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如何靠近你

然后，倒下睡着了。
    陆习茗痛得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真想狠狠踢他一脚，听到他的话，心里面百味陈杂，于是作罢。关上灯，回房睡觉。
    入眠不深，总是若有似无地梦见那片黄色。是谁在三月里绝望？又是谁在画室里绝望？
    被客厅里传来咣铛咣铛的声响吵醒，陆习茗揉着睡眼打开客厅的灯，看到蹲在茶几前的李畴和摔倒的几个杯子。
    李畴好象被光刺到了眼睛，一动也没动。
    “口渴？”陆习茗想到那杯一直烫到胃里的酒，不由得烦热起来。忙接了杯水递给李畴。
    李畴却还是蹲着，双眼紧闭。
    陆习茗将玻璃杯口贴到他的下唇。李畴微扬起头将水咕咚咕咚地喝尽后才睁开眼睛。
    “习茗？”李畴迷茫地看着她，试探地唤到。
    “难受吗？我这没有解酒药，是不是要喝醋？”
    “我怎么会在这？”
    “我从酒吧把你带回来的。”陆习茗觉得此刻的李畴像个懵懂的孩子，而接下来的事却让她惊呼。
    “你骗我！”
    骗？陆习茗还没反应过来，被李畴一把抱起扛在肩头，向卧室走去。
    陆习茗只穿了睡袍出来，看在李畴眼里，一个女人纤长的双腿和胸前裸露的大片肌肤十分诱人。
    李畴毫不理会陆习茗的挣扎，将她扔到床上后就压下来。他热切地吻着她的额头、脸颊、脖颈和锁骨。他又回上去覆在她的唇上，手不停地在她的身躯上游走。然后，去解她的睡袍。
    陆习茗惊恐地对他又推又打。他全然不在意。最后,陆习茗在惊慌失措中咬到了李畴探入齿间的舌。李畴吃痛得离开她，撑起身子。
    月光打在窗帘上投下一片清冷的蓝色。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压抑着的喘息声。
    陆习茗在模糊的光影里看到李畴起伏的胸膛，然后是带着悲伤的眼睛。忧伤渐渐地从他的眼眸里化开来，让空气也跟着轻轻叹息。
    “我在等你。”她听见曾经的自己对他说。
    这样都不肯，她又凭什么要求他娶她？！陆习茗这样想。当下决定再不抵抗。
    李畴沉默着去摸陆习茗的脸，她的鼻子，她的眼睑，她的眉毛。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唇。“习茗。”李畴低低地唤到。
    “恩。”陆习茗压抑着不安应他。
    “我又梦见你了。”李畴无助地笑着。
    他以为他在做梦吗？“你对我失望了吗？”陆习茗想知道答案。
    “不是，是绝望。”声音很轻很轻像微风扶过，却那么坚定。
    “为什么？我在等你。”陆习茗突然空落落的，像一团柳絮飘荡在风里。
    “不要再说你在等我。我最怕你说你在等我。不对，是我在等你。”李畴纠正道。
    “你等我？”
    李畴翻身躺在她身侧，抓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
    天花板的蓝色同时落进他们的眼睛里。
    “等你爱上我。”李畴说，“别人都说你是个聪颖的女人，可我觉得你很笨。你一直在等我娶你，却忘了叫自己来爱上我。”
    陆习茗突然觉得自己是条被捞出水的鱼，呼吸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太厉害，我怕被骗。浅笑、皱眉，开心、失落。所有的表情都正确到无可挑剔，我的心就开始下雨。为什么你只有在见到他时才会失态，你不爱我。”李畴很坦白地说。
    满屋子的蓝色都掉进他的眼里。
    爱不爱他？陆习茗可笑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爱，这个遥远而破碎的字，这种糟糕的感情，她真想将它扔到宇宙外面去。
    “为什么等到现在却绝望了呢？”
    “因为他，因为你还没爱上我。”李畴说。
    他？他是谁？
    “习茗，你把卧室刷成蓝色，是因为每天晚上都可以躺着看天空吗？”
    陆习茗呼吸一窒。她没想过原因，只知道卧室一定要刷成蓝色。然而，每个晚上她都会拉上窗帘看着床顶的这片蓝，想象天空的颜色。一片纯净的天......为什么李畴连这个习惯都知道？
    “芯曾经对我说，他是她的星星，很温和。但是习茗，他现在已不是星星了，他是太阳，所以你看不见。”
    陆习茗觉得有个恶魔割破她的心脏，正往里面翻检着东西。芯的星星！多大的巧合啊。他现在是谁的太阳呢？
    “习茗，太久了，我因他而绝望。”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绝望着，因为他。
    “习茗，但原这梦一直都不要醒。”李畴握着陆习茗的手，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早了。陆习茗走进卧室，很干脆地拉开窗帘。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
    李畴被光亮唤醒，揉了揉睡眼。再揉一揉，再揉一揉。“小茗？”声音里满是惊奇的确定。
    “终于醒了，快去洗澡吧。”陆习茗温柔地笑。
    “哦。”李畴闻到身上的酒味，敲着发胀的脑袋爬起来，走到门口回过身来说，“昨天我梦见你了。”
    “哦，是吗？”陆习茗继续温柔地笑。
    “原来你不知道啊。”李畴狐疑地看着她。只记得昨天自己说了很多话，也许是那个梦太真实吧。
    陆习茗耸肩，无辜地摇头。仔细考虑了很久，发现了他的秘密说出来好象挺尴尬。谁让他自己喝得烂醉，被人当傻瓜耍也是自找的。陆习茗狠心地想。
怎样
   陆习茗坐在电脑前，紧绷着脸。对于现在的心情，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是恼怒，失落，还是意料之中？
    李畴终于弃她而去。陆习茗像一只丢了壳的蜗牛，不得不自己面对。
    莫上阳，让李畴绝望的人，我想要了断了。
    输入关键字“莫上阳”，点击搜索。这些年来关于他大大小小的新闻，竟有上百条。一条一条点下去：
    昨日，财经版。莫上阳经营的美索电脑公司据资深专家评估，资产已超过李畴的运输公司，位居棠湖城第二。
    昨日，社会版。莫上阳作为年轻企业代表，在山区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并给困难家庭的孩子免除了学费，提供伙食。
    前日，企业家资讯。美索电脑以其精美的外观，强大的功能，赢得消费者的好评，并开始销往欧洲等国。
    五天前，娱乐版。莫父向记者透露，其子莫上阳不日将与郑家千金订婚。称霸棠湖城的郑家与后起之秀莫家的联姻会对棠湖城的经济带来怎样的效果呢？双方皆可谓人财两得，叫人期待。
    ......
    陆习茗关闭电脑，揉了揉发涨的眼睛。
    叮铃铃，电话响。
    陆习茗接起，“喂？”
    “习茗，你真的在家啊。我听说你今天请假没去上班，怎么了？”传来俞薇瑶的声音。
    “哦，没事。只是偶尔想偷一次懒。你消息可真快，这么小的事你也会知道！”
    “哎呀，习茗。既然你没事，就过来陪我吃饭吧。方恒出差去了，我有急事找你。”俞薇瑶又补充道。
    “什么事，不能回来再说吗？”
    “你就过来吧。真的是急事，我在公司等你啊。”俞薇瑶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陆习茗穿上一条柔软的毛线衫，出门。
    驱车来到美索。并没有恢宏的建筑，小广场后两幢二十层高的主楼。左侧有一个巨型球状多面体，光滑的镜面外表，影映出天空澄明的蓝色，极富现代气息。右侧和后边共有五个盒状厂房，外形模
拟电脑主机，颜色也恰好是美索电脑的那五款——米黄、浅粉、亮蓝、银灰和纯黑。
    陆习茗刚下车，俞薇瑶就跑来了。“今天我请客，就在我们公司的餐厅吃吧。厨师手艺不错哦。”
    俞薇瑶一边说一带陆习茗来到了六楼的餐厅。餐厅宽敞整洁。这整幢楼的内部装潢要比它的外观漂亮许多。
    俞薇瑶拣了一张桌子让陆习茗坐下，带着娇羞的神情递给她一本相册后，买饭去了。
    一本装帧精美的相册，一看就知道——婚纱照。这就是她所说的急事？陆习茗无奈地摇头，低头细细地翻看。
    洁白的雪，洁白的梅花，洁白的婚纱。两人深情凝望，眼波流转，抒写的柔情与色彩，远胜过冬的苍白与严寒。
    藤蔓缠绕的秋千架。一身长袍的书生推起衣着华丽的小姐，笑逐颜开。从远古走来的一对璧人，终成眷属。
    轻打油纸伞，凭栏远眺。天涯望断，不见归人。仍感激上苍给她一个可等可想可念的人。
    相拥而泣，任日月沉浮。此景成追忆，此情永不移......
    陆习茗看得沉醉了。世界上竟然有些人美成这样，幸福成这样。
    “小姐，旁边有人吗？”一个男声传来。
    “没有。”陆习茗头也不抬地回答。
    翻完相册，陆习茗才闻到一阵浓郁的炸酱面的味道，抬起头看到一张英俊的侧脸。莫上阳！陆习茗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沉闷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