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惊碧落

38 那些传说


好久不见各位~
    天好冷,快圣诞了,大家都有什么打算呢?泊弈国可能,貌似,好像真的没什么前途了……
    保持脸上仰的姿势,看看头上的月光如洗,一色万里。我终于确定,碧落,你国家的前途,它的确是渺茫了……
    这里竟然连能关人的牢房都没有吗?我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又不会去跟你们计较什么五星牢房总统套间,哪怕只是破砖烂瓦遮顶,总好过现在被晾了七天。
    七天啊,这鬼地方连个鸟都没有,天光光,月惶惶,喝西北风喝到肚涨。是,月弩是每天都有送粥过来,我也不计较她“毒姬”的称号把那些颜色诡异的汤水全消灭了,但是对于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年轻人,营养是多么重要他们知道么……我现在明显感觉自己的两片胃壁在没有任何阻隔的情况下,深情的粘在一起了。
    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小型古代版本的足球场的建筑,不过这场地是平整而下陷的石地,四周的石墙上部粗糙下部光滑,东西有两个巨大的闸门,接近网络游戏里的练功场。
    我,独独被悬空固定在整个场地中央的石柱上。
    是固定没错,两条银链从左往右依次穿过手掌,琵琶骨,膝盖,脚心,在我身上这么左三圈右三圈的绕,就差没在最后打上个蝴蝶结了……呃,刚才那句算我没说,最下面那个精致的中国结,可比蝴蝶结有情调多了……
    链子把我固定在石柱不上不下的位置,像是固定一只破烂的虫子标本。这种姿势看不到伤口的情况,不过施刑人的手艺不错,我又是皮糙肉厚,应该已经开始结疤了。这可不太乐观,在我而言,伤疤复原时候挠心的痒其实比痛还要难受。
    “还活着。”
    近身处的声音打断我的感叹。
    泊弈王依旧是长身而立,一袭滚金的黑色皇袍上盘着龙身豹首的战兽。他没有束发,任其在脑后垂成黑瀑,随风逸散,皇家气派里添了一息类似于“撩人”的人间烟火气,嘴角擒了弧度精致的微笑。虽然想说是因为月夜的错觉,但是八成是饿久了眼花,眼前这张俊容和深刻心底的碧落的脸庞在脑海里交叠,果然是血缘的力量。
    “这里是竞斗场。”声音在更近的地方响起。
    我用力眨了下眼,不敢有丝毫懈怠,总觉得今晚的泊弈王透着些古怪,但基本的礼貌是不可以少的,不然会给对方家长留下坏印象。心里这样想着,干枯的嘴里已经肉麻开来:“亲爱……的岳父大人……好。”
    “还有力气说话,自然是好的。”又近了又近了……
    不知道泊弈王今晚抽了什么风,先前每次见我都狠不能把我弄得残些再废些,残到四肢不全废到五谷不分,现在却用这么煽情的声音靠在我耳朵边上吹。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散着头发,本来觉得他样貌有三十出头,现在竟然宛如十几二十的少年郎,妩媚这个词好死不死打心底哪个角落跳了出来。
    妩媚……妩媚?我……在想什么啊!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赦!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别想蛊惑我!死心吧!我对碧落是忠贞不二的,别想老牛吃嫩草。
    好吧,看着月下近乎完美的脸在这么近的距离绽开华光,我承认自己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老牛”(杜若不算,那家伙是非人类的妖精级别),不过顾忌到“老牛”的身份和自己现在的具体情况,我还是把眼睛别开比较安全。
    “你刚才看的不是本王吧……”微凉的气息比夜风更危险的打在耳边,“你刚才是透过本王在看碧落吗?用那种沉迷的眼神,本王和碧落其实长的很像吧。不过不要再用那种眼神了,那种美味的眼神很想让人独占。”
    我在泊弈王讲到“沉迷的眼神”时就陷入深刻的反省、对碧落的悔恨检讨及对见异思迁、因色变节的自我唾弃中,以至于没听见泊弈王后面的话,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暗笑着从我身上退下去的都没留意。
    “你知道泊弈国的由来吗?”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题已经在那走神的短短时间里有了质的转变,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转折到这个话题的,不过不能给岳父大人留下不学无术的印象。可惜本人连自己转生到的那个国家的历史都没打听过,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装深沉思考状好了。
    幸亏泊弈王并没有在意我的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
    “因为泊弈国是信奉上古时代的战兽泊弈神的一族。上古诸神混战,泊弈神骁勇善战无人匹敌,他的恋人鬼绰刀长伴身边,南争北伐、所向披靡。”泊弈王在诉说中带着微笑,明明是神圣的传说,那笑却妖邪般摄人心魄。
    “然而征战越多,杀孽越深,所以泊弈神明明给那场战役带来了终结,却在大神的审判中被赐死,杀死泊弈神时,大神用的正是鬼绰化身的刀。
    当鬼绰刀幻化回神形时,才发现大神用自己终结了爱人的生命。鬼绰刀自此丧失天性,坠入魔道,成为引来不祥杀戮的妖刀。
    舞钺,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
    诚实的摇头。
    “那就好,那本王就接着说下去吧。”
    ……找死啊你……
    “泊弈一国正是战兽泊弈神的后代。纯粹的泊弈王族身上有着泊弈神的血统。在纯血统的泊弈王族满二十岁的第一个月圆,就可以得到泊弈神的强大力量,但世间凡事都有正负两面,得到力量的同时,被诅咒的暴虐负面血统也开始侵蚀他的人性,直到杀伐天下,最终死亡。
    历代纯血统的泊弈王族,有些因为在神志尚清时受不了自己的杀孽而自尽,而更多的是在失去人性后,被自己的手足和亲信杀死。只有少数人逃脱了厄运。”
    已经隐隐知道了什么,但我不想去思考,只是死死盯着泊弈王,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用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换血。用紫天妙花做药引,把暴虐之血换最爱之人的血。为此,泊弈国王族秘密养了可以和泊弈王族换血的一族人,让他们和纯血统的泊弈王族一起长大,再在成年换血后杀了他们。本王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提问了。”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名字。换血的那一族被叫做鬼绰人。被诅咒的血液流进他们血管开始,他们就是鬼绰刀的传人了。而他们的生存目的,就是杀死泊弈神,爱得越深,就越会控制不住入魔的心,而去伤害自己的爱人。泊弈和鬼绰之间,注定是残杀的结局。”
    “爱人间的自相残杀,为什么要是爱人之间?也是为了符合那个老掉牙的传说?”
    “是为了换血。换血时,要求两个人的精神力量和身体状况相当。当二人相恋,精神力量最趋向于平衡。而且他们是鬼绰的孩子,天生拥有黑暗的性格,只有成为爱人,成为他们最重要的人,才可以杜绝他们的反噬。”
    泊弈王始终从容回答着我的问题,讲着残忍却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发现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一样。
    突然回忆起,似乎是在陌上山上,这人预言般话语:“拥有黑暗人格的你,和碧落之间的命运,已经由我主宰了。”忍不住,一阵阵的战栗,话却执拗的自行出口。
    “为什么打伤……碧落?”
    听到这个问题,泊弈王的眼神少有的平和下来,带着从未有过的,轻轻的恩惠般的怜悯和宠溺。
    “因为他绝对不会乖乖换血啊。”
    “把我吊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让你们的身体状况平衡。”
    意料中的答案,心口却还是被掐了一把。
    “当年本王并没有换血,而是把鬼绰最后的族人驱逐出国。”
    “为什么?难道……”难道泊弈王爱上鬼绰,放他一条生路?看着他谪落凡尘样的幽雅和无情,不可能吧……
    “当然,本王才不需要别人的血混在自己身体里,就因为那个无聊到极点的传说?笑话。”泊弈斜着长眉,冷冷的发出嘲讽。
    ……我就知道。
    “那岳父是什么时候我是鬼绰一族的?”
    “很早。本来我并没有想过给碧落换血的事情,鬼绰的小孩在哪里我也没兴趣,但是你们仍旧在一起了,泊弈国的王血,命中注定要延续,这是我和碧落身为王族的责任。”
    哪里……不对了,我也说不清楚,看着泊弈王义正词严的表白着,我却觉得哪里不对。泊弈王,本来连自己儿子都丢在别处自生自灭,这么个根本无法琢磨的男人,会去顾及自己国家王族血脉什么的?一个王会顾及自己国家很正常,可放在他身上,怎么就这么诡异……
    整件事都不对,我是鬼绰的遗孤,碧落是纯血的王族,奇怪的传说和诅咒,相互残杀的宿命,一切像是由一双无形的手编织的布匹,精准细密到绝不能用命运来形容。
    泊弈王是如何知道我是鬼绰的遗孤?他似乎没有换过血,那又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太多的疑问,隐身在泊弈王没有告诉我的故事背面,而我已经无暇思考。
    没人给我思考的时间,泊弈王扯着连着我皮肉的银链,举起手中的花,黑根紫冠,艳入骨髓。
    “也许本王可以给你拒绝的机会。”
    他脸上的邪冷和话语的诚恳相差何止十万八千光年。
    拒绝,然后看碧落被诅咒侵蚀?还是接受,然后自己入魔?来来去去同样是爱之深伤之切,相互残杀的命运。您老人家还真给了我个简单的选择题。
    月影暗了一暗,再抬头,妖艳的紫色液体沿着年轻的嘴角蜿蜒而下。
    “其实岳父大人可以直接给我们换血,为什么反常的和我说了这么多?”
    回到寝宫的泊弈王坐在银色月华里,悠然回答着舞钺最后的问题:“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们可以走到哪一步,你们之间所谓爱什么的,到底能有什么用。
    别让我太失望。”
    可惜,舞钺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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