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怜

院中，远处树阴下，修竹一身白衣，望着前方女子的身影，目光宁静而悠远。
    如预料的那般，夭月再一次用手扭断他送她的小动物的脖子，双目不曾在小动物身上过多停留，她的嘴角微弯，上边妖冶的笑透着几分嗜血。
    将手上的小动物丢在地上，一旁的婢女立时上前收拾小动物的尸体。
    看着向她走来的修竹，她说：“我就知道你该丢掉那身白袈裟。”
    “还记得我说过的感受么？小动物的温顺有时比人的关怀更让人心动，如果你愿意留着它们在身边的话。”他走到婢女身边，从婢女手中接过死去的小猫，用一张白布将它包起来。
    她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拍了拍手掌：“我讨厌有爪子的畜生。”
    他望向她，眼中一抹光亮闪过。
    “我明天再让人给你送其他的过来”说完转身离去。
    而她看着他的背影，手转动着几多粉嫩的桃花，目光有刹那的迷蒙。
    如月光皎洁的白衣，让盛世桃花都变得的身影……
    翌日，他亲自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白兔走进血月殿，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宫殿，四境艳红的桃花开得异常繁盛，却因这精致却冷寂的宫殿显得寂寞。
    修竹顺着桃花间的鹅卵石小道向殿深处走去，没走多远，便看到落英纷飞的血色桃花下，红衣女子慵懒随意地躺在桃花间，她笑的绝美，艳比桃花，却无端给人一种孤寂。
    修竹抱着小白兔的手紧了紧，停滞了片刻才抬步向夭月走去。
    听到修竹的衣袂掠过草地的声音，夭月并没有回头，而是仰头将一朵桃花凑到鼻尖，眼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这次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一只兔子，它很温顺，没有爪子。”
    她转过头看向他怀中的雪白兔子，似乎并没有不满。
    修竹将怀中的小白兔递给她，她接过兔子，小兔子挣扎着要逃离，却被修竹安抚住，他抚摸这小兔子的脑袋：“你可以试着抚摸它的身体，它会很温顺听话。”
    夭月完全将小兔子抱入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小兔子的脑袋轻轻转了转，血红的眼睛眨了眨，而后用头轻蹭她的手。
    她嘴角晕开一抹温柔的笑。
    修竹静静地望着她的笑，心有刹那的异样荡起。看着她纯真宛如少女的笑，他脸上浮出浅浅的温柔。
    她突然看向他：“修竹。”
    他看向她，却见她捏着小兔子的脖子，而后笑着扭断小兔子的脖子，在他的吃惊中将兔子放到他手上，红唇凑近他的耳边，清风掠过一阵桃花香：“我不喜欢太过懦弱的宠物，宠物该是讨我欢心，而不该娇弱的让我去照顾。”
    她起身离开桃林。看着她拖过艳红桃花的拖地长裙，他手抚摸上胸口已经成型的桃花印记，目光幽静。
    随后的几日，夭月都未召唤修竹，而是和邀月宫的其他男子歌舞升平，夜夜纵欢。
    “风华，你说本宫是不是已经恶得罪无可赦，所以那个小和尚才会来渡本宫。”
    一袭水粉色丝质长袍的风华轻哼一声：“那个小和尚什么都不知道竟妄言渡宫主，宫主莫要理会他。”
    “妄言，可是本宫就喜欢他的妄言，他的妄言讨了本宫的欢心。可是他的身心都太干净了本宫抓不住。”
    风华抬头看向夭月，沉默了会儿道：“风华有办法让他永远留在宫主身边。”
    这一夜来得太过突然，突然的修竹瞬间蒙了双眼和心。
    短短几个时辰，邀月宫便被血腥弥漫。无数帮派突袭邀月宫，邀月宫短短几个时辰内死伤无数。
    夭月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她的亲信和男宠被闯入的江湖帮派压制在原地。
    带头闯入的男人手上的刀挑开夭月胸前的衣裳，路出她雪白的肩，对上她凶狠的目光，男子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贱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今天我一定杀了你为天下除害。”
    “修竹，我就要死了，你再也渡不了我了。”
    修竹看着她的笑，心刹那停止了跳动，眼睁睁看着男人对她抬起大刀，修竹眼眶通红，双拳紧握，呼吸变得急促。
    “修竹，我突然觉得那只小白兔并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她的身体很温热。”话落，她一口血溢出嘴角。
    刀近身那一刻她并未害怕的闭上眼，而是直直盯着他浮动出一丝情绪的眼，漂亮的瞳仁映照着他。
    ”唔……你，”男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修竹的手捏掐断了他的脖子。
    修竹苍白的唇瓣颤动，手不断颤抖，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他杀人了。
    “哈哈哈……。”夭月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浮现风华绝代的笑，四境闯入邀月宫的江湖帮派放下手上的兵器，在她的手势下恭敬地退后几步。
    所有原本死去的人都站起来退至一旁，只除了被他杀死的那一人。
    “你骗我，你设计我杀人。为什么？”他望着她，波澜不惊的眼浮动着激狂之色。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每个人都会杀人，佛也不例外，不过是没有遇到非杀不可的人而已。你其实和我一样。”她吻上他的唇：“你的手染了血，已经渡不了我了。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就算你还想渡我，我也让你渡。”
    他推开她，眼中滑过一瞬……恨。
    她没看他，转身向殿内走去。身后，风华身旁的男子走上来，神色淡漠，却难掩一身风华：“其实杀一人和杀千人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杀人的理由，可那不重要。”
    “佛渡魔，魔有什么不好？我不管世人怎么说，我只知道宫主可以为我们杀天下人，佛却不曾怜我们一分。”风华上前，冰冷的眸染上些许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