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演义

第四回


第四回
    仲阔画谋脱虎口孟德发檄讨汉贼
    且说卓于京内不得曹操,复招李儒相议。儒曰:“曹孟德素与典军校尉王仲阔交甚,可命王陆来此,以许高官厚禄,诱之以告余党奸佞,事后可复杀之。”卓曰:“善,吾亦思如此。”遂招王陆入太师府。卓曰:“将军可知曹孟德反乎?”陆对曰:“曹操二心,城内尽惧。”卓笑曰:“吾素闻汝与曹操有旧,今曹操谋反,汝事前可知否?”陆坦然对曰:“某未知也。”卓曰:“吾素知仲阔忠于朝廷,今暗加汝为陈留侯、荡寇将军,与汝五百将校。汝可声势与操同党,以诱奸逆,尽诛余孽。不知将军意下何如?”陆佯喜,拜曰:“丞相恩厚,陆不敢不尽犬马。陆尝见曹操私入贵人车马,但不知何人也。某问于曹操,其曰,戚所致,与相宴,无他。吾观之乃必与同党相谋为乱也。”卓不悦,曰:“操素与汝有旧,何不告汝?”陆曰:“丞相不知。昔日操议于谋,朝臣多有危言于丞相,公可有心否?某对曰,你我武夫,当尽事所职,何以论天下大事乎。操不悦,遂少于某往来。”卓喜曰:“非吾疑公,事明则尽用公也。”陆曰:“某但知朝廷之重,安能与反贼用命?”卓愈喜,乃遣陆出。
    陆归,阴见司徒王允,曰:“今孟德事败,老贼有所察于我。”允大惊,压声曰:“事露为之奈何,吾举家危矣。”陆曰:“司徒莫慌,老贼未尝疑公,因某与孟德厚交,故独欲害我。”遂将董卓招己之事具告王允。允曰:“此老贼笑里藏刀之计也。今与你高官厚禄使公不察也,若不速谋脱身之计,然日后必遭其祸。”陆曰:“某早料老贼此计,当下已有应策,敢烦此次再借司徒一宝。”允曰:“若能保公安身,纵使老朽倾家贫命亦可。”陆曰:“司徒言重。吾观老贼近日**宫侍,强掠民女,乃好色之徒也。其假子吕布亦安于此道,二人常寻姿色共乐。司徒素居京城,必知风雅过于陆,望司徒与我府内第一绝色,以为我脱身。”允曰:“易也。我有二女,一是张氏,二唤貂蝉,寄予门下,姿舞双绝,方今皆二八年华,具未尝与客相见。我料老贼观吾二女,必不能拔也。”陆大喜,曰:“愿司徒领吾见此二女。”允乃引陆至别府,召二女相见,只见这二女婀娜袅袅而出,轻裳玉坠,颦笑动人。后人有诗赞貂蝉曰:
    日薄夕山尽,可怜昙花新。汉室百臣死,厉暴未伤襟。
    婷婷一女卿,委身虎狼情。欲乱刃不动,除贼未动兵。
    又有一诗赞张氏:
    月色投湖湖自清,风华舞绝妙步盈。世人常叹貂蝉苦,同为府嫔命不平。
    陆面红耳赤,血色具张,允笑曰:“将军观此二女何如?”陆曰:“善,某未尝知世间竟真有仙子。”允大笑,曰:“将军可随意取一,皆不在话下。”陆曰:“司徒莫笑某贪图不休,某欲具迎此二女,方成吾计。”允曰:“旦公能脱身,于外同孟德与本初发檄召讨贼,此二女何惜哉!”陆拜谢。允遂与二女嘱咐:“自幼汝二人乃我收养,今国家社稷将崩,非汝等不能救也,如欲报我,当救国于危难,可乎?”二女曰:“妾身自幼蒙司徒教诲,恨不能为司徒分忧,可惜女儿身不能助,今若能为司徒纳微波尺寸之功,死不足惜矣。”允漠然挥手。陆遂领二女归。
    陆藏二女于车内归。夜间,陆拜二女,二女惊愕不已,忙扶陆,陆不从,乃曰:“今国家社稷全仗二卿,吾有一计可避贼乱,方能兴兵讨逆,然需牺一女,今日有愧于卿,望受陆此一拜。”二女皆曰:“我等性命今具交与王公,尝恨女儿身不能为国思顿,若能为国平乱,虽死亦足司徒养育之恩,弥社稷之旺矣。”陆起,大喜曰:“若是如此,国家皆因卿可救矣。”貂蝉问曰:“但不知将军将用何计,但凡吩咐,未有辞也。”陆曰:“董卓与其子吕布,二人具好色。我有一计,可以脱身,假日我引吕布入我府,以卿许之,复引董卓来,皆以卿许之。二贼必互不能满也。其中,我将告之有一女于家中,与卿姿色相同,往请之,贼智昏色乱,必放我归也。然后陆将于谯县起兵,贼指日可破也。”貂蝉曰:“妾妹昨夜告我,暗慕将军虎威,将为妾为奴,以乐其生,不若将军以我送与老贼,以报司徒养育之恩。”陆观张氏,羞色满面,乎又泣不能声,二女抱头痛哭,陆感慨劝二女,事定,陆归,皆不在话下。
    次日,王陆间招画师入,画张氏象,画师欲出,陆领左右入内而杀之,人皆不知。陆复入朝常侍董卓左右。卓乃召众臣议于府,罢,陆出,乃私见吕布,曰:“将军英武,吾乡中有二妹,善舞能歌,皆慕将军威名。今来其一,名唤貂蝉,尝言于我,若得温侯左右,安于妾婢,足一女平生也。此女颇有姿色,乡中尝有豪门贵户往求,皆不能得,此女有约,夫婿当有三方从,其一,英俊神武,相貌不凡;其二,能争惯战,勇绝天下;其三,高门贵族,权遍朝纲。今某观天下之人足当此三者为将军是也。将军今夜可往来一叙?”布闻言大喜,曰:“吾非多权,颇赖我父耳。既有如此佳丽,当一睹真容。”陆大喜,三拜而曰:“此小女之福也。”其夜,布至,陆迎布于堂内饮酒,酒酣,布曰:“将军今日言有能舞者,布怎奈此时未见也?”陆笑曰:“酒过三盏,将军义气放起,此时赏舞,岂不妙哉?”遂召左右引貂蝉出。貂蝉扶袖遮面,袅袅趋来,众女环貂蝉左右,堂内礼乐忽响,貂蝉并众女齐舞,眉目屡传吕布。布微醉,见貂蝉屡次以目暗表情思,又见貂蝉如天仙下凡,如入仙境,布目瞪半晌,手中酒杯落地方醒。陆见此状大喜,遂命貂蝉一众退去。布目随貂蝉身退去,呆滞于斯。陆曰:“将军见小女何如?望将军收留照看,以慰其心。”布急曰:“此真非世间女子也!布不才,愿娶纳伊人,实是三生有幸矣!”陆曰:“将军有此心,乃我乡里之福也。此女虽当为妾,然非常女,望将军三日之后以礼迎之,我方可于乡中父老交代。”布喜曰:“当如此也。”布欲留王府与貂蝉私会,陆笑而退之,布怏怏而返,途中屡叹。
    别日陆入卓府,闻卓叱布终日心不在焉,陆大喜,安思,我计成矣。布见陆入,不做言语,欣喜退去。卓曰:“仲阔所来何事?”陆曰:“闻袁绍渤海起兵,图谋叛乱,望明公早做准备。”卓曰:“此我早便知晓,以命牛辅整顿军马,戒令三军。”陆曰:“明公果然神武,某本欲请兵剿贼,如此这般,可于京内修养。”卓曰:“善。公有此心,足慰我也。今我叱布,布本多有不满,何以见公而其色转喜耶?”陆笑曰:“某乡中有二绝色之女,今来我府其一,尝慕温侯,故昨夜请温侯来寒舍一见。蒙温侯抬爱,许之以婚,故见某而喜也。”卓思,竟有此女使我儿终日不能安立左右,我当见之。曰:“我儿欲纳此女,我理当考之,今夜可以往将军府乎?”陆曰:“明公乃温侯父,如此乃礼法,固当如此。”卓喜,陆拜出。夜,卓至,陆急召貂蝉迎之,卓见貂蝉大喜,貂蝉投其怀喂酒,卓喜,卓欲携貂蝉归,陆复命八女陪往。卓喜,后诸日李儒多进言,当除王陆,卓喜貂蝉,不允,曰:“初疑仲阔与曹通,今见其忠,况其常在我左右,何能反也?”儒退,叹曰:“我等皆将为女子所害也。”
    旬日,布私会陆曰:“将军近可安好?”陆曰:“蒙温侯垂怜。”布曰:“吾明日遣礼请佳人可乎?”陆惴惴曰:“温侯安能不知耶?”布曰:“若何?”陆曰:“家父多时以为温侯迎貂蝉,何以温侯不知?”布曰:“公何戏言,先父故多时,安能为我迎妻室?”陆曰:“某言董公而。”布有惭色,曰:“此非我生父,安能如此!”陆曰:“董公要为温侯纳之,某实不能挡也。”布忿然乃去。次日,卓召陆曰:“我儿奉先,与我索女,闻公复有一女,可比貂蝉,然也?”陆曰:“然,此女虽不在京,然某亲往,可召如宫也。”卓曰:“善,既如此,可将彼女招来。貂蝉言于我,并不属意奉先,吾不忍强求,故暂留府内,以为其寻良家,公勿怪。”陆曰:“明公如此为温侯,可彰明公仁厚,某有谯县此女图,望明公审之。”卓喜,曰:“愿相见。”陆遂命人归家中取图献于董卓,卓见图大喜,曰:“果不亚貂蝉也,我儿得此女,便是为父亦妒矣。仲阔可速请此女,我与汝黄金千两,丝绸千匹,并吾书信媒者,为我儿成此一事。如此劳顿仲阔,归来必有重赏。”陆曰:“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卓喜,赐陆大宛马。陆拜谢出,遂速归家中,整顿人马,次日,领下礼金,领亲信军马百人相从,暗藏张氏于车内,投谯县去罢。李儒见董卓,闻王陆出京奔谯县,大惊,曰:“明公中计矣。”卓曰:“汝安知?”儒曰:“今曹操在谯,王陆家属皆在谯县,仅以一画告明公,必其脱身之计,此一去必不返矣。”卓大怒,急发书诸关拦截王陆,王陆出城尽弃辎重,已走多时,卓不能得也。陆归谯,遂娶张氏为妻。后人有诗赞曰:
    一朝权臣一朝虎,谋权谗计烹小煮。可怜董卓一身昏,不知女色滋味苦。
    且说曹操杀董卓不成,乃走谯县,会王陆归,与之议:“当今董卓势大,欲以权术图谋,实非易也,我欲求天下兵马共讨之,公以为何如?”陆对曰:“本初四世三公,以为盟主,天下无不从也。”操曰:“善,当如此。”遂发书袁绍,告之以盟,共伐董卓,绍应之。操复与陆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将以诛卓。冬十二月,始起兵于己吾,是岁中平六年也。操各地发檄文,讨董卓。初评元年春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渤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长沙太守孙坚、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徐州牧陶谦同时俱起兵,众各数万,推绍为盟主。曹操行奋武将军,王陆行奋威将军。
    韩馥字文节,颍川人。为御史中丞。董卓举为冀州牧。于时冀州民人殷盛,兵粮优足。袁绍之在勃海,馥恐其兴兵,遣数部从事守之,不得动摇。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卓罪恶,云“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馥得移,请诸从事问曰:“今当助袁氏邪,助董卓邪?”治中从事刘子惠曰:“今兴兵为国,何谓袁董!”馥自知言短而有惭色。子惠复言:“兵者凶事,不可为首;今宜往视他州,有发动者,然后和之。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书与绍,道卓之恶,听其举兵。
    陶谦字恭祖,丹杨人。少好学,为诸生,仕州邵,举茂才,除卢令,迁幽州剌史,征拜议郎,参车骑将军张温军事,西讨韩遂。会徐州黄巾起,以谦为徐州剌史,击黄巾,破走之。董卓之乱,州郡起兵,天子都长安,四方断绝,谦遣使闲行致贡献,迁安东将军、徐州牧,封溧阳侯。是时,徐州百姓殷盛,谷米封赡,流民多归之。而谦背道任情:广陵太守琊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见疏;曹宏等,谗慝小人也,谦亲任之。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渐乱。下邳阙宣自称天子,谦初与合从寇钞,后遂杀宣,并其众。
    谦引马步军三万出徐州,会曹操兵马陈留。途中忽见一支军马迎来,当头大旗书“唐”字。正是唐文率琅琊兵马来投,文曰:“闻公耿正,今董卓非只乱朝廷,乃乱天下也。望公不嫌文出身黄巾,文愿遂陶公讨之。”谦曰:“公可是当年五千兵马大破董贼十万之唐伯尚乎?”文曰:“正是。”谦大喜,并唐文虎威军一万,拜唐文为司马,唐武为裨将,同投曹操。
    正是:弄权终须举国愤,无道自古千军伐。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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