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陵·血玉释比

第16章


刘荣感受着掌心中黄白的余温,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但,正是黄白这样无私的支持让她对黄白的负罪感又加上了一副砝码,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灵魂在晶莹剔透的玉统万城中,一边兴奋地游荡,一边低声地哭泣。
  “对不起。”两行姗姗来迟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像一件纯白无暇,针脚细密闪闪发亮的绿锦花衣空泛无力地飘荡在这世上,所有的神话都是庄严的,她的存在十足是个笑话。
  日子转过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有天黄白正在店里摆弄瓶瓶罐罐,花生抱着一摞从图书馆借来一堆关于十六国的书气喘吁吁地进门来,把书往桌子上一扔,拿过黄白手中的勺子闻了闻问:“这是什么?”
  “琼浆玉液。”黄白一本正经地说。
  “扯淡吧你,那不是给神仙喝的么?”花生撇了撇嘴,一副死也不信的样子。
  “我没骗你啊!”黄白无辜地说。
  “还真有琼浆玉液啊?我还以为就是个词呢,不过据传汉武帝老了以后就听信方士之言,饮服露水加玉末,说是可以长生不老的,结果还不是69岁就挂了。”
  “是啊,李时珍还在他的《本草纲目》里说‘玉未必能使生者不死’,不过好处还是有的,玉性甘平无毒,可以润心肺,止烦躁,除胃中热等等。”黄白一边说一边不停手地用一方铜器煮着东西。
  “那你这个是什么?”花生凑过去用勺子翻了两下。
  “跟你说了是琼浆玉液,原材料是玉屑一升、稻米一升、地榆草粉一升、白露两升,先在铜器把这些东西煮熟,然后把汁滗出来,再加点草药就成了,不过味道怎么样我不敢保证。”
  “玉屑?是玉粉么?”
  “不是,先捣成米粒状,然后用苦酒烤成泥状浆汁才叫玉屑。”
  “有做好的吗?拿点给我尝尝。”看着传说中的琼浆玉液,花生跃跃欲试。
  “没有,你没看我这不正研究么!”花生碍手碍脚让黄白不得不把他推到一边,过了几分钟后黄白掐表看了一眼时间,转念一想,问道:“你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班吧!你那个魔鬼上司今天怎么会让你请假?”
  “上什么班啊!我辞职了!”
  “辞职了?那可是公家饭啊!不可惜么?”
  “公家单位是典型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我在那里太屈才了,再说就每个月那俩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天天朝九晚五的,开个车比我上司的稍微好了点就被他当借口骂,唉!要命的就是我上司是个60后,最看不惯80后,我就晚生了几年就到了80后了,这都成了罪名,因此我决定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独善尚德于自身。”
  “嗯,那倒是,可怜的80后啊!”
  “这80后已经是社会上最惨的人了,拼死拼活考上大学,结果大学扩招了,于是刚毕业就发现大学文凭遍地都是,好不容易熬到大龄青年了,要结婚的时候不仅没有福利房不说连房价涨得买不起了,小孩更是不敢养,生存压力这么大还要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垮掉的一代,真是没天理。最要命的是这几年国家政策越来越严密了,60后、70后还能投机倒把,80后想都别想。”花生愤愤不平地说。
  黄白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盯着花生看了半秒钟,说:“我明白了,你就是因为你上司经常给你穿小鞋,因此你愤然辞职,不过也别上升到两代人的矛盾去啊,瞧你为80后抱打不平的德行,你的大学文凭是买的,有房有车,想结婚生孩子有无数女青年列队欢迎,你还感叹什么生活艰辛啊!”
  “我这不是替广大的80后说出心里话么!”花生厚颜无耻地笑着。
  黄白斜了他一眼,敲着柜台玻璃问,“不过,你现在辞职了,打算做什么呢?天天在家炒股?”
  “那多没意思,我决定到你这里来上班!”花生一本正经地说。
  “到我这里还上班?我这小庙哪供的下你这大佛啊?”黄白连忙推辞着,天天让花生在耳边唠叨,一准失眠。
  “哈哈,我想我们既然干这行,那我就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因此我决定就在这里做研究了。”
  黄白抚着额头,沉思半晌后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打算帮刘荣把玉统万城找回来,如果不了了她这个心愿,她是不会安心过日子的。”
  花生把手往书上重重一拍,“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你看关于五胡十六国的书我都借回来了。”
  黄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那当然。你一撅屁股拉什么屎我都知道。”
  “……”
  从那天以后,花生不止是天天混在店里,就连衣服都搬到了黄白家。俩人一边开店一边读书,晚上黄白去陪刘荣,如果不是花生时常提及,黄白几乎要忘了统万城,忘记了王成轩,时间的洪流是强大的,长久地冲刷,所有往事都会不见踪影,何况是要刻意去遗忘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花生哼着《东风破》踏着小碎步,脖子后面斜插一把扇子,一摇三晃来到店里,看他高兴的样子,黄白问:“呦,还穿了红色的唐装啊,和哪个女子好事近了?”
  花生摇着头,“非也!非也!吾乃堂堂中华男儿,岂能独恋美人乎?”
  “那就是天上掉金条砸到你了?”黄白接着问。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白也!”花生窃笑着,趴在柜台上和黄白眼对眼,问:“我俩是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废话。”
  “是兄弟的话,兄弟有事求你,你帮不帮?”
  “有屁就放。”
  “和谐,要和谐,你什么态度啊,瞧瞧出口成脏的。”花生不满地说。
  “好好,大哥,有事您吩咐,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个赚钱的机会,你去不去?”花生神神秘秘的。
  “不去,刘荣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不放心。”黄白一口回绝。
  “干妈不是已经搬到你舅舅家去住了么,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再说了就刘荣现在那身份,请了几个人伺候着呢,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而且就三天,飞机来回,一个四川富商的老爹快挂了,他买了块坟地,但又不放心,想找人去看看,关系东拉西扯的就找到我这儿来了,开价10万,你过去随便说几句就成了。”
  “不去!”
  “小白,别这样,就算是帮帮我,你也知道前几天股市跌了,我的几十万都打水漂了,我们四六拆账?三七也行,小白,你不能有了异性没人性啊!小白……”不顾黄白的白眼,花生没脸没皮地哀求着,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
  整整一个星期花生和黄白同进同出,每日每夜地在他耳朵旁边哀嚎,最终黄白实在受不了了,绑着花生上了飞机。这富商姓陈,陈福水,是全国知名的地产商。黄白和花生到了四川享受的是贵宾级的待遇。顿顿海鲜鲍鱼美女作陪。可黄白无心恋玩,要求快速看完好回西安,第二天就扯着花生上了山。
  夜半时分,在黄白的要求下,车队出发赶往山上。因为,看风水择基选址要讲究几个步骤:觅龙、观砂、察水、点穴,把气从山上引下来,聚之于穴。如果是在中午太阳高悬的时候,则其气潜伏,无气可观。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正好是太阳还未升起阳气始兴之时,黄白放眼望去只见山气从一山巅直起冲上,下小上大犹如伞状,且上黄下白如人持斧以腾身,其气凝聚有力正是风水中的福贵真气,黄白微微点头后,再去观山。此山紫色如盖,苍烟若浮,云蒸霭霭,皮无崩蚀。看过山体,一行人举步而上,途中黄白撮一点土入手一闻土香而腻石润而明,此时微风一过满山皆动,光影四散,平湖微起涟漪。“好地!”黄白大赞,“此山为峨眉山分支,山势延来渐缓转平,但山气不散,而两侧左右龙虎砂山夹紧,阴宅就算在山脉的断崖点前,但无风煞冲撞,而后靠大而高的祖山,正是山气聚集之地。”黄白说完见陈老板傻愣愣站着就知道他没听明白,不得不解释给他听:“那我打个比方好了,好的阴宅就像是我们的传统民居四合院,四周紧紧环抱,有影壁有厢房,有出口。换到阴宅来说,包裹严密才能不泄气,当然,出口就不是门了,而是水口,看到了吗?就是这曲水,水口为‘一方众水所总出也’,是溢气的通道。”陈老板方才无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黄白口气一转,问道:“不过,陈老板,你确定要把您的父亲葬在这里吗?我想请问您有几个孩子?”
  “我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
  “此格局有个名称,叫白虎独眼照天下。在此处看去,视野极其开阖,主峰是虎头,两侧底峰为利爪插下,阴宅正好在虎眼之上,端的是绝妙格局,用我们行话来说就是此地前有朝山,后靠祖山,左青龙右白虎,祖山开障展作罗城护卫余气不外泄,最绝妙的就是“曲水朝堂”,这是三曲水,回收周匝钟秀聚神,此格局主富贵,您父亲葬在这里后代必出安邦定国之人。这样的格局在近代仅有一个,就是一位开国元勋的祖父的墓,不过这格局也有极大的害处,可否去陈老板祖宅一看?”前半段话让陈老板喜得眉开眼笑,后半句话又将他吓得忐忑不安,二话不说就坐着自己的奔驰往祖宅跑。花生看黄白说得似模似样,他还真是吃这碗饭的料,随便几句话就把那老板唬得一惊一乍。
  陈老板的祖宅排场颇大,是典型的四川仿古民居,人字坡顶,板瓦覆之,以栅栏为大门,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门内有前后两个大院,以回廊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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