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似海

第16章


 
子萱把月儿的脸捧得远了一些,好看清他的眼睛。那眼睛里清清亮亮的象要滴出水滴来。子萱闭上眼,又把嘴凑近月儿的脸,这一次,他吻在了月儿的双唇上。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来,子萱却觉得更尴尬了。心里有冲动,却不知该不该现在就…… 
──也许该给他更充分的准备时间,他毕竟太娇弱了。 
於是想找个什麽事情岔开来。突然想到衣服。 
“试试这些衣服吧。” 
月儿没答话,子萱便当是默许。动手帮他去解领口的扣子,却被月儿挡开了。“嗯~嗯!”月儿摇著头。 
“怎麽了?” 
“你转过去!” 
“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现在也是男孩子了呀!” 
“不要吗!你转过去吗!” 
“好好好!不过这可是最後一次啊!以後在我面前,可就没你不好意思的地方啦!” 
“嗯~嗯!” 
子萱笑著转过身去。 
好一阵子,背後也没动劲儿,觉得有些无聊,就问“好了没?” 
没有回音。 
“诶!说话呀!不说话,我可转身啦!” 
还是没有回音。 
“我真转过来了!”说著话就回了头。 
月儿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从肩头直披到腰际,象一袭青纱。少年人纤细灵巧的腰身被学生装完完全全的凸现了出来。 
如果说女装的月儿象一幅画中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可望而不可及。那眼前的月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男人,有血有肉,让人渴求,激起人的欲望。 
子萱走过去,把著月儿的肩,左端详,右端详,又撩起他的一头青丝,让它从指缝里一缕缕地滑过。 
“头发太长了。”月儿的语气里似乎对目前的形式有些不太满意。 
“明天带你去剪个头。” 
“箱子里有把剪刀。” 
是啊!月儿的头发应该自己给剪才对。自己怎麽没想到。 
正兴奋,突然意识到──剪刀是那个姓夏的预备的!又是她先想到! 
做出很惊讶的样子“要我给你剪?剪坏了怎麽办?” 
──就不让她牵著鼻子走。 
月儿又不说话了,撅起嘴低下了头。就是那一脸的委屈,立刻让子萱觉得自己好无聊。 
──哎!真是的!跟她争什麽吗?反正月儿是我的了,她抢不走的。 
“好嘛!好嘛!我给你剪。不过我不会剪头,就齐肩这儿给你剪掉,就这麽披著,挺好看的,好些时髦的人物都留这种头发。” 
说著话子萱拉月儿在梳妆台前坐下,让他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记起他给自己讲过一个外国故事:有一个力大如神的英雄,但他的所有神力都来自他的头发,後来他所爱的女人剪去了他的头发,於是他失去了神力,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月儿不喜欢故事的结尾,那个女人其实并不爱英雄,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英雄不得不重又长出来头发,毁灭了敌人、毁灭了自己也毁灭自己爱的女人。但月儿相信,那女人剪掉他的头发并不是为了出卖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再作一个半神般的英雄,而让他作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好让自己去爱他。 
自己的长发也给了自己力量,是它为自己抵抗住了那个在幼年时被吞噬的恶运,也给了自己继承沈家万贯家财的权力,还给了自己一个美丽的虚名。当它被一缕缕的剪去,自己不再是那个传奇中集阴阳精气与一身的精灵,自己成了一个平平凡凡的男孩,一个可以让人去爱的男孩。 
月儿相信自己的故事不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起码现在他坚定的相信,他相信自己永远不用再长出长发来,不再需要沈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财产保护自己,因为这个剪去自己头发的人已经承诺给自己用那些金钱买不来的幸福。 
头发短了,更显得飘逸洒脱,月儿身上最後一点女性的特质也被抹去了。 
子萱觉得似乎自己的自制力已到了极限。 
月儿从女性转变成男性,从不可触摸的神转变成血肉之躯的人,这是一次涅盘,一次羽化。一切的磨难都是为了成全那即将发生的事情。 
子萱一颗一颗的解著月儿胸前的扣子,解得那麽仔细,那麽隆重,简直就是在执行宗教仪式上的任务。 
月儿顺顺从从的任他摆布。为什麽?因为他说了自己只有一次害羞的机会了,自己已经用掉,现在自己是没有廉耻的,只有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奉献给即将开始的祭典。 
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著,子萱并不著急。甚至觉得自己好象并不是要做其他的什麽,就是要这麽一点一点的撕去这些伪装,把那个真相揭露出来。 
隐约的有些害怕,怕这一切後面是一个骗局,一切的伪装除去後,什麽都没有,只留给自己失望。 
也许还是留给自己一些幻想更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必须把开始的事情做完。 
突然间,最後的布帛也卸掉了,屋里立刻象撒满了光辉。 
原来自己的想象力是那麽贫乏,这一刻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让自己无法负荷的美。 
子萱已分辨不出肌肤与腰肢,他只感到一股生命的律动扑面而来,那麽清凉又那麽火热。自己不知是应该静下来细细的欣赏,还是勇往直前的去行动。 
他怯生生的伸出手去,触摸向那泛著青辉胸膛,但是手好象被什麽牵制著,向前运动得那麽慢,好半天也接触不到目标,因为那里是那麽精致那麽细腻,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被自己碰碎。 
突然,指尖碰触到了一种锦缎样的光滑。瞬息间那块柔软的美玉象牢牢的粘住了自己的指尖,让自己想要把手指、手掌乃至整个身体都融化进去。 
就在这一刹那,子萱心里有了种破坏的狂野,犯罪的冲动。他要把这天地的精华侵犯,哪怕自己要为此受到无尽的惩罚,哪怕一切之後自己将堕入无边的悔恨。 
子萱此时也已是一丝不挂,月儿却没有采用他最惯常的动作──低头。他就那麽定定的直视著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因为此刻的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 
舌尖也是一个记忆的器官!怎麽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就象现在,它正在记录下他的每一个纹理,每一处凹凸,每一点温热,每一丝颤动,是的,全都记下来了,永远不会遗忘。 
他的身体是那麽敏锐,在自己的激发下,一阵阵的爆发出细微而强烈的激动。他知道他正在忍受与享受之间漂浮徘徊,正在恐惧与渴望间游移不定,自己必须去引导他,向他揭示生命的秘密。 
突然间一个发现,有些吓了子萱一跳。 
他的……居然也那麽大! 
自己从没有敢想过的,此刻却毫不留情的摆在自己面前,要让自己去面对。而心里充满的却是震撼般的惊喜。一切都超出了自己最大胆的妄想。 
思想还没有把那神秘的珍宝认识清晰,讨厌的小舌尖已忙不迭去勾勒它的轮廓。刚一短兵相接,那边便有些招架不住,一声深深吸气声,让子萱觉得好不得意,便更加放肆起来,这时他以为自己是西游记里的妖怪,看见宝物就要偷窃,月宫玉兔捣药的仙杵正好被自己得手了,放在那里都不保险,只有吸进嘴里才安心。 
两条细长白晰的腿在自己身体旁边不自觉的伸缩著,子萱的双手托住它,抚摸著,捏弄著,一点一点向中心包围,嘴里仍不闲著的勒索著那楚楚可怜的小玩意儿。终於双手又探索到了宝藏,托在手里就象托著两轮圆圆的月亮。 
──天上都只有一个月亮,而自己却得到了两个,这是什麽样的福份,自己真能消受吗? 
轻轻的揉捏,慢慢的变成用力的抓握。 
──他会疼吗?管不了那麽多了!它是我的,我要真实的感受到对它的拥有。 
忽然张开嘴来,放掉那峭立的玉柱,让它孤苦零丁地去对月长啸。现在自己要做一些自己都没想过会做的事。小舌尖象一条邪恶的蛇带著自己走向罪恶。 
找到了!柔软的折皱紧密的包裹著,做出一幅天衣无缝的假象妄图欺骗自己。哼!马上让你破绽百出。舌尖只是轻轻一点,敌方就阵角大乱,皮跟毛撕在一起,骨和肉打在一处。两只小脚居然还有力气狠踩自己的肩膀。好,叫你彻底丢盔解甲。舌头不急不徐的梳理著一条条折皱,象要把它展平,撑开来的锦缎拉开一个口子,越拉越大,引得小舌尖不时好奇的进去探查一番,虽然每次那边都忙著兵来将挡,可是绝堤的口子越来越补不上了。 
女娲娘娘抟起的泥团,没想到晒干後出现了一个裂缝。娘娘怕有一天,这个裂缝也象天上的裂缝一样引来塌天大祸,就把一块能软能硬的神石粘在了许多泥团上,让他们出了事故时相互补填。 
子萱觉得自己是盖世无双的英雄,正要用自己倚天神针插进亘古留下的缺口,还混沌一个圆满。 
原来这十多年里都不知道,在自己每一丝神经的深处都埋藏著一堆隐形的炸药,此刻正在被一一引燃。是那旧日雕琢而成的少女也好,是刚刚诞生的清纯少年也好,完美无瑕的身体一处接一处地碎裂著。 
粘合尘埃的浆汁在过分炽热的火焰里熔化著。两个成型的陶俑汇一滩胶漆,流淌、胶著。在混沌中却又生出无数的手来把相互塑造,还有两个金钢锻成的神凿在相互雕刻。 
天地复合成巨卵,封闭住整个世界,身体最深处积累的热情,拼命的加热著这巨卵的炉膛。 
一切都在走向不可遏制的极限,热烈变成巨大的压力,压迫著巨卵的壳壁,随时可能把脆弱的圆满炸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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