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谜情

别离(三)


    程逸颉解开了皮带,单香仔细检查了皮带扣,没有什么发现。之后她的手也一直没闲着,下面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个遍。
    程逸颉暗吸了口凉气,单香搜他的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他是否真的是Gay吧。幸亏他定力足,没有起什么反应。“你这是在挑逗我,单小姐。”他对她挤眉弄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哼,一个Gay,有什么好怕的。”单香一副嫌恶的表情,“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摸你都觉得恶心。”
    她说完,把一小袋用于书画鉴定的工具丢给程逸颉就出去了,程逸颉自嘲的一笑,居然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为成大事,只能忍耐一时了。他的窃听跟踪器是衬衫的钮扣,单香没有那样的好眼力发现,不足为惧。
    房间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单香肯定还有同伙,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手机也被没收了,他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何牧轩应该已经通知他们的组织,和巴黎当地的警方对接上了,如果一切顺利,警方的人会追踪到这家旅馆。
    程逸颉平心静气的在房间内等待着,过了好一阵子,他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单香领着一个外国男人进来了,那男人五十多岁模样,皮肤很白,看来饱经风霜,脸方正,有一双褐色眼珠。他一头银发,梳理整齐的髭须灰黑夹杂。
    单香介绍说,这位先生叫乔治,是艺术经销商,来买画的。乔治不放心,要求请个专家来鉴定一下画作。
    单香照例搜了乔治的身,但不似之前对程逸颉搜身那般全面仔细,她拍了拍乔治的两边肋骨,稍微掀起他的衬衫,查看电线,没有搜他全身,希望借此赢得他多一点的信任,好顺利促成这笔买卖。
    然后,她将手中的长条锦盒递给程逸颉,请他做鉴定。程逸颉将画卷在桌上铺展开来,立即作出很吃惊的样子。“《韩熙载夜宴图》?这是……”
    “请你鉴定一下,是否为五代时期的真迹。”乔治客客气气地说,“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你只是个书画鉴定师,其它的,就不用操心了。”单香也接话。
    “明白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程逸颉笑了笑,拿出之前单香交给他的那个小袋子,拉开拉链,取出艺术鉴定工具。
    乔治凑过来看,很感兴趣的样子。
    程逸颉把工具一一拿出来,一边介绍:“这是紫外线灯……这是用来测量的……这是显微镜。看到上面的灯了吗?如果我得在暗处看东西,就把这个灯当成手电筒。”
    “废话少说,快鉴定!”单香不耐烦地催促。
    “好——”程逸颉应着,装模作样的鉴定起来,末了他肯定地说,“这是五代的真迹。”
    乔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单香说:“我马上打电话,让和我一起来的人把钱送进来。”
    很快,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单香开了门,有个年轻的外国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皮质旅行袋,和另外两个中国男人一起进来了。他走到床边,把旅行袋往床上一扔,两个中国男人显然是单香的同伙,其中一个立刻把双手伸进袋里。另一个男人也过来帮忙,两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叠又一叠的钞票,放在床上。程逸颉暗中看着,起码有好几千万美金。他们翻动钞票,确认每一张都是真钞。
    “金额对不对?”乔治问。
    其中一个数钱的只咕哝了一声,两人继续认真数着,单香则一言不发的站在门边。
    终于数完之后,单香指了指桌上的那幅画。“你们可以把画带走了。”
    乔治将那幅画卷好放入锦盒,外面再紧紧包裹上黑色绒布,并且用绳子绑了起来。他拎着绳子,提着画,和同伴一起出了房间。
    “我们也走了吗?”程逸颉试探地问。
    “不急,先等着。”单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程逸颉也不问了,拉过椅子落座,表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焦虑了起来。巴黎警方如果跟踪到这里,会现在采取行动吗?他们会不会试着拦下乔治和他的同伴?单香显然还有同伙在外面,负责确认乔治和他的同伴是否安全离开。而且待在屋里的那两个男人,他们身上肯定都有枪。一旦警方贸然行动,他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处境就很危险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室内很安静,这种安静是沉闷的,是令人紧张,令人窒息的。他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紧张和窒息:“乔治不是说,会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
    “报酬在那个袋子里。”单香看了那个黑色皮质旅行袋一眼,“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有机会花钱了,再给你。”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机会花钱?”程逸颉问。
    “当然,你根本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单香冷冷一笑,“想买什么告诉我,我会替你去买。”
    程逸颉微微一笑,他这是被软禁起来,失去人身自由了。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过后,单香的手机铃音打破了这种僵峙局面。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单香明显松了口气。“可以走了。”
    程逸颉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尽管他心里还充满各种疑问,但至少可以确定,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开幕式活动结束后,出席开幕式的中国驻法国使馆公使衔文化参赞宴请了参加活动的嘉宾们。展览的反响非常好,无论是华人还是法国当地人,都对慕清澄的画作赞赏有加,她带去的一大箱书籍《溪临小食记》也被争抢一空。
    午宴上,各界宾客纷纷向慕清澄敬酒表示祝贺,她喝了不少红酒。终于可以安静的坐着吃几口菜后,整个人都有些醺醺然、飘飘然的,她双手捧着发烫的脸,乐颠颠的直笑。
    “你在笑什么?”身旁的顾恒宇受到她的感染,眼底也漾着笑。
    “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开心。”慕清澄站起身,给自己和顾恒宇各斟了满杯的酒,“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了你的牵线搭桥,我敬你一杯!”
    “应该是我敬你,表示祝贺才对。”顾恒宇忙起身,说着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清澄也举起酒杯喝下,这一仰头,不免醉态可掬,踉跄了一下。顾恒宇伸手搂住她的腰,那纤腰不盈一握,触感柔软,他顿觉心神荡漾,舍不得松手。
    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惊扰了他们。顾恒宇松开手,转过头,见是魏可铮。慕清澄扶着椅子,站稳了身子,眼光朦朦胧胧的。
    魏可铮是来找慕清澄的。“外面有位女士要找慕小姐,她说是你的大姑子。”
    “大姑子?”慕清澄微微一怔,迷糊想起,应该是程逸颉的姐姐,她远嫁法国,和法国丈夫共同经营一个葡萄酒庄园,就在波黑沃近郊。“她在哪里?”
    “我陪你去吧。”顾恒宇担心慕清澄酒醉走路不稳。
    “不用不用。”慕清澄还没有醉到意识不清,见程逸颉的姐姐,怎能让顾恒宇陪着。
    “我带她去就行了。”魏可铮也说。
    顾恒宇没有坚持。于是魏可铮领着慕清澄出了宴会厅,慕清澄脚步有些虚浮,魏可铮陪着她慢慢走,偶尔伸手搀扶一把。
    在外面等候的果然是程逸颉的姐姐程莎莉,之前听朱曼如说过,程莎莉刚生了个儿子,现在应该才两三个月大。她的身材仍有些臃肿,面容憔悴,气色不佳,和到澳洲参加婚礼时光鲜亮丽的她判若两人。慕清澄暗暗诧异,怎么生个孩子,状态变化这么大,像她这样的豪门大小姐、庄园主夫人。应该不缺人伺候,也不缺补品的。
    “清澄,我听说你要到波黑沃来参加活动,就到处打听。”程莎莉的声音哑哑的,“见到你真好,现在有空吗,我带你四处逛逛,然后去我们家的葡萄酒庄园,晚上就在那儿住,怎么样?”
    慕清澄告诉她,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但晚上还有晚宴。程莎莉说,那就先到附近逛逛,然后送她回来参加晚宴,等晚宴结束再去葡萄酒庄园。
    慕清澄于是跟着程莎莉走了。程莎莉开车去了市中心,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把车停放好。慕清澄一上车就睡着了,醒来后脑子不那么昏沉了。
    波黑沃是一座风景秀丽的法国文化名城,因一年一度的波黑沃国际青少年音乐节享誉欧洲。每年8月,数以千计的青年音乐爱好者相聚于此,彼此交流音乐心得。“上回听说,前年国际青少年音乐节举办的时候,你也来参加了。”8月的小城,气候凉爽。程莎莉亲热地挽着慕清澄的手臂,两人沿着小城的街道漫步,程莎莉提起两年前的事。
    慕清澄点头说是的。
    “说来真巧,当时逸颉也在波黑沃,我和老公在这附近买了一栋房子,他每次来都住在那里。”程莎莉指了指前方,“前面的岔路口右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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