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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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会内部使用的都是这样的椅子。”帕特好声好气地解释着，“椅子上会有魔法纹路，能够刺激我们自身的魔力，加快回转速度，并且还能略微地促进自愈的能力。有的‘神使’会接连不断地外出进行任务，但是也不能不参与任务回来之后的总结反馈会议。在没法休息的情况下，这样的魔法纹路可以帮助他们的身体进入休息状态。”
    “那也不能用这样的椅子来给神祇和神父用。”萝茜尔听上去已经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她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们不需要有这种魔法纹路，倒不如说，如果有了那才糟糕，不管是什么作用的，他们会先担心这个会议室被做了手脚——即便他们不怕这个。”
    “嗯，你说的有道理。”帕特完全没有坚持的意思，温和地应下了，“所以……”
    “就用招待贵宾使用的大软椅。”萝茜尔利落地说，“这样的话，应该差不多都决定好了。”
    “你瞧。”帕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最开始我就说，这件事你决定就好。教会在这方面的安排有专人去做，所以我对这个完全不懂。”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谦虚。”萝茜尔听上去有一丝不满的情绪，“谁知道你这次是真的不了解……”
    听到这里，莱茵丝看了一眼阿帕亚，她向着门里努了努嘴，然后伸手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的交谈声在一瞬间便消失了，这种安静怎么看都有种莫名的“心虚”在其中。莱茵丝对着阿帕亚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但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脸上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萝茜尔，你们准备好了吗？”她轻快地问道，“本来我是想打发赫米瑞亚过来跟你们一起，但是你们也知道那个人是个什么德性，想了想如果只交给你们实在太难让人放心了，萝茜尔到最后一定还是会因为乱七八糟的意外状况而跑来找我，干脆我先来瞧一瞧好了。”
    水蓝色头发的少女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似乎完全能够在脑中设想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样子。帕特反倒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看似不清楚莱茵丝说的是什么一样。
    “会面场所内部的安排已经定好了，只要交给华韶大人去批准就可以。”萝茜尔汇报说，“我这边之前收到的通知是会在古拉家族的高层会议室中进行会面，请问这方面有任何更改吗？”
    “这个嘛……我稍后会去和韶再商量一下，今天确定了就告诉你。”莱茵丝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做出了一副在思考的模样，“古拉家族的高层会议室？我之前好像听波拉说过，这个‘高层’的意思不是家族地位，而是建筑物的最高层？”
    “是的。”萝茜尔爽利地应答，“摩尔菲的五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看法，纳多大人认为高层的会议室能够将基地情况尽收眼中，而且会在古拉的会议室中进行会议的人大多拥有较强的战斗能力，一旦发生危险，从高处逃跑也比地下要容易许多。”
    “这点我倒是同意。”莱茵丝对着她的恋人露出了一个假笑，“我一直觉得万一发生什么事，吉奥内的研究所很容易受到重创。”
    阿帕亚撇了撇嘴，但他没有反驳莱茵丝的评论——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而且不论怎么说，让尊敬的神祇和神父去地下开会有点不太合适。”萝茜尔一脸认同地继续说，“纳多大人也说，在古拉的高层会议室还可以避免其他人的打扰。五个家族的人在打乱家族所属重新进行部门编排之后，大家就更倾向于住在所属部门的寝室，白天也都会去忙自己的工作，除非是职位要求，不然是不会留在家族基地里的。”
    “古拉的最高层是九层，正常的情况来说也不会有人往最上面走……所以如果有人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莱茵丝沉思着点了点头，“是个合理的安排……”
    而且，如果会议在九层进行，也就说明只要他们在稍低一点的楼层做好布置，就算是发生意外，对其他人的影响也会相对较小，这也可以解决她之前担忧的问题。不过，当然，这个想法她还是不要当着教会人员的面说出来了。
    “我先去后勤部门确认场所内所需的物品是否还有足够的存货。”萝茜尔笑眯眯地说，“等到您确认好地点，我再进行一次最终的方案确认，然后提交给华韶大人，应该可以赶在会面之前完成的。”
    “你负责的事，我很放心。”莱茵丝毫不吝啬对萝茜尔的夸奖，“幸好你没有坚持让帕特去做这件事。”
    被夸赞的萝茜尔尽管在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她在一瞬间亮起来的双眼将她的情绪彻底地暴露了出来。莱茵丝在心中感叹着少女的单纯，同时将目光转到了一旁那个正在盯着兴奋的少女看的神职人员的身上，不由得暗中嘲笑对方此时的姿态。
    之前推三阻四地不肯好好正视萝茜尔，不论现在他是否对萝茜尔有了明确的态度，至少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将少女本身看进了他自己的眼里。
    在心里嘲讽着帕特的佣兵丝毫没有觉得，她自己曾经的表现只会比帕特更糟糕，而阿帕亚也绝不会没有那么没眼力见地将这点挑明。
    “既然场地的布置已经被萝茜尔负责了，那么，神父那边的情况呢？”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看向了帕特，后者脸上挂着的那种冒着傻气的笑容实在是让人难以信任。
    “神父大人已经和两位神祇取得了联络，两位神祇已经同意了会面。”帕特轻轻地咳了两声，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似乎这样就能够增加他自己的可信度，“至于时间方面，如果摩尔菲—菲利这边没有异议，就会定在五天后的礼拜三。”
    “哦……”莱茵丝挑起了眉，“让神父扔下教会的事务跑来这边，还真是辛苦了。”
    “所以那天之前我需要回教会去替神父大人处理教会的事情。”帕特叹了口气，“正好把我带过来的那些人带回去……”
    “那些人原来还在摩尔菲吗？”
    “因为大家习惯了没有任务的时候会保持低调的行动，所以很少在摩尔菲里走动。”帕特的脸上又挂起了他惯常的笑容，“摩尔菲的首领们安排了人给他们送饭食，所以他们还蛮乐意就待在房间里不出去的。”
    “是吗。”莱茵丝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时间方面我也会跟韶说一声的，一般来讲不会有什么异议。我就先走了，之后用通讯器联络吧。”
    萝茜尔点了点头，她看着莱茵丝的目光中仍然带着明显的敬仰与振奋。莱茵丝对这样的注视没有任何的压力，迤迤然地拉着阿帕亚走出了房间。
    下一个目的地自然就是华韶的办公室，莱茵丝象征性地从通讯器上给对方发了条询问是否有空的信息之后，便直接往莱特家族的地盘出发了。
    “我们现在过去应该不会撞上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吧？”莱茵丝饶有兴致地问阿帕亚，“比如说哈克·莱特腻在韶的屋子里？”
    “……我不太想去想象这样的画面。”阿帕亚露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反感的表情，“哈克完全不会去在意那里是不是韶的办公室，我只希望如果是这样，他们能记得锁好门。”
    这句话刚说完，阿帕亚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恋人用一种相当怪异的眼神在看着他。
    “怎么了？”他防备性地问道，“你应该不会是想要在他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的时候闯进去吧？”
    “不，我没兴趣瞎眼睛。”莱茵丝仍然用着微妙的目光打量阿帕亚，“我只是没想到，连你都已经堕落了。近墨者黑？你之前和哈克这种人都认识了那么久也都和一块木头一样呆，现在是怎么回事？”
    常年都被标记成“死板”的金发工程师只是愣了两秒钟，随即他便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没好气地瞪了莱茵丝一眼。
    “我只是因为韶才会认识哈克，之前我一直待在吉奥内家。就算后来变成了摩尔菲，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去跟哈克这种人有什么交流。”
    “而且之前韶和哈克的关系也有些……尴尬，你也不可能去亲近哈克。”莱茵丝不置可否地说，“只不过那好歹是个首领，你不能真的仇视他——否则你还会连累韶。”
    阿帕亚略微警惕地观察莱茵丝的神色，同时在脑中快速地回忆着最近自己做过的事情。他相当担心他的佣兵会借题发挥，然莱茵丝已经不再介意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但这不代表着她就会放过能够折腾他的机会。如果他最近有惹恼过她，那么是绝对不会逃过一劫的。
    “……我和哈克的交流这一两年还要比之前加起来的多一些。”阿帕亚谨慎地说，“因为你和韶关系太好了……而哈克总会待在韶的身边。”
    莱茵丝瞥了他一眼，最终忍不住为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确实意识到了，曾经对你开过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让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论阿帕亚对“无伤大雅”这个评价的看法是什么，莱茵丝都相当愉快地推开了那扇没有锁上的办公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