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你,温暖我

19 第 19 章 不疯魔也成活


睡到半夜,有人在外禀报,好像是什么前方急报,非要秦域去处理。他快速穿戴好去御书房,我基本没受什么影响,睡意正浓,继续蒙头大睡。
    早上起来身上不得劲儿,推了一夜磨似的,玳玳也看出来了:“娘娘,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不知道,身上酸酸的,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嘻嘻。”
    我看她,小丫头神色很古怪:“什么叫嘻嘻?”
    “一定是他太爱你了!”她说完,脸上带着兴奋与憧憬,还蹦跳了一下:“好想像你一样哦,有人爱的感觉,一定很好。”
    孩子啊,等你走到我这一步,就知道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爱你的人,同样也是伤害你的人,尝到甜头,必定要体会苦涩,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突然想起这丫头对秦域的态度,一向力挺,其中该不会有什么新奇吧,且试探一下:“你觉得秦域怎么样?”
    “没得挑。”她想都不想:“对你真的很好,谁都能看出他是真心的,除了你自己。”
    汗,被教训了,打回去:“有没有考虑过终身大事?在这宫里,你不考虑可没人替你着想。”
    “没有。”小丫头忽而低下头,玩着衣带,闷闷地。
    “既然你觉得秦域不错。”我故意拖长声音:“——就把他赏你吧。”
    玳玳睁大眼睛,受惊的小鸟一般:“我喜欢的又不是他!”
    嗯嗯?有□□,我顺势问道:“那是谁?”
    “是……”她转了转眼珠,似乎意识到我的用意,低头自己笑了一会儿,又抬首,陶醉地或者说是傻傻地笑着跑了:“不告诉你。”
    又不是春天,哪来这么多春情呢?我真是老了。
    上午自己玩了一会儿,把秦域送的翡翠佛手写真了一下,又画上他送的金凤凰,最后再在上头撰写三个字:死去吧。过了把瘾,最后不忘销赃,撕得面目全非,放在脚下踩啊踩。
    吃午饭的时候,玳玳问我:“晚上吃什么馅儿的月饼?”
    我诧然:“又不是中秋,吃什么月饼?”
    “娘娘你没事吧。”她担心地摸我的额头:“是病了还是得了健忘症。”
    哦,想起来了,玳玳几天前跟我提过,今儿中秋佳节,可过节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从前在南国,还得主持后宫一些庆典,不过是陪着宫妇们玩乐,玩的也就是平日里那些东西,没多大意思。今年正好,啥也不用干,只管呆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我承认现在最思念的,是高璟。
    天有些擦黑,便听到了焰火的声音,乐声飘扬,丝丝缕缕地透进来。因我没有名分,当然也就不能出现在正式场合,外边那么热闹,屋里如此冷清,好在早已接受了冷清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心情还算恬淡。
    “他晚上会不会来呢?”玳玳翘着腿,躺在我的软塌上望着屋顶出神,又两不耽误地吃着豆沙月饼,嘴边沾的都是黑色小星星。
    “别再祈祷他来了,你是嫌我活得太长吧?”我白她一眼:“不用想就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背地里咒死我。”
    “这有什么,说明你红了。”玳玳摊手。
    嘴里的月饼差点儿喷发:“去死,再有这种话,说一次打一次。”
    螃蟹正是膏满黄肥的时候,南国这种东西最多了,简直要泛滥,年年都吃也没什么意思,尝了下鲜儿也就放下了,却听玳玳道:“再吃点儿罢,这可是他的心意。”
    “谁的心意?”
    “臭屁孩啊。”玳玳抿嘴一笑:“他让人送来的,想是怕你吃不着,这东西在我们那儿不稀罕,到了这里却都成了宝贝。”
    我嗤笑:“难为他,几只螃蟹都想着我。”
    “是啊是啊。”玳玳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无比华丽地总结:“所以你就知足吧。”
    洗洗手,知足地去睡了,今晚没他捣乱,可以安安稳稳地看到明天的太阳。不知是不是心情太愉悦,睡梦中竟也看到一团光亮,温暖而恒定地照耀着我,阳光深情地抚摸着我的额头,鼻梁与唇,最后是前胸……呃,阳光好□□哦。
    “睁开。”刚才还是阳光,转眼就是冰雪皑皑,这声音真冷。可是,为什么会有声音?还他娘的如此熟悉。我睁开眼睛,诧异的不是上方的人,而是我已不在熟悉的床上:“你来啦,几时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中秋食物,面色不善:“吃过了?”
    “谢谢你的螃蟹。”想听我感谢就直说嘛,犯得着这么阴森咩?一句话而已,又废不了我什么力气,大家欢喜。
    “太后问到你,说委屈你了,一个人窝在房里。”他定定地看着我,除了冷笑,就是面无表情。
    “唔。”没事把人抱到桌边就为说这些?我揉眼睛:“玳玳以为你不来,就去睡了,我叫他服侍你更衣。”
    他按住我的手,寒声道:“叫她干什么,你不会吗?”
    大过节的,玩什么深沉,也不知谁给他气受,话说,谁又敢哪,估计这厮闲出来的毛病。我从他的怀抱中下来,迷迷糊糊地为他宽衣。郁闷,礼服太繁琐,一个人搞不定……他这是存心的!
    “养你有什么用?!”他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气我,一边还想着旧情人,不知廉耻!”
    哎呀呀,臭屁孩去哪儿玩了,居然把脑壳崩掉,说不出人话。原来今晚他是存心来找茬的,可是我又哪里得罪了他?也难说,一个人看另一人不顺眼,本也无须理由,他终于觉得我多余了,真高兴。
    “瞪什么瞪,还好意思瞪!”他推了我一把:“边儿呆着去,少碍眼。”
    求之不得,再说,我本就没求你抱着我,睡的好好的被弄醒,还是我的过错,好吧,是我的错,我最大的错就是存活于世,这年头有人骂你都是看得起你呀,人家是大爷。临走还有点儿不甘心,于是我嘴欠:“你可以不养我,丢到哪儿都行,本人感激不尽。”
    “好啊,你们都好!”他又拍桌子又瞪眼,指着我。
    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坦然道:“我是很好啊。”
    “你满意么。”他突然蹿到我面前,攥住我的腕子,越攥越紧:“高璟东山再起,你是不是很满意?”
    那还用问吗,我边忍痛边冲他眨眼睛:“他给你小鞋穿了?”
    这厮不说话,牙咬得很专业,手像铁钳子,我终于惨叫,疼痛占据了所有的意识与空间,连时空都要扭曲了,惨叫像蛙声一样此起彼伏。我觉得我要晕了,可不就晕了,身子一松,不用出门就能看见小星星,须臾,连月亮也能看到了。
    意识恢复时,才发现眼前一直晃悠的不是月亮,而是烛光。
    他仍是抱着我,好像刚才的折腾根本不存在,所有的恶毒没有滋生,我们和谐得好比太阳公公与月亮婆婆。他的脸在烛光下有种独特的朦胧,坚硬的线条一根根平缓,水浸了似的模糊,如果不是错觉,我甚至看到他的嘴角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要融化在这温馨的氛围里。
    “晚上只想和你看看月亮,吃你亲手剔的蟹黄。”他拍着我,一手拿起一只蟹,递给我。
    此人疯魔,鉴定完毕。我别过头:“……手痛。”
    “随便弄一下吧。”他并不放过我,拿起我的手,残忍地把蟹塞进去。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请允许我悲哀,用我千疮百孔的心做那挣扎于世的唯一的绳索,捆住自己,于这同样支离破碎的世界。我木然地摆弄着螃蟹,熟练地剔出蟹黄,沾了醋,丢进他张大的嘴里。
    “真乖。”他满意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也乖。”我也捏了捏他的鼻子,用我沾满蟹黄的手。
    他愣了一下,大笑:“小凤凰越来越坏了——”
    “玩够了吗,我要去睡了。”我挣扎着要下地。
    “高璟拉了苗王做同盟,他死不了,暂时死不了,以后也死不了。”秦域在我耳边轻声:“小凤凰,这对你来说,是喜事吧?”
    一面强调我不再和高璟有任何关系,出了事,又把气撒到我的身上,并且要听到我的感想,真令人哭笑不得,想必刚才的喜怒无常,也是因为这个吧。我猛地挣开他:“关我鸟事,你们咬来咬去的那点破事儿,以后别跟我说!”
    他的脸顿时沉下来,当我觉得他又要发疯时,忽然恢复了原状,甚至还在笑:“明天跟我去吴江行宫,咱们四处玩玩,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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