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如何靠近你

第14章


可以看到近处几棵梧桐的下半截树身刷了一层白色的颜料。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吸声,陆习茗转过头对上莫上阳闪着光亮的双眼。
    他是喝醉了吧。陆习茗有些怕。
    莫上阳正慢慢地靠近。
    越来越近。
    当陆习茗挣扎着想要离开的时候,莫上阳按住她的肩头,唇肆无忌惮地压下来。
    陆习茗闻到莫上阳满口的酒味,继而,因他的吻,她也满口酒味。陆习茗感觉到唇上因他的压迫传来的疼痛。陆习茗惊慌失措地用力推开了他。
    莫上阳怔怔地看着她。
    陆习茗也看着他。视线模糊起来,一些湿热的液体盈满眼眸。终于,还是缓慢地滑下来。
    莫上阳怜惜地伸出手去,想为她擦干脸上的泪。
    莫上阳的手顿在了半空。
    陆习茗伸手抹了一下眼泪后推开门往后跑走了。
    奔跑着穿过街道,奔跑着甩下路灯刺眼的光。
    某种疯狂的情绪决了堤,顷刻间泛滥成灾。叫她拼命逃离。
    陆习茗跑出镇子,走上回家的路。
    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路,黑沉沉一片。一切静默在黑暗中,陆习茗想不起来白天的景物是什么样子的。只有脚下的公路呈现出一条灰白色,带领着她回家。
    凛冽的风吹干她的泪痕,吹得她的脸部有些僵硬。陆习茗有点冷。出来时没带围巾,风直往脖子里灌。
    一束昏黄的光慢慢地向她移近,打到她的后背上,撕破了夜的诡异。
    陆习茗看到了路面上零散的石子,两侧水杉笔直的树干,扎堆的稻草垛。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昏黄的光打在后背上,照亮了前面的路;温暖的光打在后背上,没有再靠近,也没有远离。陆习茗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禁不住泪流满面。
    “习茗,是你吗?”快靠近家里,等在门外的父母迎上来。
    灯光停下。陆习茗渐渐离开了打在背上的昏黄。
    “阿轩去找你,看来没找到、、、、、、怎么哭了?”陆妈妈发现了陆习茗红肿的眼。
    “你给我出来。”陆爸爸喊着向那片昏黄的灯光走去。“下车。”陆爸爸狠狠地踢了一脚亮蓝色的车。
    莫上阳从车上下来。
    “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习茗是我的宝贝,你不稀罕她不打紧,你要再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陆爸爸气势汹汹地说。
    陆习茗望着愤怒的陆爸爸和低头一声不坑的莫上阳,脸色苍白。“妈,叫爸回来吧。”说完往屋里走去。
    这天以后,父母没催着陆习茗和成木轩见面。这些年来,谁也没见过陆习茗真真正正地哭过。她一直是一个坚强得过分的孩子。由她吧,孩子大了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
绝望
    过完年,陆习茗又驱车回棠湖城,投入到孤单且忙碌的生活中去。俞薇瑶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脸上常常带着娇羞的喜悦。小艾和小罗时常在办公室中打闹,工作却总是很准时地完成并且做得很好

    陆习茗发现小艾望着小罗时,眼中常闪着光。陆习茗发现小艾常看着小罗发怔。陆习茗发现小艾听见小罗提起他女朋友时的心痛。陆习茗发现了一个女孩的心事。这让她想起当初,于是她常常默默
地陪着她心痛。
    三月的清晨,寒意已渐次敛去。天空细细蒙蒙地飘着雨,打在身上让人怀想起朱自清的“春”来。
    阳春三月。一片如花针,如牛毛,密密地斜织着的春雨。到哪里去寻访杏花的气息?
    陆习茗跨进公司的大门,保安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然后,看到打扫的大妈很神秘地冲她微笑。一路上同事们分外亲切,甚至走过之后陆习茗还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她是升职了,还是加薪了?陆习茗疑惑地走向办公室。
    很多人扎堆地围在那里谈论。然后,他们带着各种神情回头望着陆习茗。
    陆习茗看到销售部经理办公室里一片柔软的黄色。整整一间办公室的黄色郁金香,正在盛开着的娇美的郁金香......黄色的!
    陆习茗惊怔当场。
    谁?是谁?谁在跟她说这浓重的“没有希望的爱”?
    陆习茗咬唇走去办公室门口。一片馥郁的柔软的天鹅绒般的黄色很是扎眼。她扫视了一下,没有找到卡片之类的东西。
    “送花的人员除了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同事说。
    “那送花时有没有说是哪家花店送的?”陆习茗回头迷茫地看着众人。
    “应该是最近跟荷兰合作的唯美花坊,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拿出这么多统一颜色的郁金香。”另一个同事分析。
    “谢谢。”陆习茗淡淡地微笑着答谢。
    “老大,这是怎么拉?”小艾和小罗从人群后走出来,满脸惊讶。
    陆习茗摇摇头。
    “到底是哪个混蛋送,的这不是折腾人嘛。”小艾气急败坏地说。
    “你们两找人把花搬出去,我有事先离开一下。”陆习茗第一次抛下公事离开。
    驾车来到唯美花房。花房规模很大,几乎什么花都有。在左侧专门有一片摆放郁金香。热烈的红色,幸福的粉色,高贵的紫色......惟独没有黄色。开朗的黄色,绝望的黄色。
    “小姐,你们这有卖黄色的郁金香吗?”陆习茗靠近一位花房姑娘问。
    “平常是有,只是很少。今天接了一单大生意,所以没货了,很抱歉。”
    “知道这单大生意的顾客是谁吗?”
    “不清楚。你去问经理吧,她接的生意。”小姑娘指向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短发女人。
    “你是这儿的经理吧?”陆习茗问。
    “是的。小姐,有什么事?”花房经理很亲切的样子。
    花是美丽浪漫的事物。跟它呆在一起久了的人们也会变得温雅可亲的吧,陆习茗想。可是——为什么那些黄色的郁金香会让她不安?
    “我叫做陆习茗。”
    “......陆小姐。”经理迟疑了下,似乎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我想知道今天送黄色郁金香的人是谁。”
    “陆小姐,我只能说是一位姓李的先生。”经理带着歉意说。
    “谢谢。”陆习茗摸出手机拨了李畴的号码。传来一阵劲爆的彩铃。而后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电子女声。
    陆习茗驱车回公司的时候望见了那片被搬出来的郁金香在公司的广场上沐浴阳光。
    陆习茗看到这灿烂的黄色想起曾经在甬泉的画室看到的向日葵也是一片热烈的黄。
    陆习茗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温暖的色调会被定义为绝望。
    回到公司继续镇定地办公。午饭后,靠在写字楼的窗前,陆习茗再次拨了李畴的号码。同上次一样,又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礼貌女声。陆习茗不放弃再拨了一遍。彩铃响了很
久,很久后传来“对不起,暂时无人应答”的声音。
    深夜,陆习茗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抓起手机怄气似的按下李畴的号码。等了好久,终于接通了,却不是他的声音。
    “喂。你好。陆小姐,李先生喝醉了,麻烦来接他一下。”
    陆习茗听到后面震天的音响和人群的尖叫。“好。请问他在哪?”
    陆习茗走进酒吧。在吧台前找到了烂醉的李畴。
    “你是陆小姐吧?因为李先生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所以才请你来。”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看来李畴跟他很熟。
    “是的。谢谢你......李先生,我们走吧。”陆习茗去扶李畴的胳膊。
    “来,小姐陪我喝一杯。”李畴双眼微红,没有焦距。
    “走吧。”陆习茗想扶他站起来。
    “喝。”李畴站起来摁住陆习茗的头,将一杯酒灌入她口中。
    陆习茗感到从食道一直火辣辣地烧到胃里,连连咳嗽。
    “好。再喝一杯。”李畴又拿起一杯。
    陆习茗即刻扑过去抢下他的杯子,“我们走吧。”
    “这么快?”
    陆习茗看到李畴脸上放荡的笑,终于将传闻和现实联系起来。
    陆习茗大力地将李畴拉出酒吧推进车里。不知道他的住址,只好驱车回自己的住所。
    李畴在车里已经舒服地睡着了。陆习茗只好请保安帮忙将李畴抗到屋里。保安极其粗鲁地将李畴扔到沙发上就走了。也是,任谁三更半夜的出来抗个大男人态度都不会好。陆习茗也不打算怜惜这个
烂醉如泥又挂她电话的男人。从房里拿出棉被胡乱地给他盖上就想走。
    “习茗,不要走。”李畴好象被刚才的动静弄醒了,拉住她的手。然后,他借着手的力道艰难地站起来,打横抱起陆习茗后,重重地摔回沙发。俯下身来,将脸埋在陆习茗的肩颈间。陆习茗感觉到
他发热的皮肤摩擦着自己的侧脸。李畴厮磨了一阵后却将她推下膝头,喃喃道:“不会,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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