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

第88章


简直荒唐!
  越想越觉得气愤,不是糟蹋人吗?看来公主的疯癫也不能完全怨任霄灼,要怨就怨生在皇宫内院,真真的应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送走他们之后终于心中义愤难平摔桌上杯盏,宫太监战战兢兢跪地,却无人敢上前劝慰。也不管他们事后会否向皇帝汇报,只觉得堵在心里口气怎么么难发出来?自打来个朝代就直窝囊着,在任园窝囊,在里还是窝囊。
  正没好气,就见任霄灼没事人似的晃进来,脸上笑的好不灿烂,几乎是带着谄媚:
  “公主殿下是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何必和些个没眼的下人生气?气坏玉体可是会心疼的。”
99.矢志不渝
  我听他说的越来越离谱,连忙将下人门撵出去,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荤话来,在这非常时刻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造成不可避免的麻烦。
  毕竟我们俩这样成天的腻歪在一起显得也太不低调了,好在还有个歌姬的身份在那顶缸,隔墙有耳却还是要防范的,真要闹出什么谣言我俩绝对会小命难保。
  左右无人后,我将郑帝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任霄灼听,他听后皮笑肉不笑的问:
  “你可相信?”
  我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信了,他今日这些话就不会讲于你听。”
  听了我的话他突然就高兴起来,一把扑过来搂住我说:
  “小竹笋,你当真是个奇女子。你肯如此信我让我如何报答才好?”
  我刚刚觉得他终于说了句人话想夸奖他两句,就听他接下来道:
  “金银珠宝你自然是视如粪土的,以前送你也没见你怎么穿戴过,不如就让我以身相许,每日让你尝一遍,不,一遍怎么够,让你尝几遍欲仙欲死的滋味如何?”面对这个笑得淫荡无耻的恶徒,顿觉胸中气血翻涌,义愤难平,终于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
  可惜天不从人愿,“恶人”一把接住,笑嘻嘻道:
  “怎么,小竹笋,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磨牙霍霍,此猪依旧笑颜如花。
  “……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眼前一亮:
  “一百遍?好啊好啊!唐韵新制大力金刚养精蓄锐壮气丸,我还笑谈用不上,转赠了那高车老儿,如今看来讨来尝尝也未为不可。”
  大力金刚养精蓄锐壮气丸?听名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我的原话本是:我要将你这宇宙霹雳无敌变态贱男人每日搓成麻花暴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任霄灼……”
  “嗯?”
  “你说你怎么这么无耻?”
   他白牙一龇:
  “我生平什么都没有,偏偏还就有一口铁嘴铜牙。”
  铁嘴铜牙?是啊,鄙人领教了……
  即便再是惶惶不可终日,我出嫁的日子也终于来临了。
  “虹裳霞帔步摇冠, 钿璎累累佩珊珊。”
  少年时候最喜白居易这首《霓裳羽衣歌》,总觉得那古代女子总若泼墨山水一般袅娜如画,娇艳似火。几何时也曾畅想,出阁那日定要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点上那樱桃似的两点朱唇,静等新郎来掀开我的盖头,娇羞一笑。
  今时今日,我被装扮的精美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百花裥裙,百鸟绣鞋,无一不时刻彰显着皇家的气派尊贵。可惜花团锦簇朱玉宝石里,却少了那本该少女怀春,静待出嫁的喜悦心情。
  再美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三更便起,沐浴更衣上好妆容已是五更,伺候的下人不敢违背我的意志已经退出去了。
  大红的凤灯映的满室影影重重,在等待长辈为我束上凤冠的空当里,我垂首镜前,身旁玉立一人。
  “我美吗?”
  他垂手不语,终是低叹了一口气,拾起桌上玉梳子为我梳理那长至腰际的黑发。 
  涤过首乌汤,浸过玫瑰露的长发像流水一样穿过他修长的手指,温顺的被他抚慰着,散发着阵阵幽香。
  “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轻笑一声,转身捉住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的身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竟然说不出的坚定。
  “霄郎定不负我。”
  他全身一震,两滴滚烫的液体砸在我的头顶。
  “……竹……”
  “有你陪伴,死亦何惧?”
  我没有看他眼睛,重新将玉梳放在他手中。
  “此生满头青丝只为霄郎一人挽起。”
  他的手有些颤抖,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
  “小竹笋,你说我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你我还是私奔吧!”
  我咯咯笑倒在梳妆台上,笑罢斜着眼睛看他,竟还痴痴握着梳子看。
  “世上哪里有这许多后悔药好卖?大丈夫志在四方,怎可只在儿女情长上卿卿我我?”
  见他仿佛一时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我低叹一声,轻轻羞道:
  “就当今日我只嫁你一人可好?”
  瞬间,他便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两眼发出狼一样的光芒。
  “当真?那今晚咱们便洞房花烛,共赴云雨!”
  闻言我眼前一黑,羞得满面通红,一掌挥过去,银牙咬碎:
  “打你个没羞没臊满脑淫虫的,这里满后宫都是女人,你尽可拿了去泄,没得拿了我来满嘴放炮,想些个龌龊的。”
  他嘿嘿笑着一把搂住我腰:
  “娘子未免太看不起我,为夫怎会去拾那老家伙的破鞋?”
  拧了下腰,虽说很想笑,却故作怒姿:
  “哼,如此说来只要是新鞋你便要穿上一穿?”
  谁知他却作出一副可怜相:
  “娘子别恼,自打三年前咱们分开,为夫便一直守身如玉,不敢对娘子有半点不忠。”
  这话倒是奇了,任霄灼会为我守身如玉?听来就觉得好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冷笑一声,明摆的不相信:
  “你可忍得?”
  任霄灼突然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双眼低垂,一脸严肃,让我不由自主的也紧张起来。
  他忽然抬头:
  “林傲竹,你要的我任霄灼给的起!”
  他竟然还记得,三年前我为脱身无心的一语,竟然让他铭记于心。我心中喜悦,可又不很确定,于是低头念出卓文君的《白头吟》。
  “令我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问道:
  “霄郎,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
  任霄灼斩钉截铁:
  “矢志不渝!”
  竟是从来也未有过的坚决。
  我何德何能竞得如此伟男儿互诉衷肠,顿时觉得心中舒畅,真是怎么看他都觉得英俊怎么看他都觉得潇洒,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美男子,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正在我心里偷着乐的时候,秋雨突然不告而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我本以为她是求我放她走,我已经决定只要她开口我绝不阻拦,谁知她竟然要跟着我远嫁宋国。
  我笑着看她跪在面前:
  “秋雨,你可想好,此一去前途未卜,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你即是决定了跟随我,便永远不可背叛,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不可以离开。”
  秋雨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竟一口答应,毫不犹豫: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秋雨心意已决,誓死跟随公主,若有背叛便如此钗。”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玉钗咔的一声掰成几段。
  我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叶片,也不抬眼:
  “我身边儿,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秋雨咚咚的磕了两个头:
  “女婢愿做牛马,侍奉公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点头似乎就显得太没人情,可是又有些担心她是郑帝安插的奸细,万一不小心洞悉任霄灼身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踌躇着抬眼看了看任霄灼,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放下茶碗拉起秋雨:
  “让你跟着我不是不可以,若你真心待我,我也不是个不知冷热的,咱们自然亲如姐妹,可只有一条,此去宋国我自身尚且难保,凡是都要小心谨慎,断容不得别人扯我后腿,一旦被我发现你有异心,莫要怪我无情。好了你去收拾收拾吧!既然要跟着我,便是巴山涉水,你总不能毫无准备。”
100  嫁
  秋雨答应着去了,我转身看着任霄灼:
  “为什么要留她?你不怕她是郑帝派来的卧底?”
  任霄灼不答反问:
  “你可知她是谁?”
  我回道:“当然她是秋雨”
  他又问:
  “那你可知她的父亲是谁?”
  我摇了摇了头:
  “我只听说是在兵部尚书手下做事。”
  “你觉得郑国皇宫的设计怎样?”
  “气势磅礴,建筑雄伟,而且易守难攻。”
  “以前郑国的都城本不在这里,这皇宫也是后建的,而它的设计者便是秋雨的父亲,秋露白。秋雨是他唯一的女儿。”
  “秋露白?”
  “你觉得郑帝会将这样一座巨大的工程交给一个无名小卒吗?”
  我傻了眼,又摇了摇头。
  他冷哼一声;“所以说,堂堂的兵部侍郎,又怎会简简单单只是在兵部尚书手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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