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如刀

第30章


  苏阳尝试在目的地一栏输入“上海精神病医院”,然后点了确认,屏幕一阵天翻地覆的变替着,仿佛五代十国的改朝换代,让人紧张得要命。画面终于稳定了,谢天谢地,地图上竟然有显示,苏阳几乎要亲它一口了。亲它一口倒不是那玩意儿指路明确,而是显示了一个重要信息:闸北区闻喜路。
  对于上海,苏阳虽然不喜欢,但大学几年,至少已混得跟老家重庆一样熟悉,知道了哪个区什么路,基本就已经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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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迷失的宝儿
更新时间2008-10-31 20:47:11  字数:4954
 1
  千转万转,终于转到终点,珠珠依然在后座上安静的沉睡,像一团小猫。
  但宝儿就没有那么安静了,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停的洗脸洗手,嘴里不停的咒骂:“臭男人臭男人,弄臭了我的脸,摸臭了我的手!臭男人臭男人……”
  苏阳忍不住心痛地叫了一声:“宝儿。”
  宝儿应声扭头一看,那双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立即布满怨恨的光芒,像利刃一样飞刺过来,然后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一双手拼命地把盆子里的水向苏阳浇泼过来:“滚开,滚开,臭男人!你滚开!”
  苏阳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宝儿,是我,苏哥!”
  宝儿像受到攻击的野兽一样尖嚎了一声:“滚开,臭男人!”猛地端起盆将水向苏阳泼出,真正的一片倾盆大雨。苏阳被泼了个措手不及,水淋淋的呆在门口,他的心流着比这更一身更湿淋淋的鲜血,颤抖着叫了一声:“宝儿!”宝儿再次尖啸一声:“你是臭男人,你是臭男人,滚开!滚开!”把盆挥舞得团团乱转,像李逵在千军万马中挥舞板斧。
  五十多岁的女大夫一脸怜悯,把苏阳拉退到门外,说:“走吧,你说看一眼就走,快走吧,已经够久了,否则更刺激她。”
  苏阳回头看了一眼,宝儿目露凶光,冲他又挥了挥盆,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苏阳相信他自己已下了十八回地狱。他怔怔地望着她,心如刀割,宝儿,他心中的苏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在她怨毒的眼神下艰难转身,才出走出几步,后面传来“咣啷”一声巨响,一个盆砸在门上,从走廊里叮里当啷地滚跌出来,还夹杂着宝儿恨之入骨的咒骂:“臭男人,臭男人!”
  出了监护病室,空荡荡的走廊像一条通向地狱的通道,苏阳感觉那尽头处就是归宿,他的归宿,宝儿的归宿,很多人的归宿,让人欲哭无泪。
  大夫拍了拍苏阳的肩头,安尉他:“别太担心,她恢复得不错,前天入院的时候见到男人就恨不得置之死地,今天对你可算客气的。”苏阳问:“她前天入院的?”大夫点点头:“十点多钟吧,是一个叫珠珠的女孩子打电话向我们求助。她还随车一起来医院,一次性办了三个月的治疗手续。”
  苏阳望着大夫,像望着一根救命稻草:“宝儿……严重吗?”
  大夫说:“她,是在剧烈的、异乎寻常的精神刺激、生活事件或持续困境的作用下引发的精神障碍,医学上有个专用名词,叫做急性应激性障碍,并伴有失忆。精神病这个东西,严格说来,是一种心理障碍,恢复状况,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患者平时的心理承受能力……”
  苏阳听得有点焦急:“我是想问……”
  大夫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小伙子,你不能急。精神病治疗是靠调理为主,需要的是耐心与爱心。她的状况不是最严重的,但治疗的关键是先要她恢复记忆。”
  苏阳觉得一直在下沉:“恢复记忆?”
  大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失忆是暂时性的,过度惊吓造成的记忆封闭,好在她还有一扇门开着,所以打开她的记忆……”
  苏阳感觉又有一丝阳光透过云层:“什么门?”
  大夫说:“臭男人!她现在仅存的记忆就是臭男人!”
  谁是那个臭男人?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剧烈的、异乎寻常的精神刺激或事情”?珠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导致宝儿“急性应激性障碍,并伴有失忆”?
  苏阳问:“那个叫珠珠的有没有说明宝儿……”
  大夫摇了摇头:“她或许面临更大的难题,就像一个惊弓之鸟,神色慌张,失魂落魄,缴费时还多数了三千块在帐上,办完手续后就急勿勿走了。一直到今天都还没有露面。”
  苏阳心里犯起重重疑问,立马有一种要撬开珠珠嘴巴问个明白的念头,他紧紧握住大夫的手说:“谢谢您,大夫。”四顾无人,塞了一个信封在她手上,“大夫,宝儿的事您就多费点心,改天我再来看她,她的任何问题请跟我联络。”大夫平静地把信封放回他手上:“小伙子,阿拉不兴这个,阿拉是一个大夫,责任就是把病人治好。多俏的姑娘,看着就让人揪心。你放心去,我们会尽全力对每一个病人。”
  苏阳眼角一热,他自认那个信封的厚度可以在大多数情况下让大多数人失去防守能力,大夫的平静不像故作推辞,他对着面前的一袭洁净的白大褂深深鞠了一躬,这个像母亲一样慈祥的大夫,像当年东门的那几句话一样,让他在这个孤独失落的夜晚感到一丝温暖,也让他对人民当家作主的祖国的白衣天使还心存最后一丝希望。
  上帝,拯救这个世界吧,那些灵魂里只剩下私欲的人们。可是,宝儿,我的苏雨,我拿什么拯救你?
  2
  出了医院门口,一阵冷风吹来,苏阳打了个寒噤,十一月的夜晚,让人感觉冬天已经上路,严寒就在身旁,他急忙钻进车子,脱下湿透的外套。
  后视镜里的那一团珠珠还在沉睡,仿佛三天没有睡过觉。如果睡觉可以逃避麻烦,可以解决问题,苏阳真想一觉睡到不再醒来。
  苏阳伸手推了推珠珠,想把她叫醒然后送她回家,她显然不应该在他的车上睡觉,她应该回家睡觉,当然他更想的是撬开她的嘴巴。苏阳的手接触到那团“珠珠”的时候,忽然间就僵住了,一颗心沉入了一团漆黑之中。
  后座上只有珠珠的一团外套,珠珠已经不见了,怪不得苏阳今晚总有一种“一团珠珠”的概念。苏阳伸手摸了摸外套,没有一点温度,珠珠显然离开不止一两分钟。他立即拨打珠珠的电话,电话一直响着,但是没有人接听。她显然不是暂时离开一下,而是回避苏阳,躲开追问,逃离宝儿。
  外套下有一个不小的坤包,依稀是LouisVuitton最著名的monogram,据说要五万大洋以上,当年如兰也曾在这款包前流边忘返,但绐终羞于出手,看来珠珠傍上的大款不是一般的大。苏阳并非一个老土的人,他追求时尚,不排斥奢华,可就算用他的眼光来看,他也实在觉得那个外牛皮内帆布的包包再怎么汇集了人类无比珍贵的劳动价值,也不能那么价值不菲得离谱。
  扳着指头算一算,五万大洋,可以买一车上等牛皮,可以买三车优质帆布,可以在乡下盖一幢体面的房子,再简单一点说,三块钱一公斤的大米,按一天吃半公斤(很公平的胃口),可以供一个人吃一辈子(这个人还要长寿到90岁)。你还可以这么想象一下:上海曾经有一个二奶手臂上挂的一个包包,其价值等于可以满足一个失学儿童所有的愿望,等于一个长满翅膀的梦想。
  扯远了,回到正题。
  苏阳拿过坤包的时候感觉里面沉甸甸的,打开坤包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楞楞的:里面至少有十几扎现金,用屁眼想都想得到那是一万一扎的“标准件”,还有七八个周大生的首饰盒,光看盒子就是让人心跳的那种。苏阳对那个大款的“大”又认识深了一层。
  包里还有一张银行卡,持卡人签名处没有签名,但有一串手写上去的数字,歪歪扭扭,但清晰易辨:236248。六位数,密码?苏阳几乎没经过大脑就得出这样的猜测,随即涌起一股要确认是否真是密码的欲望。他返回医院大堂,大堂内有几家银行的提款机。他塞进银行卡,试着输入236248,提款机顺利进入下一界面,果然是密码!
  苏阳的心跳了一下,仿佛站在一个迷宫的门口,而门已打开了。要不要进去,那无疑是一个女人的隐私?他的手指在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地按在了“查询”键上,数字跳动出来,他整个人就凝固:RMB304,580.00元。
  3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苏阳不由浑身一个激凌,思绪从那30万巨款中跳出,一看是萧悦打过来的,才想起今天周末,中午被珠珠“诱拐”出来后就一直处于魂魄出窍的状态,既没有到政府大院报到,也没有党中央请假,以致现在首长亲自过问起行踪来。
  苏阳不用她先问,赶快先招了:“别催别催,再催车轮子都跑掉啦!马上就到你楼下。”萧悦的声音明显透露着惊讶:“怎么会这样?”苏阳一边往车里钻一边回话:“嘿嘿,想不到吧!”萧悦惊讶的语气马上就变为不悦:“是想不到,大头鬼,你在搞什么鬼呀!”苏阳一踩油门,汽车一溜烟蹿出医院大门,他的嘴也像加了油似的滑溜溜:“没搞鬼,搞个突击检查,看看有没有可疑帅哥在你那里。”
  一般情况下,萧悦在苏阳的调笑中很容易上当,哧溜哧溜顺着树就往上爬,但这一次萧悦并没有调笑的心思,语气还是保持在不悦的状态:“可是我现在正在你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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