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 忘

    夜空总是充满未知的悬秘，看不到背地的波涛汹涌。就像我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怪兽。
    但我打开的却不是盒子，而是一本有些发黄的相册。
    那还是我好奇心太旺盛，在听海滨哥说完他过去经历的事情后，忍不住趁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打开了他房间那个带锁的抽屉。
    我为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先是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他腰间的钥匙，然后就在他洗澡的时候伺机而动。打开那抽屉，里面除了一本相册之外就别无他物。
    相册明显是放了很久的，第一页就夹着一张光头小子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确实是他，眉眼特熟悉，好像刻在了我脑子里似的，但那应该是他上小学的时候照的，身上挎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神气十足地叉着腰。
    就在我打开第二页的时候，我看到一张黑白的一寸照片，是个中年男人。洁白的底板上只有这么一小张证件照，看起来让人瘆的慌。我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照片，想要看清那人到底是谁。
    “你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哆嗦，整个人就被凌空提起，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惊恐无比地望着暴怒的他，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那么激愤，甚至不给我回答的时间就在我的脸上摔了一巴掌。
    我知道偷看别人的隐私不对，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吗？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你打我干什么？不就是一些照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大声嚷嚷道。
    “滚！”他的声音如雷鸣般。
    我被吓得禁了声，瞪着眼睛看着他双眼里渐渐爬满的血丝。他刚刚洗完头，头发上还滴着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地板上。
    我终于忍无可忍，“每次都是这样！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滚！”
    “海滨大哥都告诉我了，年轻时犯过错没有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就重新来过吗？你干嘛要这样压抑自己？”我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试图用真诚感化他。但我想错了，他在听完我说这些话后，抬起发红的眼睛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什——么——”
    我极其耐心地将海滨大哥告诉我的事情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概括了出来。他的身子有一个微微的踉跄，跌坐在床边用颤抖的双手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后异常冷静地说：“你走。”
    “去哪里？”我不明所以。
    “随便去哪里。”他的声音明显有一丝发颤。
    我坐着一动不动，为什么要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我赶出去？我本来不想介入这些事情，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一定要弄明白。
    他又猛吸了几口烟，将烟蒂塞进烟灰缸里，“我们这样纠缠在一起没有什么好结果，我一直说让你什么都别问，乖乖呆在我身边的，可你今天踩到了我的底线。你犯规了，你必须出局。”
    “犯规？我们一直在做游戏吗？”我冷笑。
    “我们是在做游戏。这场游戏玩的太久了，我厌倦了，而且我对你也反感到了极点！你想问我为什么是吗？娜娜说你很蠢，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看来她说的是对的。到现在你还没有想明白吗？我们素不相识，你也没惹到我，为什么我要强奸你，还威胁你，次次还骂你祖宗十八代？为什么我要破坏你的苏浩洋的感情？为什么我要让你爱上我，却还要残忍地把你推开？”
    他用极尽难听的字眼概括着我们之间的一切，将我关于我们所有美丽的幻想全部粉碎殆尽，他说：“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恨你！因为你对不起我！我恨你，所以我要报复你！”
    我确定我没有听错，他的那些话确实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的，不是在冷漠地读一句台词。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空洞，“为什么？我们究竟怎么了？”
    “跟你这头蠢驴没什么可说的。”他冰冷地别过眼睛，用一个石雕般的后背对着我，“如果你还有自尊的话就立刻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于是那晚，两个人万箭穿心，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