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花开

    已经是八月中旬了。一个半月以来，在我们几个的互相勉励下，我已经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全部的暑假作业，这次的暑假作业检查应该能顺利通过了。
    这一个半月以来，我不仅按照我给自己制定的计划迅速地完成了各科作业，还对即将要参加选考的科目进行了粗略的复习。另外，我破天荒地走出家门主动出去打工挣钱，同时还一起对我们的花园进行了初步地改造——不可不说这一切都是依蕊同学的功劳。
    今天是返校日，如果不是学校正在改建的话，返校日就意味着高三的开始了。还好我们还有两个星期的假期啊，我窃喜着。
    “早啊，赵煜杰！”路过花园的时候，张圳东同学把我叫住了，他像往常一样在观察花园里的种种生物。
    “嗯，早啊！”我向他招了招手，“这些花苗长得怎么样了？”
    “还蛮不错的。”张圳东同学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假期，不过他因为已经被保送了大学，他也不需要像我们一样准备新学期的考试。因此，他有时间负责我们为花苗浇水遮阴施肥的工作。
    今天我来得比较早，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从高三教学区那边的小门里钻进来。通向教学楼的小路上还见不着人影，估计大家都还在睡着懒觉一下子爬不起床吧。终于不用遭受那些异样的眼光了，我顺着这条两年也没走过几次的小路走去了教学楼。
    “早上好啊，煜杰！”依蕊同学也早早地到了，正站在讲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早啊，”我向她挥了挥手，“话说，现在才七点多吧。家校通上说的返校时间应该是十点才对。”
    “嗯，没关系。放假这几天里我们哪一天不是六点多就起床了？”她从讲台上走下来，“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们再去随便转转吧。”
    明亮的光线洒在窗边的课桌上，整个教室都已经被照得亮堂堂的了。但是，教室里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依蕊，你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按照计划来的话，没有理由完不成吧。”
    她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穿着全套的校服，虽然之前无论是来学校还是去酒店弹琴，她都一直穿着学校的校服，但是今天她穿的这套挺新的，上面没有任何皱纹。她不和其他女同学一样会偷偷地化妆来打扮自己，每天这样保持素颜，就足够打动人心。说实话吧，能有幸和她独处，我好几次都想偷偷地碰她一下，但是我可不想失去她这样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肢体距离。
    她站在教室门口挥手示意，我放下了书包，便和她一起走出了教室。
    操场上还在施工，原先的跑道、看台、球场早已面目全非，一台台硕大的机器在剩下的土坑上面笨重地移动着，看样子已经开始重新铺设了，一段时间里，再也不用忍受打地基的那种“哐哐哐”的噪音了。
    “看到了吗，花园那块角落多了一大片新栽的花苗诶！”
    “啊，对呐！”
    “是学校又要翻修花园了吗？”
    “谁知道呢，到时候这里应该会很漂亮吧。”
    “我记得不是说这里也要拆掉吗？”
    “那就奇怪了啊……”
    两位女生从我们的身旁经过，远远地就注意到了花园中的变化。
    “真希望能够快点开出花来啊！”依蕊同学在我边上蹦蹦跳跳地说。
    “那得看我们的努力了哦。”
    一个多月没有人打扫这条小路，路上又堆积了一层落叶，连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大晴天已经把它们都晒枯了，踩在上面发出“呲呲”的清脆响声。当然，因为现在同学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前来学校了，如果我再用我那超自然能力把落叶统统清扫干净的话，恐怕又要引起同学们的怀疑了。
    “之后搬去高三教学楼的话，来到这里就要不方便了呢。”
    看到路上有同学在向高三教学楼搬着书，我突然想起来。
    “也没有办法啊，不知道高三以后我们还能不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这边转转了。”
    我和依蕊同学应该和大部分人一样，今天都只带了要检查的作业，而有些有先见之明的同学，就早早地把到时候要用到的课本先放到高三教学楼那里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教室了。”依蕊同学看了看腕表，广播里随即就响起了九点半的上课铃。
    “嗯，我还要去圳东同学那儿转一转，你先回去吧。”
    “嗯，你到时候别迟到了啊！”说着她就跑回了教室。
    “知道了！”
    “你打算回教室吗？”
    “不了吧，生物竞赛那边还有点事情，之后一段时间应该也都是这样没法回教室。”圳东同学低着头看着草丛，“而且，我感觉不是特别能融入这个集体呢。”
    “你？”
    “从我竞赛拿奖保送大学的消息传开之后，班里的同学似乎就都开始冷落我了。”
    “冷落你？”
    “嗯，一开始是跟我搞些恶作剧，后来就直接干脆就当我不存在一样了，我说话也没什么人理我。现在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只有你们和我生物竞赛的小伙伴们了。”
    “这些人可真是的……”
    “我可真羡慕你啊。就算被别人冷眼相看也能这么自在地面。不像我啊，被人冷落了以后就整天游荡在外面，连成绩也一落千丈了……”
    “哪有的事情……我嘛，被排除在外习惯了。再说了，那些家伙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可不想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伙伴，他们理不理我和我也不相干啊。”
    “说的也是啊……我总觉得，的确是我自己的实力不足啊。”
    “没必要这么想，他们可能只是嫉妒你能保送大学吧……”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这个集体里能靠得住的本来就没几个，还不如靠自己的实力呢。或许像我们这样被别人冷落，对我们来说会变成一件好事情哦……”
    “嗯……”他低下了头，“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回教室吧。”
    “行，等你哪天做好准备了，再回到教室里来吧！”
    没想到圳东同学也被大家给冷落了啊，这帮家伙还真是矛盾呢——像我这样阴郁的人要冷落，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也要冷落。
    马上就到十点整了，走廊上已经渐渐没了人影，大家都已经回到教室准备接受作业检查了。我也加快了脚步，我可不想在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我也是个用功的孩子的返校日还要迟到啊。
    “你们要干什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声音是从学科教室里发出来的——那个教室平时都是闲置的，只有学校要开展公开课的时候才会用到。我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向着学科教室走去。
    “放心，我们不会怎么样的。”一个声音低沉的男生说着。
    我侧身靠在门口，试图听清楚里面的对话。
    “对啊，你只要说，‘草木之妖’是不是和你有关就行了。”另一个声音相对尖锐的男生也发话了，虽然边上的机房在发出“嗡嗡嗡”的噪音，但是我可以隐隐约约地分辨出这是那天晚上的胆小男生。
    糟了，那个女孩子就是依蕊同学！
    “没有关系。”她冷冷地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冲上去帮助她，但是回过头想一想，现在应该回去叫班主任更加行之有效；我打算再将事情了解得更清楚一点，于是就继续保持着现在的状态。
    “那，这个是什么？”果然是那位胆子较大的男孩子的声音。
    房间里传来了播放视频的声音，背景里貌似有许多人在说话，像是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伴有“刺啦刺啦”的杂音。
    “这是什么？”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冷漠。
    “监控啊！”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这两个人，是你，和那个自闭儿童对吧，说话啊！”
    “他不是什么自闭儿童，这两个人就是我们。”
    “那就好啦，这段时间的监控里，每天都有你俩，这花园，没人比你俩更熟悉了吧。是那个家伙，对吗？”视频的声音终止了，胆大男生继续着自己的逼问。
    “我不知道。”
    “那这个是什么呢？”
    “赵煜杰……”她的声音渐渐变轻，“你从哪儿弄来的。”
    “草丛里啊，那天晚上发生那件事的草丛里。”
    我摸了摸胸前，这才发现我自己的校园卡已经消失很久了，之前因为一直戴着它，就没怎么注意过它，难道确实是在那天晚上我掉在草丛里的吗？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回复了原先的冷漠。
    “这样吗？一问三不知……”胆大男生提高了声音。
    天呐，这算是校园霸凌吗？我觉得我应该马上去报告班主任。
    “你们要干什么？”正当我要转身离开，依蕊同学发出了尖叫。
    “上去，让她尝点苦头。”伴随着恶魔般的笑声，胆大男生发出命令。
    这时，十点钟的上课铃响了，教学楼那边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放开我！”
    不行，我得冲进去！身边没有任何可以给我利用的植物，我只能赤手空拳和他们搏斗了吗？不行，我还是得冲进去，这简直就是侵犯啊！
    “给我住手！”我怒吼着冲进去。
    已经把头凑近依蕊同学的长相丑陋的男生回过头来。
    “哟，这不是‘草木之妖’本人吗？那天，你挺厉害哦！”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邪恶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接近依蕊同学。
    “煜杰，你过来干什么！”
    “放开她，你们这群禽兽！”我冲了上去，“在学校里侵犯，算什么东西！”
    长相丑陋的男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我从侧面扑倒在了地上。我立马站起身，侧身躲过了胆小男生的一次冲击。
    “反应还蛮快的……”
    我没等胆子大的男生说完，给他来了个痛快的上勾拳，他被猛烈的冲击击倒在地。
    “你还是个人吗！”我瞪着他怒吼道。
    他捂着下巴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忘放着狠话。
    “啈，你们两个一起上。”
    “你们别打了！”依蕊同学在一旁声音颤抖地说。
    “快走，依蕊……”我刚说出几个字，背部就被其中一位男生重重地锤了一下，我失去了平衡，跪倒在地上。胆大男生见状，立马骑在了我的身上。
    “来的正好啊！”他立刻伸出拳头猛击我的身体。
    “哼，和你说了……死变态，”我几乎要喘不过气了，“我们和‘草木之妖’没关系，一点……一点关系也没有……”
    “哟？那你的校卡……”
    “我不……知道……”我感觉眼前已经开始变花了。我闭上了眼睛又向着他的脸挥了一拳。他随即发出了“啊——”的惨叫。
    “还敢还手吗？”他这次没有捂脸，而是立马往我头上来了一拳。
    他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感觉还在故意用力压着我，我有些难以呼吸，声音也渐渐变得急促并且断断续续的。
    我的背部被猛烈地击打着，很快便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毫无还手的力气。
    “那天你给我们吃的苦头，我要加倍偿还！”他怒吼起来，拳头如雨点般击打在我的身上，好在依蕊同学已经离开了教室，一切都没事了。
    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啊……
    就算我是被冷漠的那个人，我从来没有在学校里挑事斗殴过啊……
    为什么我会让自己卷入这些我本来永远不想卷入的事端啊……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啊……
    我难以喘息，感觉眼前越来越昏暗，我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模模糊糊地听见了格外雄浑的声音。
    “不好！”
    “你们三个，马上起来！把赵煜杰同学放开！”
    谢天谢地啊，我的班主任！
    “和我去政教处走一趟！”他的声音格外威严，三个男生很快就跳了起来，乖乖地向着老师走去，“你们有点分寸吗？”
    “陈依蕊同学，马上带赵煜杰同学去医务室。”
    “老师……我没事……”我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
    “陈依蕊同学，快点啊！”班主任看上去很生气，居然对着无辜的依蕊同学吼着。依蕊同学因为看着我瘫倒在地上，从叫来班主任以后就一直吓得不敢移动身体。听了班主任的命令，她吓得抽噎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拿出足够的证据，揭露你的！”那个班主任死死抓住的男生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住口！”班主任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没事吧！”依蕊同学声音颤抖着向我跑来。
    一滴滴湿漉漉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臂上。
    “你哭什么啊，依蕊……”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叫老师啊！”她在一旁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动作……不够敏捷呢……”
    她悲伤地哭泣着，伸出手想要扶我起来。
    “我没什么事……就是被压久了……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我感觉到处都剧烈地疼痛着，“我没事……真的……”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还是很急促，刚才我的肺部受到了长时间的压迫，一下子难以缓过来。我抓住了她的手，想借助她站起来。
    她见状立刻轻轻地抱住我，把我扶了起来。
    “我应该没什么事……”
    “为什么啊……”她哭得越加伤心了，顺势一把抱住了我，倚着我的肩膀哭着，“你个笨蛋，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啊……”
    “别哭了……我也没受什么伤……”
    我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她的泪水滴在我的校服上，热乎乎的，又很快变得冰凉。
    “别哭了啦……”我渐渐恢复了过来，“你看我，没什么大碍嘛。”
    我对她扭了扭身体，只是非常疼痛，行动没有受限，也就是说没有伤到骨头。
    “真的嘛……”她的眼睛红彤彤的。
    “快，去医务室让我休息休息，然后把我做完的作业给老师看看……”我站起来的一瞬间身体猛烈地剧痛了一下，好在我有心理准备，没有暴露给依蕊同学。
    “傻瓜……”她终于傻傻地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作业。”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看上去好可爱。
    “我们明明这么认真地完成了作业不是吗？”
    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扶着我去了医务室。
    “没什么大碍，就是会有些淤青。”校医检查完我的身体，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这些孩子也真是的，打人没轻没重的，脊柱这边要是打伤了可真是要命的。哎，学期第一天上班就这么不安宁……”
    “那……”依蕊同学站在我的旁边。
    “我这边再给他搽点药，做点处理就行了。之后一段时间可能要少动动了。”
    还好虽然是返校日，校医还是上班了。我被依蕊同学搀扶着来了医务室，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感觉舒服多了。
    “那么，依蕊你先回去吧，记得把我的作业给老师检查一下。”
    “好吧……”她把身子转向我这边，“那我先回去了。”
    来到医务室里，她被我哄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哭泣，现在眼睛还红红的。
    我们的校医是一位慈祥的奶奶，据说是从大医院里退休下来担任校医的，我们都叫她赵奶奶。平时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所以经常会在花园里散散步，花园的亭子边上有她自己种的几盆花。我和依蕊同学经常在花园里游荡，自然而然就和她成了朋友。
    “你还挺勇敢啊！”赵奶奶在我的伤口上搽着什么，说，“痛吗？”
    她说着便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背。
    “哇！”我疼得大叫了起来。
    “你这背上被打得都是淤青啊，骨头没有受伤，真算是万幸了。”
    “淤青什么的都是小事情，”我笑着说，“她呢，她没什么事情吧。”
    “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可多亏了你，她一点儿伤都没受！”她将我扶了起来，帮我穿上了校服短袖。
    “那我没什么事情了？”我扣上了短袖的扣子。
    “没事儿了，”她走回了办公桌，“只要小心点，淤青过几天就消掉了。”
    “嗯，那我走啦。”我还没等奶奶把事情交代完，就离开了医务室。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刚才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一直待在开着空调的医务室里，感觉很凉快。现在突然的一阵热气，让我浑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喷嚏。
    “你终于出来啦！”这回可不再是依蕊同学，而是张圳东同学。
    “嗯，可算吃苦头了。”
    “你小子可以啊，才刚从我这儿走开就去大家，打的还是我们班最凶狠的家伙张枘同学，你胆子挺大啊。”他说着变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唔，痛痛痛痛痛痛……”
    “哦，不好意思。忘记你受了伤啊。”他挠了挠头。
    “班主任让我转告你你好了以后也去一下政教处。”
    “我也不放过吗？”
    “毕竟，你把人家张枘打得流鼻血了啊。”
    我居然还把他给打伤了？不知道该不该值得高兴。
    “快点吧，你的依蕊同学还在那里等你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嘛。”
    “毕竟，你刚刚还英雄救美呢……”他大笑着拔腿就跑。
    “站住！”
    “你来啦。”班主任严肃地说。
    我刚刚还是一副笑脸，一走进政教处，就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吓得板起了面孔。
    “事情已经了解过了，监控也调取过了，”政教处李老师对着电脑说着，“总监控里看，你应该是出于保护依蕊同学才参加到斗殴里的是吧？”
    “对。”这明眼人不都看得出来吗。
    “张枘同学也是你打成这样的吧。”虽然张枘同学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去，但是根据张圳东同学的情报，应该是流了鼻血。
    “是的，出于正当防卫。”
    “好的，我们这边根据已有的线索也判定你是出于正当防卫伤了人，而且是出于保护依蕊同学，你这也算是见义勇为了。”
    “嗯……”依蕊同学小声地喃喃。
    “因为是张枘他们先动手，而且造成比较严重的伤害，加上这三个人之前在其他方面都有吃到过处分，我们这边暂时的打算是开除这三位同学，你们几个有意见吗？”
    “开除？”我差点没叫出来。
    “是的，或者说是这个学期不以录取。”
    “我没意见。”班主任铁着脸先发话了，完全没有感情。
    “我……”
    “我同意。”依蕊同学和边上的不知道是校长还是什么领导几乎同时回答道。
    “就看你了赵煜杰同学，这件事我们已经移交公安机关处理了，但是究竟开不开除还是由我们学校自己决定，刚才各个领导还有班主任都基本表示没有意见。”
    “我，”我不觉得开除他们是件好事，相反，可能没有了学校的束缚，他们会对我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们还是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依蕊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我，她的左手臂已经完全贴着我的右手臂了，她在背后戳了戳我，我又差点痛得叫了出来。
    “我同意！”
    “那么，就这样审议通过了，至于赵煜杰同学见义勇为行为，到时候开学以后晨会上再详细表彰吧！”李老师站了起来，“那么就这样吧。”
    班主任在门口示意我们两个快点离开政教处。
    “怎么了，谢老师。”依蕊同学不解地问。
    “没什么。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管理不当造成的，我在这边向二位道个歉。”他低着头。
    “老师……”我在一边支支吾吾地说，“这件事，你能不告诉我爸爸妈妈吗？”
    “这恐怕不行，你受了伤，还是得和你爸爸妈妈有个交代。”
    “我可能又要被我爸骂了……”
    “没事，我们这边已经交代清楚了，那三个孩子的家长应该过段时间也会来登门道歉的，学校应该会积极地承担这些责任的。”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最勇敢的那个。你做的作业老师也好好看过了，你这傻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惦记着作业……”
    他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变得格外的温柔。
    “书包已经替你整理好了，老师最后在学习上给你提些建议吧，如果你整个高三都能像这个暑假一样充满干劲，重点大学的大门依然就向你敞开着。”
    “嗯，谢谢你，谢老师。”我低下了头，“还有，我打伤了张枘同学，我还需要负什么责任吗？”
    “不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太阳正高高地挂在我的正上方。一阵又一阵热浪拂过我遍布伤痕的躯体，让我感觉暖烘烘的。同学们已经都回家了，教学区除了花坛里几棵大树上的知了在持续着自己的鸣叫，再也没有上午的那般人声鼎沸了。
    暑假已经快要结束了，但是我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