烧红了我的脸,残阳如血,我们在细白的沙滩上,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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