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牵

第10章


 
司洪逸见他雪肤黑发,红衣猎猎,貌美如玉,直望了半晌,道:“今日秋高气爽,猎物繁多,爱卿何不与朕一起出猎。” 
北堂耀辉眉宇间隐隐一簇,却不露痕迹,道:“微臣不善骑射,去了只图然扫了陛下的兴致,还是不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司洪逸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爱卿如此美人,朕也不舍真让你举弓猎射,损了爱卿的绝色气度。爱卿只要伴在朕的身边,定能引来灵神白鹿,届时朕若射下白鹿,便送给爱卿,如何?” 
灵神白鹿是麓山山脉间独有的灵鹿,传说乃天上仙人所化,通体雪白,极有灵性,好喜美丽的事物。明国人都以射下灵神白鹿为最高的荣耀和福祉。 
北堂耀辉昨日刚与曜日欢好,身下有伤,不宜骑马。何况他对这好色无能的皇帝原本便诸多顾忌,厌恶不已,如何肯与他去,便绞尽脑汁,低头拧眉,思索推托之词。 
他正想著,又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北堂耀辉抬头一看,正是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紫衣如霞,高贵英气,俊美非凡。迎著日光急驰而来,恍如一抹绚丽的飞虹,自天海一线间翩然而来。 
北堂耀辉虽极力掩饰,但美目还是一瞬间迸发出一种异采,染亮了原本便豔丽之极的面容。 
司洪逸一直注视著他,此时双目一沈,露出阴霾之色。 
“皇上,原来您在这里,让微臣好找。”北堂曜日恭敬地道。 
司洪逸道:“北堂王可猎到什麽猎物了?”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微臣技拙,尚未猎到一物。” 
皇上尚未有所收获,别人又怎敢擅越?北堂曜日虽不似其父那般冷傲狷狂,心机却犹有过之。 
“北堂王的功夫,可不应如此啊。”司洪逸的语气含有似有若无的嘲讽。 
北堂曜日仿佛没有听到,看了北堂耀辉一眼,道:“不知皇上和舍弟刚才在谈什麽?” 
北堂耀辉抢上前去,拉住北堂曜日垂下的衣袖,道:“大哥,皇上正要邀我一同游猎呢。可是我的技术大哥是知道的,实不敢在皇上面前丢脸。大哥快为我说说情,我可不想让皇上笑话啊。” 
他这番话说得半是撒娇半是轻松,倒把皇上的意图消散了大半。 
北堂曜日如此一听,便对司洪逸道:“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的大典秋猎中,舍弟伴驾随行,却偶遇黑熊。他技术不佳,险些命丧熊口,九死一生。後来皇上见他受惊过度,特赐他可不参加秋猎。舍弟原本便不善射猎,如今又荒废了五年,只怕连弓都拿不稳了。他面子薄嫩,不愿在皇上面前出丑,皇上一向宽厚仁慈,体恤下臣,还望莫要让他为难了。” 
 
  
 司洪逸听他如此一说,想起前事,也不好强人所难,便只好道:“如此就算了。”说著一抽马鞭,对身後的侍卫喝道:“走!随朕进山谷!” 
“是。” 
众人随皇上而去。北堂曜日弯下腰,在北堂耀辉耳边叮嘱道:“我们晚上可能要在山谷里露宿,你在营区里不要乱跑。若是闷了,就先回京里去。後面几日都是射猎,你也不敢兴趣,不用在这里等我。” 
北堂耀辉低低地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还是怕谁吃了我?京里我才呆得闷了,难得出来一趟,我偏要在这里等你。等大典结束,我们一起回去。说不定……”他冲北堂曜日眨眨眼,道:“我们还能像上次那样,绕道回京。” 
北堂曜日失笑:“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他随手拉拉北堂耀辉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襟,道:“那就随你。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有时间陪你绕路回去。” 
北堂曜日又与他说了几句,这才纵马回身,去追皇上的队伍。 
再说那司洪逸,向前跑了几步,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那兄弟二人一在马上,一在马下,靠得极近,不知在说什麽。 
司洪逸只望见北堂曜日弯著腰的背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北堂耀辉却正对著他。 
只见那原本便动人非凡的面庞此时浅笑晏晏,露出罕见的笑颜,当真如天仙临世,美豔不可方物。 
司洪逸双眼微眯,阴沈的眸中射出贪婪之色。 
18 
北堂耀辉待北堂曜日走得不见踪影,才回了营区,在曜日的营帐里休息了一下午。 
他躺在昨日二人欢好过的床榻上,睡得酣甜,到了傍晚才醒来。他揉揉眼,伸了个懒腰,只觉精力充沛,浑身舒坦,只是不知北堂曜日今夜回不回来。 
似乎只有离开京城,北堂曜日才能放下身份的束缚,与自己自在相处,因此北堂耀辉并不盼著大典早点结束。 
“端王爷。” 
北堂耀辉刚出了营帐,未走两步,忽然听见有人唤他,回首一看,竟是君如竹。 
“君大人?”北堂耀辉有些意外。 
君如竹微微施礼。 
北堂耀辉轻咳一声,道:“好巧。没想到君大人也未去游猎。” 
“在下不善骑射,况秋祭祭典,文臣只是主责祭祀之事。” 
“原来如此。” 
君如竹看了他一眼,问道:“端王爷这是打算去哪里?” 
“本王只是随意走走。君大人请自便。” 
“在下正好也无所事事,不如陪王爷散散心。” 
北堂耀辉愣了一下,道:“不必了。本王喜欢一个人呆著。”他冷淡地说完,便不再理他,转身去了。 
北堂耀辉在草原上转了几圈,走到一方草坡上,嘴角微抽,终於忍不住回头:“君大人,你一路跟著本王干什麽?” 
君如竹远远站在後面,闻言有些失措,静立了一会儿,走上前来,低声道:“端王爷,你讨厌在下吗?” 
“什麽?”北堂耀辉愣住。 
“在下十分感谢那日王爷相助,若没有王爷……实在不敢想象。可王爷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躲著在下。可是在下做错了什麽?” 
北堂耀辉不知该如何回答,沈默了片刻,道:“本王没有躲著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怎麽知道那天晚上是我?” 
君如竹闻言,脸色微红,有些窘迫地道:“其实那晚我们一进去,就看见了王爷。王爷这般显眼……後来我、我、虽然神志不清,但王爷的相貌实在出众,还有身上的香味……在下、我……”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到了後面,言语都混乱了。 
北堂耀辉已经明白,原来都是自己这容貌惹得祸,不由心中暗恼。随即想到君如竹竟还记得,又不禁尴尬起来。 
君如竹自然也十分不自在,二人僵立著,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的事情。北堂耀辉越发觉得不安。他匆匆道:“那晚只是个误会。本王并没有讨厌君大人,君大人不要多想。本王还有事情,先告辞了。”说完,再次匆忙落荒而逃。 
真他妈的邪门! 
北堂耀辉神思混乱的在祭典上乱转。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从君如竹身边逃开,让他越想越郁闷。 
这个君如竹是什麽意思?该不会被我摸了几下就爱上我了?还是和那些不长眼的下流坯子一样,贪恋我的美色? 
北堂耀辉突然想起那日遗落在寻芳阁里的馨香荷包,不由眉头微锁。 
他抬眼望著远处黑茫茫的草原,期盼著北堂曜日早点回来。只有他在身边,自己才会寻得一丝平静。 
营帐中心热闹的篝火晚宴已经开始。姑娘小夥们开始载歌载舞,明国秋祭中另一项重要事宜开始了,就是朝堂庙宇、高官贵戚家族里的适婚少男少女们的变相相亲大会。 
明国风气开放,豪门贵族家的大家闺秀们也都开朗大方。许多家中受宠或姿容不错的小姐们,都可跟随家人参加此次祭典,因而整个草原上热闹非凡。 
北堂耀辉从不参加这种活动。北堂曜日今夜未回来,他也没兴趣去他的营帐了,想了想,还不如回自己的帐里,研制些新药打发时间。 
端王府的大帐,离北堂王的并不远。此时众人都去参加晚宴,侍卫们也都心不在焉,蠢蠢欲动地望著草原中心高高的篝火。负责整个祭典安全的京畿禁卫上卿北堂曜月,正带著人在外围巡逻。 
北堂耀辉来到自己的营帐,掀帘入内,见里面昏昏暗暗,只有一烛如豆,在角落里歪歪斜斜的亮著。 
“药儿!药儿?”他唤了两声自己的贴身小厮,见无人回答,不由皱了皱眉,暗想那小子可能见自己昨夜未归,今日偷偷去参加祭典了。 
他正想著,忽然瞥见角落的脚踏处,有一人正歪著身子靠在那里。看那身形,不是药儿是谁? 
北堂耀辉火大,过去在他後脑勺上拍了一记,骂道:“臭小子。你家王爷回来,你还在这里死睡。” 
谁知骨碌一声,药儿的身子从矮凳上软倒在地,一动不动。 
北堂耀辉吃了一惊,连忙上去一探,发现药儿的鼻息似有若无,竟是被人以重手法封了穴道所致。 
北堂耀辉顿觉不对,正要有所动作,忽闻身後一阵疾风袭来。 
北堂耀辉反应急快,仓皇闪身,狼狈躲了开来。账内烛火昏暗,北堂耀辉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衣,脸上蒙著面罩。 
“来——”北堂耀辉刚一张口,那人又挠身而上,将他的呼声硬生生堵了回去。 
北堂耀辉虽然制药之术天下闻名,但武功却著实一般。因为幼时身体受过重创,後来虽然经过多方调养,但练武的根基已然毁了,无法修习北堂家的明月神功。他的师尊见他原本资质上乘,却毁於一旦,惋惜之余,便想尽办法传了他别的功夫。 
北堂耀辉从六岁起便每日浸泡在百余种药材所制的药澡当中,十年下来,不仅百毒不侵,更是眼明耳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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