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落黄泉

    李响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在警校学的那些知识像一部部默片不停播放，记忆中关于如家宾馆的景象慢慢被剥离出来，整理归纳分析研判……
    他慢慢走向莫一烦，嘴角轻轻笑着，对方的手在颤抖，就连咖啡洒了出来也没有察觉。
    “你叫莫一烦是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家豪的？他现在在哪？”
    李响的脸上挂满了自信，仿佛胜券在握的将军，眼前的城池已经被攻破，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让部队挺进去摘桃子而已。
    而莫一烦刚刚喝咖啡时经历了一些波折，嘴唇被烫得不轻，好像皮都肿了。心神恍惚间，几滴咖啡轻轻滑出，恰好落到手上，有点疼所以抖了几下，只是手上的疼跟嘴里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故，对于李响的疑问，他十分诧异，难道那时远远传过来的警车中就有他么？
    “李警官，如果你说的陈家豪和我认识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的话，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儿。”莫一烦缓了一下如此回答，虽然有点绕口，但意思很明确。
    “他在哪？”李响面露喜色，心想果然如此。
    “李警官，您找他有什么事？”
    “本来这事不能让你知道，但考虑到你也是受害者，告诉你也是可以的。”
    莫一烦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这家伙没在开玩笑吧？
    “他涉嫌用一张身份证开了两间房，可能还涉及某种超自然现象……我要带他回去调查！”李响逼近了两步，语气镇定极了，内心开心极了，距离异能者的世界越来越近，兴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非常好！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超出最佳聊天距离——1.3米。
    莫一烦轻轻皱了下鼻子，对方稚嫩的气息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行~李警官，你往那边看，那个货就是陈家豪！请拖走~”
    正在一边酣睡如泥的大壮瞬间便吸引了李响全部的注意力，他快步走了过去，观察大壮的状态。李响在大壮身上摸索了半天，就连“望闻问切”四诊法都用上了，也没把对方弄醒。
    李茉对此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打断他的意思。而是侧过脸看向莫一烦，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向他勾了勾手。
    “莫先生，出去走走？”
    李茉率先走了出去，空留一道粉色毛绒绒的背影，臃肿又妖娆，莫一烦将咖啡放下，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湖边，水泥阶梯上，寂静夜色下，冷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莫一烦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双腿不停颤抖，而李茉却笔直地站立，甚至展开双臂迎接风的洗礼。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被对方的下马威比了下去，也昂首挺胸地吹着夜风。
    可惜，他坚持的时间不到三秒，很快就缩了下去，还是通过抖动腿部来产生热量。
    李茉轻轻抱住手臂，望着面前的人工湖，眼神变得热烈，嗓音却细腻柔软。
    “莫先生，你的笔能借给我看看吗？”
    莫一烦心中一惊，没有接话。
    “你别误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笔应该是一件法器，威力巨大！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根本无法驾驭！”
    “呵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莫一烦轻笑了一声，他最讨厌说话绕山绕海绕半天不谈正事的人。
    “你不用如此戒备，我对你的人没有兴趣。我对你的笔比较有兴趣！你有没有类似的法器，我可以出高价购买！”李响回过身，冲莫一烦嫣然一笑，眉角轻轻挑动，热烈而奔放。
    莫一烦见她眉角挑动的幅度比金马奖上的山争哥哥还要夸张，心里顿时没底，对方要硬抢吗？这里是她的主场，特别是这片湖让他心惊得厉害。
    在莫一烦沉默不语心思活络之际，李茉却扯开胸前衣服的一角，露出一抹雪白的侧影，在渐渐露出的洁白月光下，显得那么刺眼。
    “你？你不是对我的人没兴趣么？”
    莫一烦往后退了半步，判官笔随即滑了出来，被他握在手里，指向对方。
    李茉见对方如此惊讶，仿佛受惊的刺猬，将防御技立即唤了出来，早知如此简单，何必脱衣解带。
    她盯着对方手中金色的判官笔，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细线，随后打了个响指，一道红色火线嗖的一下再次袭了过去。
    “哼~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莫一烦嗤笑着，紧紧握住判官笔，屏息凝神，正要将火线击溃，却发现这道火线速度奇快无比，居然瞬间便触到判官笔，且一触即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线射进笔尖。
    咝……
    火线没入，判官笔却一点都不烫，且温度刚刚好。莫一烦咽了咽唾沫，这是怎样一个女人，没事就玩火。
    他仔细观察判官笔的反应，那道被吸入的火线，泯灭之后，只是将笔杆微微增加了一丝温度，在寒冷的夜里也算是一个好处。
    “李小姐，你什么意思？”
    “呵呵……摸摸底而已！看你到底是不是异能者。”
    莫一烦握着笔取暖，斜着身子看向对方。“能不能说正事，你不怕冷，我很怕！”
    “最近保城传出一个消息，鬼佬廖梅被人杀了，凶手来自古城，据说是有判官笔的人！这件事不但在灵异界传开了，在异能界也被传得风生水起。所以，莫先生，我想跟你合作！”
    李茉和盘托出的信息量非常大，基本上就是莫一烦近期的全部行动，除了吃喝拉撒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事儿。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搞这么久的前戏，无不无聊？说吧，你到底要跟我合作什么？”
    “我要统一保城人鬼两界！”
    咝……
    这女人的野心真不小啊！
    “咳咳咳……李小姐，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只是路过这里，不会待太久。而且我有什么本领帮你，又凭什么帮你？”
    李茉淡淡一笑，转过身去，手臂往前一挥，一道比手臂粗得多的火焰唰的一下飞了出去，像一头气吞干云的火龙，直奔这片小小的湖泊。
    火龙一头扎进湖中，水花四溅，水汽蒸腾起来，湖面上方顿时像雾像雨又像风。
    莫一烦诧异地看着火龙在水里使劲折腾，慢慢蜷起身子不停旋转，竟然将湖水全部裹挟而出，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空中聚而不散，而湖中心的位置露出一口圆形黑井。
    随着黑井的显现，火龙像是完成某种任务，直接消散了，而蘑菇云像炸开一般，化作淋漓的暴雨往湖中灌下。
    “怎么样，莫先生看清了么？”
    李茉收起火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神色间仿佛全是自信。
    “哦~”
    莫一烦揉着发涩的眼睛回了一句，又接着揉眼睛，刚刚那火龙太亮太晃眼，对视力很不好。
    而这个回答，李茉明显不满意，嘴巴嘟嘟地静静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说辞。
    夜风呼呼地吹，潮湿的气息拍打着二人的身体，两颗心也渐渐变得潮湿。
    “莫先生，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