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3)


    幸亏宇文雄经钟展给他打通三焦经脉之后,内功造诣大胜从前,虽给萧志远以重手法的钱镖打中穴道,一时尚未昏厥。就在这千钩一发之时,及时拔剑挡了一下。可是他气力不佳,人又躺在地上未能跃起,双剑相交,“当”的一声,就给萧志远的内力震断了。
    萧志远狞笑道:“宇文雄你还想活命么?”第二剑正要刺出,忽听得钟秀颤声尖叫道:“叶大哥,这、这不大好吧!”
    原来钟秀正是在萧志远暗算宇文雄的时候,赶到现场的。萧志远与宇文雄后半段谈话她已经听见,知道来人是宇文雄了。
    萧志远突施毒手,要杀宇文雄。这不但是出乎宇文雄意料之外,更大出钟秀意料之外。刚刚萧志远还在向她自表“苦心”,说是为了不忍师妹伤心,他宁可让宇文雄“恩将仇报”,也是要“包庇”这个师弟的。哪知言犹在耳,萧志远便在她的面前要把这个师弟置之死地!
    钟秀心情极为复杂,不错,她还是相信萧志远的,宇文雄既是“奸细”,萧志远杀他也没什么不对。但萧志远刚刚说了那样的话,马上又要杀宇文雄,在江晓芙面前又怎能说得过去?依钟秀的想法,为了江晓芙的缘故,萧志远大可废掉宇文雄的武功,揭发他作“奸细”的事实,但却不妨饶他一命。至于江晓芙以后怎样对待宇文雄,那就是江晓芙的事了。如今未问口供,就把宇文雄杀掉,江晓芙岂不是要恨大师哥一生。
    钟秀正是由于这种心情,才连忙出声请萧志远罢手的。她并非是有所爱于宇文雄,而是完全为萧志远着想的。
    钟秀这么突然一叫,萧志远不觉怔了一怔,宇文雄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在地上一个打滚,萧志远的第二剑刺了个空。
    萧志远对钟秀尚有所求,不能不敷衍她几句。不过他也只是略一迟疑,便即仍然赶去,一面挥剑追杀,一面说道:“秀妹,若不杀他,祸患极大,我这是迫不得已的!”
    钟秀心乱如麻,叫道:“即使非杀不可,暂缓片刻何妨?”可是由于她没有决心阻拦萧志远,萧志远只当没有听见,她话犹未了,萧志远已是又一剑刺下。
    宇文雄气力用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刚才给钱镖打着的穴道,此际也因为不能运气封穴,开始麻痹,渐渐消失知觉。
    萧志远一剑插下,眼看这一剑就要把宇文雄钉在地上,忽觉背后有金刃劈风之声,来势极为凌厉,萧志远大吃一惊,连忙反手招架,只听得“当”的一声,萧志远的剑尖竟被来人削断。
    宇文雄惊喜交集,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叫道:“师妹!”可怜他已是精疲力竭,只叫得出一声“师妹!”人也就晕过去了。
    萧志远侧身一闪,回过头来,只见江晓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冲冲他说道:“你为什么要杀宇文雄?”
    原来江晓芙因为放心不下钟秀,回到房中,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应和钟秀赌气,于是又再出来找她。不料恰恰碰上了这桩事情。江晓芙已听得钟秀喝止无效,便立即当机立断,采取最有效的办法,出剑攻萧志远。
    萧志远老羞成怒,说道:“我是主帅,我在执行军法,你岂能妄自阻拦?”
    江晓芙道:“你是主帅就能胡乱杀人吗?你凭的是哪一条军法?”
    萧志远只怕宇文雄苏醒过来,就要揭破他的秘密,在这紧要的关头,他怎容江晓芙和他辩论,当下涨红了面,喝道:“让开!”江晓芙横剑拦住他的去路,冷冷说道:“你想杀人灭口,决计不能!”
    “杀人灭口”四字从江晓芙口中说出,听在萧志远耳中,便似给刺了一刀似的,登时乘机发作,咆哮如雷:“你疯啦!哼,你胆敢胡说八道,目无主帅,我就更要非杀宇文雄不可!”萧志远双眼火红,凶光毕露,陡地喝道:“你让不让?”一剑就向江晓芙劈去!
    江晓芙从来未见过大师哥的这副凶相,心中着实有点害怕,但虽然害怕,却也一步不肯退让。只听得“当”的一声,师兄妹又再交起手来,这一次双剑相交,萧志远的剑尖又给削去一截,但江晓芙手中的宝剑却给他震得脱手飞去。原来江晓芙虽占了宝剑之利,但功力却是不如萧志远。
    但仍然是江晓芙抢先一步,跑到宇文雄身前。她双手一张,护卫宇文雄,挺起胸膛,对着萧志远的剑尖喝道:“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钟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上来拉着萧志远道:“此人若是罪有应得,杀他也不必忙在一时。看在芙妹的份上,你就暂时缓用刑吧。”说罢又劝江晓芙道:“芙妹,你说话也是不知轻重,你向师兄赔一个礼,大家心平气和下来,才好处理这件事。我想叶师哥也不会做得太绝的。”
    萧志远无论如何胆大包天,此时要他杀了江晓芙,他还是不敢的。何况钟秀在此,也绝不能让他就杀了江晓芙。
    就在此时,钟灵也已接到报告,匆匆忙忙地跑来了。钟灵见此情形,也不禁大惊失色,勉强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们师兄妹闹些什么?”
    江晓芙道:“好,你来得正好。他要乱杀人!但我爹爹吩咐过的,他虽是主帅,军中之事,却必须先得你的同意才能执行。你就来评评理吧。”
    钟灵莫名其妙,问道:“这是什么人?”那卫兵答道:“此人持有天理教的令牌,据他说是统领的师弟,刚才到来,正是求见你的。”
    钟灵更是吃惊,说道:“叶兄,这人当真是你的师弟吗?他犯了什么罪?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钟灵来到,萧志远自是更难下手了。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插剑入鞘说道:“芙妹,不是我说你,你是太顾私情,忘了大义了。”
    江晓芙又羞又恼,亢声说道:“什么私情?什么大义?你给我说个清楚!”
    萧志远道:“你喜欢宇文雄是也不是?”
    江晓芙道:“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萧志远道:“我当然管不着。但你承认是喜欢宇文雄,那不就是为了私情吗?”
    江晓芙道:“他是我的师哥,也是你的师弟。要说私情,咱们与他都有同门之谊。”
    萧志远冷笑道:“你忘了宇文雄早已给你母亲逐出门墙了。你可以认他作师兄,我可没有这个师弟!”
    江晓芙道:“他乃是冤枉的,我——”她本来想说出“我的爹爹正要为他辨冤。”话到口边,瞿然一省,改口说道:“我不管你对宇文雄看法如何,即使你不认他是师弟也好,但你也总不能随便杀他!”萧志远叹口气道:“我何尝是想杀他?但你总听过大义灭亲这句话吧?”
    江晓芙柳眉倒竖,怒声说道:“你开口‘大义’,闭口‘大义’?我倒要听听你的‘大义’。宇文雄又不是敌人,怎能扯得上‘大义灭亲’这句话来?”
    萧志远冷笑道:“他不是敌人却比敌人更可恶。他是奸细!”
    江晓芙跳起来道:“你有什么证据?”
    萧志远道:“这匹赤龙驹就是证据。赤龙驹是给御林军副统领贺兰明夺去了的,却怎的到了他的手里?”
    江晓芙道:“你不许他是从贺兰明那儿夺回来的吗?”
    萧志远冷笑道:“凭他这点武功能够从贺兰明那儿夺回坐骑?”
    江晓芙道:“你不先问个明白,怎知内中情由?我可以告诉你,我爹爹已经前往京师,凭我爹爹的武功,总可以从贺兰明那儿夺回坐骑吧?你不许是我爹爹交给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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