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同心圆

钟柔柯的排名渐渐上升，进入了十名以内，可是还未回到原来的水平。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早点结束心灵的煎熬。要到了以后她才明白，这样的痛苦不算什么，还远不够灭顶的绝望。
    欧阳衡拒绝了保送的机会，他想自己考P大的经济系。钟柔柯诧异：“原来你喜欢经济。”
    欧阳衡笑笑：“你呢？还是想考医大吗？”
    “我？”钟柔柯眼神迷茫，垂头小声道：“我不知道。好像突然之间我失去了目标。”
    欧阳衡沉声道：“钟柔柯，我们是朋友吗？”
    “是啊。”
    欧阳衡急切道：“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有什么烦心事能不能告诉我？我只是想为你分担。”他的眼神并不冷冰冰，也许所有的冰冷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燃烧。
    钟柔柯沉默半晌，叹息：“欧阳，即使你是大地。。。”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是什么样的秘密和痛苦让她连大地也不相信。他知道别人都把他们看成一对，也曾窃喜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她的心离他有多远。她只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甚至从未觉察过他的感情，因为她的目光从来就不曾停留在他身上。
    钟柔柯想，不如离开，也许离开会好些。下定决心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成绩也慢慢上升了。
    在高考的冲刺阶段，钟柔柯迎来了她的生日。那天不是周末，她告诉钟英奇想去他们学校。她不想要生日蛋糕不想要礼物，只想体验一下他的大学生活，她想去那个曾经梦想却无缘的校园。她把下午的自习课逃掉，让钟英奇来接她。
    钟英奇牵着钟柔柯走进宿舍楼，宿舍楼外面看着不错，里面。。。钟柔柯皱着眉头皱着鼻子。钟英奇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嫌臭还要来！”
    钟柔柯凑到他身上吸吸鼻子：“臭！。。。你们宿舍也臭吗？”
    “知道你今天要来，我让他们打扫了，小磨人精！”
    钟英奇走进寝室，愣了愣：“怎么今天人这么齐！？”
    “等着看你天天挂在嘴上的妹妹啊。”
    钟英奇无奈地皱皱眉头，指给钟柔柯：“老大，老五，老二，老六，老四。”
    钟柔柯一个个地叫着哥哥。
    老六哀嚎着：“你别叫我哥哥，我可不想做你哥哥，你这么一叫，我都不好意思追你了。”
    钟柔柯脸腾的红了。
    钟英奇微微一震，瞪眼道：“老六你皮痒不是，敢在我妹妹面前说这个！”
    钟柔柯问：“哥哥你排第几啊？”
    “笨蛋！缺的那个就是我了！”
    钟柔柯吐吐舌头，笑颜如花。
    老二啧啧几声：“啊～～～，医大粉黛无颜色啊～～～。老三，难怪你连何大美女都看不上，珠玉在前啊！一衬着就俗了。”
    钟英奇磨着牙齿虚点着老二，不说话。
    钟柔柯心中暗喜，拉拉钟英奇：“哥哥，哪个是你的床？”
    “那个，靠窗的上铺。”
    “我要上去！”
    钟英奇见她嗖嗖两下爬上床，嘀咕一声：“手脚倒还挺利落。”趴在床头和她说话。
    钟柔柯翻着他床上的东西：“啊，这个！”
    “这个不是你捏的么，说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一点也不像！”
    “怎么不像？可像了！”钟柔柯喜滋滋地把两个泥娃娃放回去。他的床头还放着他们俩的合影，两个人笑得既傻又幸福。书里插着她手工课上给他做的书签，她为他做的幸运星也放在他床头。她躺下，看见蚊帐顶上一张她的放大照片，心中一暖，哥哥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看着我呢，他没有不把我放在心上。
    有人敲门，离门最近的老五去开门：“呃，何荷啊。”
    钟英奇眉头一跳，不动声色。
    门外一个柔和的女声：“钟英奇在吗？”
    “在，进来吧。”
    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钟英奇瞪他们一眼，瞟了瞟钟柔柯，见她仍在翻东西，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
    何荷进来，看见躺在钟英奇床上的钟柔柯，脸顿时煞白，转向钟英奇小声道：“是这样！”
    钟英奇斜靠在床架上，脸上挂着一个无所谓不在乎的冷冷笑容。
    钟柔柯偷偷地探出半个头想看看大家说的何大美女，见她泫然欲泣地看着钟英奇，有些迷惑，为什么大家都高深莫测地不说话？她不是上次那个人，为什么哥哥有这么多女朋友啊？她黯然转向里。
    何荷跑出去。
    钟英奇走到床头，见钟柔柯面朝里躺着，一声不吭，有些心慌：“小柔，我没想到她今天会来，是不是不高兴了。”手搭在她肩头摩挲着：“别不高兴了，今天是你生日。来，笑一个。”
    钟柔柯深吸一口气，脸上摆出个灿烂的笑容转过身：“骗你的！笨蛋！”
    钟英奇竖起眉毛佯怒：“你现在学坏了啊，敢跟我来这个！”把她抱下床：“走，吃饭去！”
    钟柔柯高兴地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钟英奇无奈地笑：“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儿，还这么晃。”却随着她：“想去吃什么？”
    “食堂。”
    “笨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等你上了大学吃个够！面条？对，你不喜欢吃面条。要不去吃粤菜。”
    “食堂。”
    “西餐怎么样？西餐情调好。”
    “食堂。”
    “败给你了，走吧。”
    钟柔柯坐在食堂椅子上高兴地晃着腿，看钟英奇跑前跑后。不时有人向他打招呼，和他说话，好不容易才把饭菜买齐。钟柔柯皱皱鼻子：“哥哥你真慢！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
    钟英奇甩甩头发，懒洋洋地摆酷道：“我多有魅力啊。”
    那顿饭，钟柔柯不记得饭菜的滋味，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她告别的生日，告别心中深藏的人，告别自己女孩时期的一个生日。
    钟柔柯要钟英奇带着她在校园中散步，她想走遍这个校园的每个角落。钟英奇牵着她的手：“一次走这么多，也不嫌累！。。。哟，我倒忘了，你特能走，第一次逛街就把我累得够呛。”
    钟柔柯嘻嘻笑着。
    “。。。小柔，快填志愿了吧。”
    “嗯。”
    “想好填哪儿了吗？以你的成绩，随便选。小柔。。。”他停下，轻抚着她的头发：“你以前不是说想学医吗？有没有想过读我们学校？”
    “好。”钟柔柯干脆地答应。
    她答应得太快，钟英奇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紧了紧揽着她的胳膊：“真的！？”
    钟柔柯垂下头不敢看他。
    “小柔，以后我们每天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你陪着我，我陪着你。”
    钟柔柯心一酸，赶紧转移话题：“哥哥，我累了。”对不起，哥哥，我喜欢你，不能若无其事地和你朝夕相处，不愿意看到你牵着别的女孩的手，不想被嫉妒吞噬掉我的心，我只有离开。
    钟英奇找了个长凳坐下，钟柔柯靠在他肩头抬头看着那看不见星辰的夜空，她会去哪个星球呢？不管她去了哪里，都不能回到她的星球，那个有她念兹在兹的玫瑰的星球。“哥哥，唱歌吧。”
    “想听哪首？”
    “唔。。。那次艺术节你唱的那首。”
    钟英奇呆滞了片刻：“。。。那么老的歌！为什么想听这首？”
    “因为是你专门唱给我听的啊！”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天你说了些什么呢。”
    “。。。我都忘了。”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
    但是你可爱至极
    唉呀 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总在伤你的心
    我总是很残忍
    我让你别当真
    因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丽
    而且你可爱至极
    唉呀 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
    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我曾经忍耐
    我如此等待
    也许在等你到来
    也许在等你到来
    也许在等你到来。。。”
    钟柔柯静静地靠在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唱完后，钟英奇沉默半晌，扬扬眉得意道：“怎么？是不是我唱得太好听听迷了？。。。对了，有个礼物送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项链，链坠是个小小的水晶鞋。他把她的头发拢到一旁，为她戴上，抚摸着那个小水晶鞋，手指轻触着她的肌肤，也许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亲近她。
    他的脸离得如此近，钟柔柯能感到他的呼吸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庞，有些无法压抑的急促，他的眼眸比夜还深，比星辰还亮。他离得更近了些，手指轻触着她的睫毛：“以前你是我的娃娃，现在你是我的。。。灰姑娘。”
    “。。。哥哥，我不想做灰姑娘。”
    “为什么？”他的话语有些失望，很快轻笑道：“你想做谁？白雪公主？睡美人？”
    钟柔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做小美人鱼。”
    “为什么？”钟英奇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小美人鱼多悲伤啊。小柔，你。。。”
    “不是这样。。。”钟柔柯垂下头，因为我和她一样，都不能说出自己的爱，都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牵着别人的手。
    “。。。哥哥，我想吃冰激凌。”
    “走，我们去买。”
    钟柔柯小口小口啃着手中的甜筒，让凉凉甜甜的感觉一直滑到心里。她靠在钟英奇肩头叹息，吃甜的东西真的会让人忘记明天呢，幻想着一切都留在今天留在此刻。即使是虚假的幸福，此刻也是快乐的。
    钟柔柯的志愿是在全家其乐融融的气氛下完成的，她一切听从家里的意愿，报了他们建议的学校，专业。其实大家都明白，除非出了天大的意外，以她的成绩，一定会被第一志愿录取。钟清远高兴地笑：“我们真是杏林世家啊！”
    苏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的公司就没人管了。”
    “苏家人才济济，还怕没人管？”
    钟英奇没说话，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幸福的微笑。
    交志愿表的时候，钟柔柯利用自己的职权向老师主动请缨把志愿表交上去，偷偷地换掉了自己的志愿表。
    欧阳衡面无表情地站在钟柔柯座位前：“钟柔柯，你出来一下。”
    钟柔柯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出去，他对面站着，半天不说话，终于叹息道：“我看见你的志愿表了。”
    钟柔柯淡淡道：“哦。”
    “为什么！？”欧阳衡因为激动脸上泛起红晕：“S市，G市，没有一所B市的学校！”
    钟柔柯微笑道：“欧阳，那是我的志愿，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欧阳衡张口结舌：“你就那么讨厌B市？”
    “不是啊。”钟柔柯一脸的无辜：“只是想到别的城市看看。”
    “你。。。”欧阳衡摇头叹息：“你为什么有两张志愿表，你家人也不知道你改了对不对？”
    钟柔柯淡淡笑着：“欧阳，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
    欧阳衡默默地看着她，钟柔柯，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视我。他沉默片刻苦笑道：“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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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两天没什么事儿，正好可以多写点，所以明天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