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落黄泉

    一条红色火线从楼上嗖的一下飞了下来，直接奔向莫一烦的面门，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
    “嘴嗨喔？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李茉收拢双腿，飞到李响的身旁，火翼炙热的温度映红了两人的脸颊。后者咽了咽唾沫，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而莫一烦前一秒思想上确实有点松懈，但下一刻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悔。
    眼见火线要扑到身上，莫一烦脸色十分从容，采取了短平快的策略，直接就地一滚，滚到沙发后面，火线从他的头顶将将飞过。
    “李小姐，息怒啊！刚刚那个角度实在过于刁钻，我只是坦诚相告，并无恶意！”
    莫一烦解释了一句，却无人应答，便从沙发后面探出脑袋，望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李响呆若木鸡地杵在那儿，之前站军姿时的潇洒模样荡然无存，似乎三观崩得很厉害。
    “李警官，你姐呢？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莫一烦摇了摇头，李响的心理他非常能够体会。想当初被那只蓝色猴子拉进那个地方时，他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淡定与自信，甚至还在医院躺了三天，想想真是：年轻啊！
    所以李响还能清醒地扶着栏杆站立，已经出乎他的表现。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茉重新出现在二楼，换了一身粉色的法兰绒睡衣睡裤，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是胸口处可爱米妮的图案有点违和感，而且衣服和裤子的长度明显不太够。
    莫一烦望了一眼，转头看向别处，努力闭着嘴，生怕笑出来，也怕又嘴嗨点别的。
    李茉没有理会楼下那个傻子，而是看向“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的弟弟李响，那背影在明亮的光影下，居然透出一丝寂寥，似乎生出一种人生的落寞来。
    李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给予安慰。
    谁知，身姿挺拔的李响就像一根糠心大萝卜，头往下一坠，身子也跟着坠了下来。没有一点点预兆，李茉当场愣住，想反应已经来不及。
    而一直偷偷憋笑，偷偷观察二楼的莫一烦却看得分明，心底暗骂：“傻×，亏我还为你的勇气赞叹不已！”
    心里骂着，手上却没有闲着。莫一烦张开双臂，左右移动，想要正正地接住对方，也算是为之前的不妥言论挽回一点颜面。倘若接不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事儿来得实在突然。
    “啊啊啊啊啊……”李茉的呼喊姗姗来迟。整个人却直接跳了下去。
    莫一烦身材高大魁梧，臂长远胜常人，况且二楼也没有多高，最主要的是他可不是凡人，想接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响稳稳地被莫一烦单手接住，没错，单手就能搞定。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也是因为李茉跟着跳楼，分了他的心。
    接住李响的时候，莫一烦稍微手滑了一下，使得他的头略微碰了下地面，幸亏有地毯，并没有头破血流。
    也幸亏地毯的存在，轻微脑震荡将李响从痴呆中震醒过来。
    莫一烦另外一只正在伸展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本来想将跟着跳楼的李茉一并救下，想了想还是没有多此一举。
    当李茉飘然而下落到地面时，李响被扳正了身子放在地上，依然挺拔潇洒，眼神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弟弟，你没事吧？”李茉担心地问道。
    “姐，你真的不是人？”李响呆呆地开口。
    李茉望了眼莫一烦，眼神凶狠。
    “我去换身衣服，你对他做了什么？”
    莫一烦高举双手，大呼无辜。
    “你们姐弟俩的家事，别把我参合进来！OK？”
    莫一烦走向一边，去冰箱里面找了一罐咖啡，望了望正在对峙的姐弟，想想还是算了。冷咖啡也能喝！
    李茉看到李响这般模样，心痛得无法呼吸。
    李响从小身子骨就很差，能力一直无法觉醒，无法继承家族的副业，李茉便承担起了不该她承担的义务。小时候每次撞见李茉在玩火，李响总是嘲笑她故弄玄虚，魔术都是障眼法，假的。而李响后来阴差阳错当了警察，与李茉的魔术师职业渐行渐远。
    “弟弟，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有些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李茉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火焰一般，总是充满热切的希望，却只能短暂的存在。
    将李响拉到沙发坐下，李茉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
    “李警官，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姐是异能者，会玩火！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声突兀的话语冒了出来，听上去竟是如此地满不在乎！
    “闭嘴，你插什么嘴？”李茉狠狠地看向莫一烦。
    “对不起，咖啡有点冰！”
    莫一烦吸溜了一口，哆嗦着嘴唇，冷得无法忍受，却也将李茉姐弟的沉默打破。
    李茉瞪了他一眼，手一指，莫一烦手中的咖啡便冒起了烟，烫得他想丢掉又舍不得。
    而李响洒然一笑，慢慢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服，看着姐姐，眼里浓浓的雾气升腾着。
    “姐，你们瞒我瞒得很辛苦吧？其实，我也演得很累！”
    李响大手一伸，抱住李茉，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我平时也会看都市异能小说的，能懂！你是为了保护我，为我好！现在说开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李响扭头看了眼正在揉耳朵的莫一烦。“旁边那个傻瓜是你的同伴吧？”
    莫一烦动作一滞，眼神转动，心底狂乱。“称号反弹了？敢奚落本大爷？判官笔传人，侬晓得伐？晓得个毛毛，等你挂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李响松开了李茉，脸上凑出一抹微笑，总觉得笑得有些不情不愿。
    “你真的能理解？呼~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地快乐！”李茉咬着嘴唇，轻轻一顿，接着说道。“异能者的世界，很残酷！至于那个家伙，只是我在如家宾馆门口捡到的，当时看他快死了，没想到居然活了下来，胸口的伤那么重都好了！”
    莫一烦刚刚强撑着喝了一口热咖啡，听到“捡到的”三个字，脸皮抖了一下。喉咙一动，将灼热的感觉生生吞了下去。
    李响的脑海瞬间有光影转换，路灯--阴影--电梯口的火辣女人--勾搭自己……
    他的眼神越发明亮，虽然没有异能，只是一名普通警察，但一想到，也许自己平时也曾接触过所谓异能者的世界，竟然有些小激动~
    “姐，鬼怪的事情，你们管么？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唔，一般都是直接抹杀！人类的世界，岂能让妖魔横行！”
    “哎哟，我去~”
    莫一烦吐了吐舌头，似乎被烫得不清。
    李氏姐弟看向他，充满了怀疑。
    “喝咖啡都费劲，也是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