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后的浪漫

第35章


    整台展示会由金星主持。演出了《脚步》、《午夜狂人》、《圣母玛丽亚》、《岛》、《白风》、《半梦》、《抖》、《色彩感觉》、《谁看谁》9部作品。
    这些作品,有的是他在美国留学或欧洲工作期间创作的,有的是回国后创作的,如《半梦》是留学时用著名乐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创作的,曾在91年美国国际舞蹈节中获大奖,被聘为美国国际舞蹈节首席编舞,并获“最佳编舞家”
    称号,《半梦》被评论家誉为优雅的东方文化与西方现代美学思想的完美结合。
    《色彩感觉》则是回国后创作的,“这是一个即兴之作──当载着我回国的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当我走出飞机的舷舱,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浑身肌肉也不由自主的狂跳……于是我用舞蹈将这种体验记录下来。”
    与吴晓邦30年代景况大为不同的是,金星的展示会不但满场,而且观众还在散场时拥向舞台纷纷请金星签名。
    这使“不指望它会多么成功,而意在投石问路”
    的金星大感宽慰。
    展示会上,金星面对观众抒发了对母亲的感激之情:“我的母亲韩颖女士不仅爱我、疼我。在事业上也给了我全力的支持:为举办这次展示会,对我倾囊相助。”
    不懂音乐舞蹈的母亲为支持儿子,拿出辛辛苦苦挣的10万元人民币赞助这台展示会。
    94年元月22、23日晚上,北京民族文化宫上演了《问世》现代舞专场晚会。
    演出者为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首届现代舞大专班全体师生组成的蓝通现代舞团。
    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现代舞专业于93年9月创办,自此,我国规模最大的舞蹈基地北京舞蹈学院填补了在学科建设上40年的历史空白。
    由蓝通新技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赞助的蓝通现代舞团的成立,宣告首都北京有了第一个现代舞团。
    《问世》共推出《秋水伊人》、《胜似激情》、《桥》、《起》、《两个身体》、《椅子上的传说》、《寻找回来的世界》等7部现代舞蹈。
    编导是张守和、王玫。
    张守和、王玫也是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现代舞大专班的两位主要教师。
    “张守和的舞蹈尽管各有特色,但似乎具有一个共性:都追求动作的流畅、气势的恢弘、结构的完整和意境的深远。”
    而王玫作品中出现的趋向,则“无论在对动作编排、技术难度和群体调度等形式的把握上,还是在深化主题和题材、挖掘动作本身的内涵和直面生活的现实等内容方面,均开始向高精尖发展。”
    (94年3月15日《舞蹈信息报》欧建平文《一个奇迹的“问世”
    ──北京首家现代舞团亮相》)3月21、22日晚,94年的第二台现代舞节目在北京国际剧院演出,这是由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和广东实验现代舞团为北京观众带来的现代舞剧《九歌》。
    该剧的编舞是曾任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艺术总监并获香港艺术家联盟颁发的“编舞家年奖”
    的黎海宁,作曲是被国际音乐界认作“目前国际乐坛最重要的中国作曲家之一”
    的谭盾。
    广东实验现代舞团成立于 1992年,是大陆第一个现代舞团,《九歌》中有一半的演员出自该团。
    现代舞剧《九歌》由九阙组成,即《日月兮》、《河》、《水巫》、《少大司命》、《遥兮》、《蚀》、《山鬼》、《死雄》和《礼》。
    演出中,鬼一般的两个“人”
    踱步观众席间。
    对该剧编舞的新手法,有的说从现代舞角度看很成功,也有观众说:“整个一群精神病!”
    金星采访之二第二次采访金星是在东方歌舞团9号排练厅。
    94年4月14日下午2点,我来到9号排练厅时,一群演员已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排练。
    金星站在墙边的录音机旁,一边掌握着音乐的播放,一边大声喊着口令。
    演员们在金星的指令下,一遍又一遍排着相同的动作,气氛紧张而有序。
    在觉得演员的动作不够谐调时,金星总是几步就冲到队形的最前方,自己跳起来。
    在没有看到金星的舞蹈时,我觉得演员们跳得真好,因为在电视的晚会里,早已看不到这种编排得自然而富于力度的动作了,金星刚一上场,我的眼睛就被他的舞蹈吸引住,他跳得投入、尽情,把人体所能达到的全都尽善尽美展现了出来。
    很过瘾很带劲儿。
    金星指导排练、跳舞时都打一双赤脚,那双脚厚实宽大,可以随时为心中迸发的舞姿提供应有的力量。
    低着头看他脚板的旋转进退,更能感到他技术的纯熟与精到。
    金星说今天排的不是纯粹的现代舞,演员们也不是演出金星现代舞作品展示会的那帮演员,这是为6月份举行的“成方圆独唱音乐会”
    而排的伴舞。
    东方歌舞团的演员们很有兴味地随着金星的示范动作跳跃、踢腿、扭摆、打滚。
    女演员打着赤脚,男演员热得光着上身。
    每当乐曲一停,就有几个演员随即趴倒在地,喘着气。
    一位女演员嚷着累死啦一屁股坐在地上,金星马上冲她叫喊起来起来小心屁股坐大啦,全体演员发出一阵笑声,重新振作,随着口令与音乐跳起来。
    一位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的女演员对我说,她非常喜欢向金星学现代舞,以前她学的是民族舞,“那些一招一式一点儿也不能走样,而现代舞随意性很大,只要跳出意思来就成,这是对身体的一种解放。跳现代舞很苦很累,其实跳别的舞也一样累,但结果不一样,跳完现代舞感觉很高兴。”
    金星要求演员们跳的时候千万不要想是在跳舞或为别人伴舞,那就糟了,要想着我是来玩儿的,达到自娱的目的就行。
    因为是排“成方圆独唱音乐会”
    的最后一天,所以每排完一个舞蹈,金星就说一下这个舞蹈的舞台布置如何、演员的服装如何,有的穿三点式,有的穿泳装戴墨镜,有的在台上跳贴面,有的在“吧台”
    旁喝酒,女演员们高声叫着笑着,对这些新颖的伴舞形式表示了欣赏。
    正在这时,成方圆来了,金星与演员们一道表演了几个小片段,成方圆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金星,舞蹈结束,成方圆兴奋地喊道:“太棒啦!”
    并使劲儿地鼓着掌。
    金星又跳了几段舞,边跳边说:“这是典型的百老汇风格……”
    成方圆说太好啦就是要百老汇的。
    训练结束,金星抱膝席地而坐,演员们聚拢在他的对面,听他大侃美国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听他讲纽约舞蹈界竞争多么激烈而机会又是多么多,说到舞团的考试之严格与无情,令女演员倒吸一口凉气。
    教授现代舞技术的同时,金星自觉不自觉地也为演员们灌输着新观念。
    金星说他第一次接触现代舞时有一种惊奇感、新鲜感和兴奋感──原来舞蹈可以这样跳。
    他喜爱这种“可任意发展的、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舞蹈形式。
    他庆幸自己能在20岁时出国学习,这个年龄接受新观念最快。
    留美期间,舞蹈教师默里・路易斯给他的观念带来了根本性的改变。
    默里・路易斯是后现代舞代表人物艾尔文・尼古莱的得意门生,师生二人创建的“路易斯─尼古莱舞蹈剧院实验室”
    一直延续至今。
    一天,默里・路易斯拿出《抖》的录像带给金星,希望他学这个舞。
    金星看完《抖》,很失望,因为里面的内容稀松平常,没有高难度技巧可学,他带着这种情绪去见路易斯,路易斯说:“你不需要技巧,你需要风格。”
    于是金星开始静下心来琢磨《抖》。
    《抖》是路易斯57岁时创作并演出的组舞《似曾相识》里的一个片段,自8年前首演后再也没有重排过。
    一个星期后,金星把他所理解的《抖》跳给老师看,老师看后,决定由金星重演此舞。
    金星的表演既不痛苦也不悲哀,始终只是通过身体的颤抖传达一种迷茫的感觉,这种对人生经验的体现,感染了纽约的观众,也感动得路易斯热泪横流。
    《纽约时报》有评论说:“这是个非常特别、非常难把握的舞蹈,除默里・路易斯先生跳过外没有其他人跳过。来自中国的金星先生充分体现了这段舞所独具的戏剧性和深刻的含义,并使它有了新的解释。”
    金星说,从那以后,他对现代舞有了新的认识。
    金星是世界上唯一得到《抖》的版权的人。
    带着全新观念回国的金星已经别无选择。
    “我的现代舞创作都与自身的经历有关。”
    金星说,“舞蹈在我的身体之中,只有在舞台上的一刹那才是我自己,我为那美好的片刻而活。”
    排练厅众多的女孩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参加排练,她叫文慧,是东方歌舞团编导。
    文慧早在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读书时就喜爱现代舞,89年毕业分到东方歌舞团,“编的尽是民族舞,没沾现代舞的边儿。”
    金星回国后,文慧很快与他成了同志,并参加了金星现代舞作品展示会的演出。
    文慧说金星很不容易,去年11月举办作品展示会时,演员们大多是外地的,演出期间都挤在他家住,搞现代舞就需要这种献身精神。
    文慧对中国现代舞的前景充满信心,说金星舞团如果能批准成立,很多演员会辞职加盟的。
    “现代舞非常好,给人一种精神享受。现在也许国家不提倡,观众不欣赏也不理解,但我们仍然要跳现代舞,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这点精神享受。”
    欧建平──现代舞的铺路人我在查找现代舞的有关资料时,老是遇到同一个名字:欧建平。
    如:《外国舞坛名人传》的作者是欧建平;93年第1期《艺术新闻》中《纽约城,现代舞的不夜城》一文作者又是欧建平;翻阅94年第2期《舞蹈》杂志,其中也有欧建平的文章《身心并用  其乐无穷──我在美国学编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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