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三百年修改版

第92章


你不要和我假惺惺地说什么爱不是占有,是奉献,既然是奉献,那就不该嫉妒。说这蠢话的人不是圣贤,就是伪君子。可惜圣贤博爱,而伪君子根本就不会真正的爱上一个人。那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爱上了一个心里有了别人的女人,可这他妈的是我愿意的吗?但凡我有一丝能力,我都不要爱上你!”   
    她将从前的一切全盘否定,没有一丝犹豫,那么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等待到底算是什么?算是什么?这一段感情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激情和耐心,他再也经不起她的任何否决。   
    他欲努力控制自己,尽力缓下戾恨,“薇薇,如果我不曾想过你所想,忧过你所忧,那我就不配说我爱你,第一次在山上时,我就知道,你一直想要的是什么,你宁愿日子清贫一些,一夫一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他能吗?他能做到吗?你老实告诉我。” 胤禵猛力的摇摆着艾薇的双肩,“十年了,我不是没有想过放手,可我做不到,如着了魔般的痴狂。十年了,从那一天起,我一个人独自傻傻的守着自己心里对你的承诺,这一生决不再碰她人。可为了能对你放手,我还是找到了霓儿,她长得那样象你,躺在她身边,我却还是不能,那一刻,我才知道从来都是在自欺欺人……”他声音凄凉无奈,“多少个夜里,我辗转难眠,一想到你就在他身边浅笑清兮,我就如颠如疯。你恨我残忍,怪我不择手段,可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我呢,你以为他会比我良善吗?你以为他会好好放过你吗?”多年来他刻意压抑住的委屈,愤怒,酸楚都在这一时暴发。
    艾薇散乱了秀发,身子摇摇欲坠,勉力扶住桌边,寒风似从四面八方吹来,如千百根尖硬的刺针,扎得她周身都痛。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说不出口吧,”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他难以自制,口不择言道:“你心里该是高兴的吧,总算让你等来了这一刻,从此可以冠冕堂皇的离开这个牢笼了。”他奋力抓过她的手腕,伸至她眼前道:“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心里想戴的并不是这枚吧?你们私下里从来就没有断了过!那枚翡翠扳指是他第一次猎到豹时,他那个高贵的皇后额娘亲手替他戴上的,我那时只不过羡慕,趁他不备,偷偷把玩了一下,便被他好一顿苛责......每年才一入夏你就紧张难安,要让人早早备妥了一切消暑的物品,可忻圆她就算在烈日下疯玩二个时辰都不会中暑,你不要和我说是担心我吧。那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吃鱼会发藓,喜欢吃鱼的人是他,是他!你最怕冷天,可若是为了赏梅,倒能冻得个面红耳赤亦不悔,我还从不知道那小小红梅竟能摄你心魂。你每每唱着曲儿哄忻圆时,只要一看见我走近,就会停了下来......可我只是想着,薇薇,只要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看着,我也心满意足了......”他的嗓音由刺耳的尖锐慢慢转低,渐至嘶哑,最后噤音难语。
    “是我错了,原来都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让你爱上我,错在不该在你爱上我之后,还不诚惶诚恐的接受,更错在傻傻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胤禵,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我还能回到他身边去吗?爱,什么是爱?我已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再该如何爱了。可忻圆,忻圆她是无辜的,因为我们,她被剥夺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再和她解释这些......那枚扳指我挂在了忻圆身上,那以后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艾薇眼角慢慢渗出泪水,一颗一颗坠落,无可遮掩,“胤禵,你看看身后的影子,长长而又孤单,它日日夜夜紧随不放,无法甩去,它是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自己。胤禵,也许对你而言,他们生来就是属于你的,他们的尊严,生命不过是你允许他们暂时保有,你随时可收回,就象碎了只花瓶那样的寻常,无足轻重,可我不行,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懂吗?一个人绝逃不开自己,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内心的歉疚,自己应该面对的责任,一样都不能逃了开去。因为它就像是你自己的影子,是绝对避不了的。胤禵,我如留下来,我们只会彼此折磨,彼此伤害,那又何苦?胤禵,世间何人无悲痛,人又怎能维所欲为,事事如心,便是皇上亦不能。从前种种,或痛苦或快乐,我都不想再记起,就当我们从不曾相遇,生也罢,死也罢,你随我,我只要你还我自由。”
    胤禵只觉得心口似如钢钉穿透,疼得几欲流泪,他自知永远无法走进她心里,可她如今竟连自欺欺人都不能给了他,这般的绝情,想想,真是不甘心哪,他那般用力的想把内心残存的一点爱全给了她,却总也暖不了她,“自由?哈,”他笑了起来,笑声苍凉,“真真可笑,你问我要自由,你竟向一个没有丁点自由的人要自由,对不起,你要的自由我无能为力。”他也常常想自己如何就能这般的爱她,苦苦纠缠,不能放手,也许是几世欠下的债,注定今生需用孽爱来偿还,他喃喃道:“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能顺着你,只是这一件不能.......我不能。”
    屋内一下静了下来,只听得沙漏的声音滴嗒滴嗒流逝。
    黑色的夜空渐渐褪色,空气中似还充满着夜的气息,东方已渐渐发白,慢慢一种酒醉了似的绯红渲晕了天际,太阳随着那金色的云朵一跃而出,洒向山川大地。
    胤禵出声唤人,吩咐道:“去看看忻圆格格起来了没?要醒了将她带过了。”婢女应声离去。
    艾薇杏眸怒睁,声音一紧,“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胤禵倦倦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自由吗?那也该给别人选择的自由吧?”
    门外清脆的童音已清楚传来,忻圆一身红色薄裘蹦跳跑入。
    胤禵俯下身子迎住忻圆,出声示意其他人等退下。
    “忻圆,阿玛问你一件事,你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好吗?”
    忻圆从没见过阿玛这般肃严的与她说话,不由轻轻颔首。
    “忻圆,阿玛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会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忻圆你要和阿玛一起去呢?还是要和额娘留在这里?”胤禵背对着艾薇,他忽然对着忻圆眨眨眼。
    “我要和阿玛一起去。”忻圆毫不犹豫,回答得大声而响亮。
    “可额娘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块去呢?”忻圆不解的问道。
    艾薇苍白着面容,将忻圆拉入怀中,艰涩道:“忻圆,额娘生病了,去不了那么远,忻圆你留下来陪陪额娘好不好?”
    忻圆似有些犹豫,伸指入唇啮咬,左右为难,阿玛早就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一定要说和阿玛在一起,只有这样他们三个人才能永远在一起,不然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阿玛了。
    忻圆怯怯道:“额娘你生病了,要吃药的呀,额娘你是不是觉得药太苦了,我把我的糖糖都送给你,那你就不苦了。”
    忻圆见额娘似难过得不能言语,慌道:“额娘你不要伤心了,我......我留下来陪你好了......”可转念想到从此就不能再见到阿玛,她顿时嚎滔大哭,“阿玛,阿玛......”伸手死死的攥住胤禵袍角不能松开。
    那哭泣听得艾薇似心都要碎了般,“额娘你药吃吃看好不好,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呢?我们就能一起去了呢?我和阿玛会很乖的,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会把好吃的都留给你吃的......”忻圆呜咽着哀求。
    艾薇不能再看一眼忻圆那双泪水横流天真无邪的眼睛,一把将她紧搂在怀中,痛不欲生。
备注1:皇十四子恂勤郡王允禵,自20岁,康熙四十六年丁亥十一月及丁亥十二月分别得第三子弘映、第四子弘暄后,至乾隆二年,整三十年间未曾生育子女。
生恩养恩,西宁之行
    艾薇缓缓站起身子,哀求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胤禵。
    胤禵纠乱的眉眼凝望着一室诡谲光线,缓缓说道:“他对额娘说过一句话:生恩不及养恩大。”
    她长睫一震,他笑了,但笑不及眼底,眸中的寒霜逼人,他慢慢伸出手捂住忻圆的耳朵,低低道: “你何苦要为难孩子?反正在你心里我已是个万恶不赦之徒,你生也好死也罢,可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你不是很能忍吗?那就再忍一次吧。”心里明明另有千言万语,却都被她眼神封杀在那说不出口,他曾暗自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艾薇似不能置信般全然失望了,整颗心空空的,蓦然有种欲哭出来的冲动,然用力咬着牙,生生忍了下去。
    他俯下身子,慈爱地替忻圆拂过两边为泪水打湿的发绺,好脾气的笑道:“忻圆,我们让额娘好好休息,等额娘病好了,就可以和我们一块去了。”
    忻圆懵懂的瞧瞧阿玛又看看额娘,一头扑进艾薇怀里,犹豫了一下嗫嚅道:“额娘你好好休息,额娘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不是说生气老得快。”
    艾薇蹲下身子,心中虽万千刺痛亦强做欢颜道:“额娘不生欣圆的气,忻圆也不要生额娘的气,要是忻圆不高兴了,也老得快。”
    忻圆见额娘似高兴了,笑颜逐开道:“不对,你们大人生气才会老,,我是小人, 我越生气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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