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潇潇

第四章 咪咪和金大雄


    一辆宝石蓝的保时捷轿车奔驰在市郊的公路上。车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穿着打扮十分时尚,年纪也不过三十一二岁,她长很漂亮,白白的脸庞,经过修饰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对做成欧式眼皮的大眼睛,端庄的鼻子下面,涂抹成心型的红唇更增加了她的女人魅力和性感。无论从她高盘的发型或从那闪着光芒的耳环上看,她都是一个有钱的款儿。此时,她充当着驾驶员的角色。她就是赵昕刚才所思考中的那位女人,那位凌姗丈夫金大雄的合伙人兼情人张玉仙──不过她嫌弃自己的名字土气,早就改成了时髦的艺名,那就是“咪咪”。
    那么,坐在旁边副驾驶位子的那位魁伟的男人就是凌姗的丈夫金大雄了。
    金大雄长凌姗二岁,在凌姗、赵昕、卢非四个同学中是为兄长,也是学习成绩最不好的一个。孤儿学校毕业后,其他三个同学都考进了地方高中,唯有金大雄进了技工学校,一年半以后,学校分配他进了一个区的商业局做供销工作,也就是在计划经济条件下进行商品的二级三级的批发之类。别看金大雄干的是工人的活,可他的身份却是国家干部。经商就有经商的好处,金大雄除了每日赚的钱比他们都高之外,还见多识广,走南闯北,吃的满肚子流油,成为人们很眼馋的主儿。
    温饱思欲的原因吧?金大雄渐渐养成了一种社会人那种习气,喝酒,搓麻将,在社会刚刚流行小姐三陪的时候就常有染指,不过,那是事有出因。身边的这位靓女在他的后来生涯中起到了绝对的作用。因为第一次陪客人去饭店吃饭,第一次把小姐当盘菜陪客人,便是在她的饭店里,由她带来的一群中姐中选的。
    凭心而论,金大雄今天走到同这位咪咪相好,许多事还事出有因,不能就此说金大雄就是个不地道的人。
    金大雄和凌姗两人感情很深,按理说,金大雄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凌姗,可现在他也没办法摆脱咪咪这个女人。这事儿得从金大难下海说起。
    那一年,改革开放,全民经商,下海成了时髦。社会上流行这样的话,叫龙下海,虎上山,横路敬二(日本电影追捕里的傻子)蹲机关。几乎一夜间,公司遍地,全民倒钢材,卖彩电,甚至倒苏联的军舰和坦克车,但实质上都是揭空卖空的瞎起哄。这个时候,金大雄就被卷进洪流中。他从承包单位的供销中发展到辞职下海办公司,不但赔进去了自己承包时剩下的十万块钱,还被人骗走了十多万这十多万就是这位性感的咪咪小姐借给他的。当时讲好,挣了人分一半,不管赔要还本,这条件应该说一点都不克#。
    从一个腰缠万贯(当时一万已是大数了)的款儿到一夜之间十万元债务缠身,金大雄傻眼了。本来,金大雄想狠赚一把办三件事,其一,拿出十几万块钱给女儿治好眼睛。女儿秀秀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凌姗和他都很喜欢,因为他们都是孤儿,很同情这个孩子,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可这孩子的眼睛目前来说,起码省级医院治不了,北京也许行,弄不好要请外国专家或去外国医治。既然做了孩子的父母,他们觉得,治好孩子的病是义不容辞的。第二,他要置办一套自己的房子。现在的住房,是孤儿学校的宿舍,小小的两居室,特别是地点在这郊区的镇边上,离省城三十余里路,从长远看,必须在省城有个家;第三,他想注册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公司,不受别人的摆布,晃开膀子好好干他一番事业,他就不相信,不能成为一个款爷儿。
    想终于归想,现在回想起来也知道当初悔不该不听凌姗的话闹到这个地步,被这个美女蛇缠住了。现在,凌姗要从国外回来了,他们这关系,迟早会被凌姗发现,到那时怎么办呢?车子在奔驰着。咪咪手扶方向盘斜眼看了一眼金大雄,扔出一句话:
    “怎么啦,发什么傻呢?”
    金大雄被咪咪的话惊醒,忙收回思绪,顺口掩饰道:
    “哦,我......昨晚睡觉太晚,有点#了。”
    咪咪没有说话,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其实咪咪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金大雄在想什么。她在想,你金大雄既然和我成了合伙人,就得沿这条路走下去。
    咪咪说来也是个苦出身。她十六岁那年死了妈,父亲找了个后妈,这个女人容不下她,整天拉着脸子摔得盆碗叮铛响。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这个烈女子和她动手打了起来,把那个女人抓了个满脸花。家里呆不下去了就跑走了,咪咪无亲无靠,在马路上走道,迎来了可怕的黑夜。后来,被一伙男人们骗到了一个去处,那些人把她给糟蹋了。再后来,她就成了这伙人中的一员,他们在一起吃偷窍的饭。为了报那次糟蹋之仇,不久她就用她的女人本领拉了一伙弟兄,用公安局的手把那伙人送进了监狱,她便成了大姐大。
    改革开放了,咪咪感到自己不能总吃这碗饭,她于是瞧了个机会兑了个酒店。借助于当时的歌舞餐刚刚时兴,酒店生意十分火爆,使她大大的赚了一笔钱,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相识了金大雄。咪咪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有味道,因为他头脑不复杂,又特别能干,讲义气,所以,她决心靠住他,做她的帮手。
    金大雄蚀本的时候,咪咪已经有了自己的夏娃娱乐公司,公司有夜总会,有洗浴中心,有经贸部,同时还经营着黑白生意,她缺少的就是一个经管夜总会的可靠人,于是便聘做总经理。这样,金大雄就可以不用还钱,还可以以股份分成。
    对这种近于恩赐的安排,金大雄只有肝胆涂地以报,于是金大雄就上任了。
    至于他们之间现在成了这种情人关系,金大雄真是始料不及,等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你是不是怕她回来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咪咪毫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金大雄叹了口气,没磕声。
    咪咪从旁边取出一支烟,用点烟器点燃了,吸了两口,瞄了金大雄一眼。
    “哎,老公,你打算怎么办?”
    金大雄还是没做声。
    咪咪的脸渐渐地变了颜色,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嘎地一声站住了,金大雄毫无思想准备,头差一点碰到风档上:
    “你,你干什么?”
    “大雄,我也想了,这么下去,长了也不是个事,干脆,你就和她摊牌算了,不然,我去和她谈也成,怎么样?”
    金大雄用手捂住头。
    “怎么,大老爷们尿尿都是棍,吐口唾液都是钉。我和你说啊,别西里马哈的,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都忍多长时间了?我和你说啊,这种事就是排她的。你只能选其中的一个。再说,这长痛不如短痛,我和她你选哪一个?该不成你要放弃我,要离开我么?”
    金大雄抬起头,带有一种企求的目光和声调:“咪咪,我的姑奶奶,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就算求求您了。你总让我想想怎么办吧?你总得多给我一点时间吧?这不是小事情啊。你说,我俩,嗨!你知道,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那......行不行啊?”
    咪咪吐了一口烟,乜斜这眼睛瞄着金大雄,看着金大雄那幅哭脸的样子,她却觉得十分好笑,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嗨。瞧你这幅模样哈哈。算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好和不和你结婚哪!咦,她去北京进修有三年了吧?你就不担心她有了文凭,又在大都市见世面,脸蛋有那么漂亮,别哪些骚神给那什么勒?我看那,没准人家回来主动和你摊牌离婚哪。唉,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金大雄说:“你呀,嘴上积点德中不?你以为女人都像你呀?”
    咪咪有些急了,她杏眼圆睁,呲着牙,举起拳头就朝金大雄砸来:“杂种X的,你再说一遍——”
    金大雄连忙赔不是:“姑奶姑奶奶。别别,我错了错了,行吧。”
    咪咪用鼻子哼了以声。问:“哎,她什么时候回来?不是已经毕业了么。”
    ‘最近两天吧,说不准。可能在北京还要待几天吧。”
    咪咪想了想:“好吧,我们现在这样也成。我这人哪,就是心软”。她歪头用美丽又富有激情的大眼睛看着金大雄,又觉得眼前这个她喜欢的男人真的有些可怜。不禁脱口而出:“嗨。先这么将就吧。看把我老公难的,这是何苦呢。走吧,以后再说,回家去天地一家春喽!”说完,起动汽车。
    金大雄看着咪咪:“咪咪,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么?就是因为你宽容,善解人意。”
    “何止呀。我的优点多去了:“我少有的漂亮,不比她强么?我床上的功夫不比她强么?我的社会交往不比她强么?”
    金大雄摆摆手“下道了啊,打住打住。”
    咪咪调皮的风骚的挤了挤右眼,淡淡的笑了笑。
    片刻的安静,或许两人都在回味刚才的对话。
    车子下了公路。咪咪来过多次,她侧过脸看了一眼金大雄:“老公,前面就是幼儿园了,接孩子吗?”
    金大雄:“......啊,不,不,直接回家,回家。”
    咪咪明白金大雄的意思,他是想和自己在家里更方便。想到这,咪咪说:“嗨,孩子也真是怪可怜的。要不顺道接回去吧。反正我今天也不打算回去了,晚上有的是时间玩哪。”
    金大雄想了想:不行,你今天不能再这住。还是不去接吧。”
    “为什么?”咪咪不解地问。
    “真的不行。不安全。我是怕--”
    “你们男人啊,累不累啊?怕什么?把我们堵在被窝里有怎么样?那我也得办完事在说话!老公,今儿个我可真不走啦,我要在在这乡下渡过一个欢乐今宵!”
    金大雄听咪咪这样一说,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于是他脱口而出:“你别作了行不行,姑奶奶!......”
    咪咪哈哈大笑,潇洒地使劲踩了一下油门,车子一挺身就朝前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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