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浓情

一把红伞(三)(为马小饿钻石加更)


    外面到处都是积水,坑坑洼洼,行走困难,但叶参议死活要晚点自己过去。萧瑟只好先背着我到了洪秀莲那里,他连休息都没有,就出去帮忙村里救灾。听说村里许多房屋倒塌或严重损毁,还造成了伤亡。
    洪秀莲还是给我安排了当年到叶家村采风时住的那个房间,她烧了热水,让我去洗个澡。我昨晚浑身被雨淋湿,也没有换衣服,湿衣服一直贴在身上,粘腻腻的很不舒服,迫不及待的进了浴室。我以为只住一晚就回去,没有带换洗衣物,洪秀莲找了件叶梓涵的睡裙给我换上,没有内衣穿,好在那睡裙比较宽大,款式也相对正式,胸部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让人感觉太随便。
    洗过澡,舒爽了许多,我到阳台上洗衣服,想起萧瑟穿着一条花底裤挑逗我,吓得我双手捂住脸,眼睛跑进洗衣粉水的情景,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晾好衣服,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有些心神恍惚。
    洪秀莲走了进来。“童忻,”她像是有话要和我说,却又难以启齿,“你……知不知道……梓涵和秦风……为什么还不想结婚?”
    “我……不太清楚。”我也吞吞吐吐的,“可能他们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目前还是想以事业为重吧。”
    “可是结婚和事业有什么冲突呢,梓涵早就不是舞蹈演员了,生了孩子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十分不解,“你实话告诉阿姨,是不是秦风不愿意负责任?”
    “为什么这么问?”我暗叹洪秀莲毕竟是过来人,具有敏锐的洞察力,“我真的不知道,梓涵的事情,她很少对我说。”那毕竟是叶梓涵的私事,我不好多嘴。
    她叹了口气。“梓涵带秦风来过家里几次,我不喜欢那个人,觉得他一点都不踏实可靠。但是梓涵那孩子性子很倔,再加上她姐姐的事情,我和她爸都不敢干涉,只要她觉得好,我们就接受了。但是他们在一起都好多年了,梓涵已经31岁,在我们农村就是老姑娘,该稳定下来了。趁着我和她爸身体还行,可以帮她带孩子,让她安心去干事业。等我们再老一些,想帮也帮不了了。”
    我觉得叶梓涵的妈妈是个特别温柔贤惠的女人,对子女也非常关心爱护,如果不是因为两村不通婚那样的愚昧祖训,叶岩芳怎么可能红颜早逝,留给爱她的人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其实,我挺喜欢罗文灏,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祖训……”洪秀莲又哀然叹气,“我倒宁愿梓涵和罗文灏在一起,哪怕她像当年叶莺那样一走了之,也好过跟着那个秦风。可惜啊,罗文灏已经结婚了,听说他的妻子以前也是你们舞团的芭蕾舞演员?”
    我点头说是的。
    她眼神黯淡,看起来悲伤而寥落。“他已经找到了幸福,可怜我的岩芳,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的眼睛里凝满了泪,再也无法说话。我想安慰她,却口拙心钝
    许久,她才抹了抹眼泪,轻声说:“算了,**心也没有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听不进我们的话。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了。”
    我望着洪秀莲那瘦小的背影,心中铭刻进了悲剧性的感觉。秦风,他毁了余萌的纯真,又耽误了叶梓涵的青春,那男人劣迹斑斑,偏偏我非常重要的两个朋友都为他着迷,为他而失去了自我。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参议终于来了。洪秀莲对他很客气,为他添饭布菜,叶参议闷头不作声,还是难以接近的模样。后来洪秀莲主动和他搭话:“老叔,前些天镇政府召集两村的村干部和老人开会,谈废除不通婚祖训的事情,叶正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去,就没有通知你。”
    叶参议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不通婚的祖训要废除了?”
    “镇政府的人还在做工作,不知道能不能成。”洪秀莲的神色淡淡的,无喜无悲。
    “怎么会做起工作来了?”我很好奇。延续了四百多年的祖训,被两村一代又一代的老顽固们坚守着,不惜棒打鸳鸯,拆散子孙的美好姻缘。政府部门的介入,不知能否发挥作用。
    洪秀莲告诉我,当年中国版芭蕾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上演后,舞剧背后的故事便引起很多人的关注。还有文史专家花了大量时间,查阅了本地的古籍和相关史料,证明叶家村被罗家村灭族的传说没有半点依据,希望能够拨乱反正,化解两个村庄的矛盾。但是年轻一辈接受了,老一辈却依然故我。
    这几年随着旅游的开发,两个村庄和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村民的思想渐渐开化,加上老人们年纪都大了,接二连三的过世,年轻人更不理会那些所谓的“旧恨”,叶家村和罗家村的很多青年人做起朋友,喝酒、做生意都是常有的事。两个村庄的村长也先后由年轻一辈担任,他们和一些村干部带头化解两村矛盾,村民们也热络起来。
    两村年轻人交流频繁,破除“不通婚”观念的呼声日渐强烈。但是很多较年长的村民还是没有打开心结,毕竟需要有一个心理过程。真正促使废除不通婚祖训提上议事日程的,是最近又一对男女的相恋,叶家村的小伙和罗家村的姑娘,两人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坚如磐石,用坚决的态度守护一份有生命力的真爱。据说罗村姑娘找到了镇里面的领导,对领导说:“我们现在就算是用斧头劈,也劈不开了。希望政府能够关注这一事件,组织协调,破除传统观念,别让真心相爱的年轻人失去幸福。”
    于是镇里组织妇联和驻村工作队相关人员介入调查,联系到双方父母,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同时协调两个村落的村干部和老人开座谈会,倾听双方的意见和想法,尽量想办法促进两个村落的良好沟通。
    “老爷,你同意废除祖训吗?”明知道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叶参议的说法。
    我望着叶参议,在眼光与他接触的一瞬间,我发现那苛刻老人的眼光中,竟有某种十分温柔的东西,当我想捕捉点儿什么的时候,那温柔的东西已消失了,他显得无力而苍老了起来。“我已经快入土了,不再掺和这些事情,也不表态。”
    尽管他将自己置身事外,我还是感动了,不表态,意味着他不会提反对意见,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希望废除的吧,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表现出妥协。
    洪秀莲哀伤地望着我。“童忻,如果祖训能被废除,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是那部舞剧的女主角。可惜,岩芳没能等到那一天……”
    一时间,我体会到了很多超越我这个年龄的东西,体会到很多生离死别的悲哀,体会到叶莺和叶岩芳那种万念俱灰的落寞。
    叶参议放下碗筷,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再是那个坏脾气的财主老爷,只像个慈祥与孤独的老人。
    供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晚上只能点蜡烛,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望着明灭摇曳的烛光。萧瑟还没有回来,洪秀莲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一直侧耳倾听,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上楼的声音,除了外面的风雨声,一切都那么安静。岑寂充塞了整幢楼房,我再也按捺不住了,翻身下了床,穿着拖鞋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脚步声就在这时传了上来,很快萧瑟出现在楼梯口,他浑身淌泥,灰头土脸,样子狼狈不堪。
    “怎么还没睡?”他有些意外地问。
    “看你还没回来,心里不踏实。”我如实说,“回来了就好,我可以安心去睡了,晚安。”
    “快去睡吧,晚安。”他语气低沉,疲惫尽显。
    我回到房间,关好门,反锁,然后吹熄蜡烛,躺到床上。疲倦立即征服了我,我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早上将近10点,我到外面刷牙洗脸完回来,看到隔壁的房门还紧闭着,萧瑟肯定是累坏了,一睡不起。
    吃早餐时听洪秀莲说,山路已经修好通车了,叶参议让我上楼叫醒萧瑟,吃完午饭早点回去,万一拖延下去又下起暴雨就麻烦了。
    我上楼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转动门把手,里面没有上锁,我推门进去。萧瑟还在沉睡当中,但他的面容并不和平,眉头紧蹙,嘴唇紧闭,肌肉僵直而绷紧,整张脸孔上都写明了,他在一个恶梦中。他梦到什么了?那英俊的面孔显得多忧郁,多苍凉!
    他穿着宽大的T恤衫和沙滩裤,估计是叶梓涵哥哥的衣裤。光着的腿脚,因为之前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都发白起皱了,还有多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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