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似海

第19章


 
也不多想,口中蛮兵,掌端胡骑,一路千山万水征伐起锦绣胴山来。 
子萱攻城略地,月儿且战且退。不多时,前方草深树重,便知已到葫芦谷,山高谷深,似有凶险。但子萱自以为是艺高人胆大,放出前哨就在谷口骚扰。 
──其实他最怕这个,比後面的拼杀还要怕。因为自己只在外围刺探,他要攻攻不著,要守守不住,要退退不得,每每到了此时,都有但求速死的壮烈。只是今天和自己生气,居然真的忍辱负重,一声不吭。 
子萱起了坏心,也只是求个月儿开了金口,就不好再和自己横眉冷对了。於是,加了功夫,上下翻飞,里外乱窜,什麽叫三寸不烂,什麽叫如簧之巧,今日才是物尽其用。 
月儿气得半死,身子却不听使唤,全身都想往那一处使劲,但都是远水。其实知道近水只要自己嗯一声就有,但是想他如此可恶,长了他威风,以後更了不得了。便要挣脱,可到了现时子萱是准备血战到底。五指山镇住馒头岭,十队人马把两边山丘把守得密不透风。月儿几次想要乌龙搅海,都成了死水微澜。 
一口气也憋得要爆炸了,那边突然来了个内外巡营,一个“喔~!”没守住就冲了出去。出了一个,後面跟上就容易了。“啊!”“呃!”“嗯!”“呜!”不知道自己还藏了这麽多可耻的声音。 
子萱就这点儿知趣,逼人决不逼到十分上,留两分面子大家明日还要举案齐眉。再说月儿是什麽人,真就是咬舌自尽,也不会在此时说个达意的字出来。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也熬得个秋水欲穿,就一鼓作气冲杀进去。 
相持久了,这边是人困马乏,那边却是生力军,自然只有偃旗息鼓,坐以待毙,谁知不抵抗,就是少牺牲,好象今日特别的不疼,两三个回合,就上了巫山,入了太虚。 
玉渊戏龙,桃源撑篙,月窟邀兔,辕门放马。 
任是止水如镜,那堪春催潮生,正待和风细雨,徒又波澜淘天。 
恼流莺不常巢中栖,恨蜂蝶又把花心惹。 
正风急雷紧,一霎时乱缀天花,刚倒海翻江,转瞬间好雨润物。 
好一阵子,子萱才有了力气动弹,扳月儿转身面对面,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著。又怕他还没有来,就去摸他的东西,也是软软的。凑近他耳朵边悄悄问:“出了?” 
“废话!你这麽个弄法,我再不出!我也该成佛了!” 
月儿这种时候最是豪放,而且还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有时能引得子萱立时又起兴来。只是今日实在太累。但心里还是痒痒的,便想说些温存体己的话,但一开口竟然问道:“是和我一起来的吗?” 
“嗯。”好半天那边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和我一起来,舒服吗?” 
“嗯。” 
“比我用嘴用手给你弄出来还舒服吗?” 
没有答话只是屁股上被狠狠拧了一把。 
“嗷!”惨叫失声。可是并没有接受教训,还扣著挠著的问“以後,都这样一起出好不好。” 
“你……”月儿一时气得张口结舌,但随及就变了语气,很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哼!你真有这本事?不过撞上一次而已!” 
“有!有!真的有,我基本上摸索出来……” 
啪!又是一巴掌煽在屁股上,因为在被窝里施展不开,并不很疼。 
“哎哟!人家费尽心机想让你舒服,你还这样对人家!” 
“你再胡说,马上把你踢到床底下去!” 
“哎!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太幼稚!没上来的时候,你说了算。这上来以後,再想把我踢下去──有那麽容易吗?” 
“你这个骗子!” 
“骗子就骗子!谁让你自己要受骗上当哪?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呸!根本不是!” 
“是的!” 
“不是!” 
“是的!” 
“不是!” 
一把抱紧了,就伸出舌头堵住小嘴。 
好一会儿,放开来。又连哄带骗的语气:“是了吗!哈!乖吗!” 
“不……”又在挣扎,但半句话被堵了回去。 
这回实在有些累了,不想在和他瞎闹,“好了,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你要承认是心甘情愿的。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不行!” 
“行!” 
“不行!要出人命的!” 
“那你就承认。” 
“好了!承认了!” 
“既然承认了,就更要再来一次了!” 
“哎!你这人……” 
两人扭扯一阵,其实子萱也有些力不从心,实在拗不过他,也就停了。 
“好吧,且记你一次,明早再和你算帐。” 
“你自己做梦去吧!” 
“诶,倒是最近好久不做梦了,以前梦见你,都流的,原来真是你到我梦里来的,那时候,你也流了吗?” 
月儿气得笑了起来,无可奈何的说“不闹了!睡了嘛!” 
“好吧!好吧!明明白白的做不要,非要到梦里做!真是有病!” 
月儿知道再理他,更没完没了了,就不再说话。 
夜也深了,两人都困了,静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各地学生赴宁联合大示威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子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月儿进行新闻封锁了。他劝了月儿一整天不要去,说自己去了,两个人的心就都尽到了。月儿理也不理。 
到晚上睡下,想趁著温乎劲儿再努努力,劝他打消这念头。谁知他先发制人“你明天要不带我去,就别碰我。” 
一肚子的委屈──不带你去,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出个差错,一点也不理解人家的心情。 
一咬牙,索性转身背对他。 
那知这小冤家最近也学下流了,竟然从後面伸出手来,就摸了过去。 
──哎!哎!怪谁?还不是怪自己!本来老老实实的孩子,教他些这个! 
不!不能让他得逞!伸手挡开了他的小爪子。 
他还不依不饶,挡开又来,挡开又来,只得自己用双手紧紧护住。可谁知他学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小舌头,以前都要自己用舌尖去掏,才能伸个一分半厘的出来,这时居然蹿出老长,在自己耳朵上乱撩,身子又在自己背上蹭,小爪子没有得手下边,就攻向胸前,抢了樱桃,捏玩得自己浑身发麻。 
哎!算了!他要找死,只有随他,大不了,他有了差迟,自己随了他去。再说也没有那麽严重。现在不是北洋政府,南京政府还没有把学生怎麽样过!不带他,他自己也一定要去的,更不放心了,有自己看著还好些。 
找足了借口,就翻了身。有些恶狠狠的把他按住。 
今天,他从没有过的乖觉,一副讨好的小巴接样。可自己看来,明明是已把自己吃定的得意。气得似乎只有狠狠的折腾他方能解恨。但隐隐更有些不祥的阴云罩在心头,明天要有个万一,今天就是最後的疯狂,什麽也不顾的拼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恐惧赶走。 
队伍行进得还顺利,沿途不断有市民加入,警察一路严阵以待,却没有和队伍冲突。 
而和他肩并肩的走著,似乎确实和平日不一样。因为是带著他,子萱没有象往日一样赶在最前面,而是故意走在了队伍中间位置。这样眼前望去是人流,身边也是人流,更加感到自己融入了伟大的事业里,还有自己最关心的人,不但不是使自己两难的牵挂,还和自己一起携手前进。一切都成了无形的动力,推动著自己。 
就要到中央日报社了,队伍前面开始有人带著喊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回东三省!”“惩办汉奸!”“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口号从队列前面一浪一浪地向後传去。人海声浪在城市的中心形成一股狂潮。 
突然,砰!砰! 
枪声! 
前面队伍乱了,有人往後跑。人群开始拥挤冲撞。骑警冲进了队伍,手里拿的警棍往前後左右的学生头上身上乱打。 
子萱和月儿离队头不远,转眼间已经看见了鲜血,有跑回来的人身上带著伤,有倒在地上的人血流得老远。还有人身上溅得不知是谁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形势,骑警已经冲到了队伍的这一部分。子萱正怒不可扼,要冲上去撞倒两个反动军警。突然想起月儿,回头却不见了他。 
周围全都是人。但不再是万众一心的洪流,而成了乱作一团的旋涡。大家盲目的奔跑著撕打著。有人在喊“打死人了!”有微弱的声音在叫“救命!” 
突然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战斗,不是在战场上和侵略者,却是在自己的首都和应该保护自己的军警。 
这一刻国家、民族、身旁所有的人都在危亡之中,但自己心里却只有一个人──他在哪儿?他出什麽事? 
“子萱!子萱!”一声呼唤,虽然已是声嘶力竭,但音量仍然不大,在闹哄哄的环境中还是象晴天霹雳击中了子萱。 
赶忙寻声看过去,他蹲在地上,心里一惊,但仔细看时不觉得他身上有伤,而是见他正在往起拉一个同学,那同学看来是枪伤,又跑了一段路实在撑不住了才倒下的。 
“子萱,快过来帮忙!”听他说话才回过神来。往他们那边跑。 
快到跟前,突然一匹马冲了过来。正从三个人中间插过,马上的骑警那边的手上抡著警棍,顺手就砸了下去,马没停,一路又往前跑去,子萱只恍惚看见月儿身子一颤就往下倒。 
“月儿!”子萱只听得自己撕心裂肺的一身叫喊。已奔到了月儿面前。却见月儿已稳住了身子,可是突然发现,一条血道子顺著额角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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