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风尘

你说，他不是关心你是什么？”
  
  颜碧挑了挑眉毛，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云姨好象把封尘想的太简单了。看他那狡黠的眼睛都知道他有多少鬼心眼，她如何能不防呢？这就是政治联姻的后果吧！互相提防，互相警戒。
  
  云姨的巧手为她挽上了娇媚的发髻，她的脸孔天生艳丽无须点缀。换上了一身夕阳色的衣裙，轻柔飘逸。
  
  “这样多好看啊！阿碧！你实在比你妹妹美上好多。”
  
  不说脸蛋的美艳，光是那带着寂寞又天真的高贵气质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少女。皎皎那个满肚子诡计的小丫头，哪里比的上她的高雅大气呢！
  
  “云姨，以后别再说皎皎的事了。告诉我一些迷霞山的名胜吧！”
  
  她一直都被迫和皎皎进行对比，不光皎皎愤恨，她也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为什么要对比呢？皎皎或许没有她的艳丽如火，可是她却有着她没有的轻灵的美啊！
  
  走了半天，才是迷霞山的小半。她已经勉强地记住了各人的住处，各个大厅，各个书房，各个客房。
  
  东边竹林里，最深处的地方，是封尘的书房，叫烟竹斋。她特地问清楚了地址和封尘每天去那里的时间。
  
  看来，要知道他在做什么，她还必须要去那里探一下。
  
  皎皎住在西边的旋兰阁，和玉尘的远山楼靠在一起。显然迷霞山的人已经把她视为一份子了，都没有让她住在客房。
  
  一路上，仆妇们对她偷偷摸摸地对她指指点点，从她们诡异闪烁的眼神里，她知道那必然不是什么好话。看来皎皎在迷霞山下的工夫还真大，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
  
  “云姨，我们走了这么久，你累吗？”
  
  她看着她有点疲惫地喘气，却摇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迷霞山那么大，我们不可能一天走完的。我想我们走了大半天，也不过是一小部分吧。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何必今天一起走完？乐趣是要慢慢品味的啊。”
  
  她扶住了云姨，轻轻地拉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好风景啊。”她赞叹着。
  
  亭子是精致的六角形，用珍贵的琉璃彩渲染了艳丽的色泽。周围是大片的紫色藤花，微风吹过，如同下了紫色的花雨一般。
  
  这是浪漫的风景，可惜与她无缘。如果与爱人携手蜜语在藤花下，是多么美丽的事情啊！她的眼里有着憧憬羡慕的神色，忽然又转为失望悲哀。
  
  她会和谁在一起呢？封尘吗？想到她和他相爱的样子，她都不自觉地打寒蝉。太诡异了！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与爱无缘的。和夫君各怀鬼胎，各自有着隐秘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与他轻松相处呢？她生存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孤单。
  
  “阿碧，你饿吗？要不要我去让人安排一些点心？”
  
  云姨看着她飘渺的神情，柔声问着。
  
  走了半天，似乎的确是饿了，她们早上都没有吃东西呢！
  
  她点头，“麻烦你了云姨。不要太多，凉糕和茶就可以了。”
  
  她没有心思吃太多，她还要考虑着如何潜入封尘的书房而不被发现呢！
  
  云姨飞快地走了。她一个人定定地站在花海里，沉思着。
  
  封尘一般会在早上十时左右进入书房处理迷霞山的事务。在十二时去海歌厅用餐。然后在下午二时左右再进入书房处理事务。在五时会去后山散步，然后七时用餐。看来他是几乎一天都待在书房里，如果有什么计划，也一定会在书房里留下痕迹。她能进入书斋的时间，也只有十二时到二时间，或者在五时后。
  
  摸不准他具体用餐的时间，她觉得中午那段时间有点危险。万一他突然想在书斋用餐，那她不是立即就会被发现吗？还是在五时后好一点。云姨告诉她，封尘每天都要去后山，这样看来，后山那里也应该是一个秘密的地方，她有机会也应该去探一下。
  
  父亲的眼线似乎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她的汇报。她不得不快点行事。
  
  一阵隐秘的笑语打断了她的思路，熟悉的声音让她蹙起了眉――这个娇腻的笑声，只有皎皎才发的出来。
  
  她想让开，不让自己直接和她对面。可是尊严却让她挺直了腰，定定地站在那里。
  
  “姐姐？”
  
  惊讶瑟缩的呼声让她回过头，一身雪白如同天人一般的皎皎正恐惧地看着她。
  
  她想笑，这种表情出现在这个小魔鬼的脸上倒真是希奇。当初在长缨山，她何曾有过这种娇弱的神情呢！
  
  玉尘立即把皎皎护到了身后，防备地瞪着她，然后缓缓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姐姐……这里……是西边玉尘的地方啊……你……果然还是来了。”
  
  皎皎似乎是提醒她一样，娇声告诉她，她是自己上钩的！
  
  颜碧笑了笑，就算皎皎说了什么谎言，她却何必要避讳什么？玉尘还真以为她会喜欢他这种外强中干的男人吗？
  
  “我在散步，无意中走过来的。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走！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以后也不许过来！”
  
  玉尘冷酷地挥手让她走。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果然讨厌！
  
  “我在等人。现在还不能走。”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指手画脚，在她看来，他和小丑没有两样。
  
  “等谁？在我这里等？！我告诉你！在别的地方你可以嚣张，但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不许你出现在这里！你马上走！”
  
  玉尘恼了起来，她那是什么态度？！看不起他吗？还是想在他这里给皎皎难堪？那她可别怪他无情！
  
  皎皎偷偷咬着手指，快意地看着这个一向高傲的姐姐被玉尘叱责的毫无尊严。哈哈！就是这样！她越难堪，她越快活！
  
  颜碧叹了一口气，这个笨蛋男人啊，难道只会和女人这样发火吗？他以为这样很有气概吗？他以为皎皎会真的喜欢他吗？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不过我想不用多久，我等的人就会来了。到时候我立即就走，好吗？”
  
  她尽量让自己放柔声音，放低姿态。她总不能让云姨抱着一堆吃的白跑一趟吧！
  
  玉尘被她的软语说的有点松动，神情也缓了下来，刚要开口说好，皎皎突然凄然道：“玉尘，看来姐姐是有话想和你说。我还是先让一下好了。”
  
  她转身就走，急的玉尘连忙拉住了她，回头狠道：“你还不走？！我没什么和你聊的！你再不走，不要怪我不客气！”
  
  皎皎被他拉住，偷偷和她做了个鬼脸。颜碧无奈地笑了，带着宠溺地。
  
  “我没有话要和你说。你不要误会。”
  
  玉尘却铁了心地走了过来，扬手就要推她。
  
  她沉下了脸，“你敢？！”
  
  她宠妹妹任她胡闹不代表就放纵这个白痴男人来对她动手！她艳丽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冰，冷冽骇人。玉尘被她的气势震住，伸出的手怎么也推不出去。
第五章
  
  一个优美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僵住的气氛――“你们在说什么呢？让我加入好吗？”
  
  颜碧心里突然一紧！封尘！
  
  封尘手里端着一碟凉糕，身后的云姨手里捧着精致的茶器，都笑吟吟地看着尴尬的玉尘。
  
  “忘了告诉你，大哥，颜碧等的人是我。抱歉打扰了你和大嫂的雅兴。”
  
  玉尘无言地挥了挥手，“没什么！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太冲动了！”
  
  他回身揽住了皎皎，正要走开，封尘含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大哥这里的风景最好，我们在这里茗茶赏花会打扰到你吗？我想让颜碧熟悉一下迷霞山，毕竟她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玉尘生硬地笑道：“你们喜欢那是最好！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好了，我们要走了，你们慢慢聊。”
  
  他带着恼恨的皎皎飞快的离开亭阁，两个契合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中。
  
  望着他们亲密的样子，颜碧有些怔忪。无论皎皎是否喜欢这个白痴男人，都不能否定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皎皎。看着她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的样子，她又羡慕又难受。或许她也可以体会一点皎皎的心情吧！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妒忌。皎皎妒忌她拥有父亲全部的目光，她现在也开始妒忌皎皎有着全心爱她的男人。当他们在美景里情话绵绵的时候，她却只能盘算着如何潜入封尘的书斋得到他最近有什么行动的证据。
  
  “茶要冷了，你还不喝吗？”
  
  一个含笑优雅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她定了定神，就看到封尘微笑着坐到了她身边，云姨也慈祥地看着她。
  
  “好的，我喝。”她端起珐琅杯，细细地喝了一口馨香的绿茶，立即满身舒爽。
  
  “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