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

第49章


在他脚边的排了一地的,是大酒坛小酒坛高酒坛矮酒坛胖酒坛瘦酒坛空酒坛碎酒坛……
  “凌叔,还能说话,看来是没醉啊。”
  依……依依,依依这样柔美的名字居然是指这个大叔!!
  “是你?你做皇帝了?”
  “凌叔,我登基已经很多年了。”
  “没听说过。”大叔一抹下巴上漏下的酒水,脸上顿时留下几道黑黝黝的手指印。
  “哈,你除了你的剑,还听得见谁的声音?”
  “睿老弟呢?死了?”
  “没有。”
  “哈哈哈哈,那就是走了!一定是让霜华拐走的!”
  “凌先生不可妄言。”萧允上前劝道。
  “哎,这么久没来找我。这回又想造什么东西了?丑话说在前头,铸剑可以,要枪要斧都可以,只有刀,我不做。”
  “放心吧,不是要你做刀。这回来,是为你推荐一位好徒弟。”
  “嗯?体格不错,枪剑都练过吧?”剑师用对着萧允抬了抬酒坛。
  “凌叔,不是他……”皌连景袤尴尬地指了指身边的夏轻尘。
  “啊?你小子吃饱了撑着消遣我。嘴上无毛,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街头卖酒的婆娘都比他有资质。想我收他做徒弟,哈,哈——”
  “凌叔,你怎知轻尘没有资质?他很聪明,许多难题一点就通,绝对会是个好徒弟。”
  “头脑好用身体不一定好用。他身体什么样,不用脱衣服我也能一眼看出来。”
  “诶!”夏轻尘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领口。
  剑师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他是第二个月霜华吗?他根本没有武骨,就算我肯教他,他又吃得了苦,日夜不停地练功,十年后,最多也是个四流剑客,成不了材。”
  “阿袤”夏轻尘拉拉皌连景袤的衣角“咱们再找别的师傅吧……”夏轻尘现在直觉落在这个老师手里没好果子吃。
  “凌叔”皌连景袤急了“收下轻尘做徒弟,朕送你一个大地窖,里面装满最好的酒。”
  “阿袤啊……”
  “嗯?”剑师迟疑了一下。
  “我不干”夏轻尘终于沉不住气了“阿袤,说好了给我请个好师父,结果却找来这么个人。我不干,我不学了。”
  “轻尘……”
  “你要生气就生气。总之我不要学了。”
  “轻尘,你别见怪,剑师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好好跟他说,他就会答应了……”
  “他是第一铸剑师也好,一流的剑客也好,他不想收我做徒弟,你勉强让他收下来,他只会当我是三流的徒弟,不会好好教我。我宁可找一个三流的师父,把我当成一流的徒弟来教。你看看他,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模样。他这么乱七八糟,造出来的剑肯定也是乱七八糟。我不学……”
  “嗯?”剑师拦住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呃!你说,什么样的剑师才能造出不是乱七八糟的剑?”
  “自然嗜剑如命,心无旁物的剑痴。”
  “好!呃——那你回答我,什么是剑?”
  “剑……剑……”夏轻尘纳闷道,这是什么问题,这凌依依是喝高了吧。
  “我来答吧”皌连景袤替他圆场“剑是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是众多兵器中最轻的几种之一。剑走直锋,刃开双面。兼具刺、砍、挑、点等优势。剑身长三尺,冷凝铁光,又称‘三尺秋水’。”
  “这是普通的剑,若是长剑,何止三尺;若是重剑,则更甚枪棒。”
  “剑是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形幽雅,势端庄,佩之神采,故称‘君子’之称。”萧允也在一旁帮答。
  “真是拍马匹的说辞!西北的山贼个个腰上插着三尺铁,照你的说法,他们全都是君子了?”剑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奇怪,我是问他,又没问你们。你说,剑是什么?”
  “剑”夏轻尘不耐烦地瘪了瘪嘴“剑就是剑嘛,还能是什么……”
  “好答案!”剑师仰脖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很好。这个徒弟我收了。”
  “如此甚好。”
  “慢着,我还没同意呢!谁说要做你徒弟了。”
  “现在是我收你做徒弟,与你同不同意无关。”
  “你!”
  “收他为徒,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酒;第二,我要怎样教徒弟、教什么,全部我说了算,任何人不准干涉,包括你。”
  “这是当然。轻尘,还不赶快行拜师礼?”
  “要拜你拜。你要再逼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夏轻尘眼见四宝他们搬着拜师的用具进来,脚底抹油地就想开溜
  “轻尘,剑师从来不肯收徒,他肯开口收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皌连景袤一边说着,一边跟萧允两个人上前将他逮了回来。一群太监蜂拥而上,将他从门口抬了回来。
  四宝和一干太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蒲团和靠背椅快速摆上。剑师大摇大摆地坐上椅子,翘起一只脚踏在扶手边上,挥汗一甩那蓬乱的头发。
  “你们干什么!阿袤,你害我”夏轻尘被七手八脚地按到蒲团上,强压着脑袋叩了第一个头“我对你都没跪过,为什么要跪这个酒鬼……皌连景袤,你这是设计陷害,残害忠良,逼良为娼……”
  “轻尘,我这都是为你好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皌连景袤摸摸他头上的发髻,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了下去。
  “为什么我非拜他为师不可!”
  “世子,拜师是圣旨,你就从了吧。”
  “恕难从命……”夏轻尘绷紧了脖子咬着他,艰难地被按着叩了第三个头。
  “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原来被人叩拜的感觉这么过瘾!”
  “你这个……老疯子!”
  剑师拿过四宝端在茶盘里的茶喝了一口:“噗——茶,真是难喝。下回要改一个,进我的门不用奉茶,要奉酒!”
  “我根本就没有拜你为师!”
  “徒儿,从明日起,每日辰时过来,听我吩咐。”
  “想都别想!”夏轻尘挣脱抓着自己的手,怒火朝天地冲出了铸造间。
  他一个人双脚用力地走回了流光阁,直把自己那纤薄的脚板踏得生疼。不理会身后的皌连景袤和萧允的卫队。尽管铸造协办的官品很低,却是个外财丰厚、又极其悠闲的职位;但就算这样,依然平息不了他心底的怨怒。他坚持不跟不跟皌连景袤说话,抄起四宝的拂尘将两人乱棍打出了流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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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是祸不单行,忙得毫无头绪的时候我妈居然生病进医院了。
  昨天到今天把我累得跟条狗一样 = =|||
  亲们最好祈祷我别累死,不然你们就得永远掉坑里了。
  第四十九章
  就这样,夏轻尘成了名副其实的铁匠学徒。
  无法接受这种安排,次日辰时,企图脚底抹油、背着包袱开溜的他,在踏出流光阁的一瞬间,被剑师逮个正着。
  “我就知道你想逃跑,专程在你门口抓你。”他不由分说地提起夏轻尘的衣领,强行将他扯到了铸造间。但是到了铸造间以后,他也不教他拿剑,只让他去后院劈柴。
  “你不教我拿剑,却叫我做这种苦力。”
  “我说收你为徒,教什么我说了算”剑师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圆木棍,平衡绝佳地挑着一个硕大的坛子,高高地往嘴里倒酒“你还不会劈柴吧,为师今天就教你劈柴。”
  “你是有意整我!”
  “是,又怎样?”剑师举起一脚踢起地上的板斧,“笃”地一声嵌进了劈柴的树桩“别说为师不给你赌的机会。你现在去将那斧子拔出来,拔得出来你就可以不用劈柴。”
  “哼”夏轻尘挽起袖子,双手握住那斧柄,运起力气往外拔“嗯?嗯——”
  “呵呵……”
  “怎么会这样,啊——”夏轻尘一只脚抵住树桩,双手用里向外拔,瞬间已是满头大汗,那斧子却是嵌在那里纹丝不动。
  剑师见状嗤了一声,摇晃着走过去往木桩上一踏,斧子应声而出。
  “这还拔不出,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劈满这面墙的柴!”
  心不甘情不愿,夏轻尘捡起斧子,一旁的杂役,忙不迭地将一截圆圆的柴禾当当正正地放到了桩台上。夏轻尘拿起斧子往那柴禾上面一砍,嵌了进去,然后他上下动着斧子,连带那截柴禾一下一下敲在木桩上。
  “你是酒肆的舞姬在扭屁股勾男人是吗,谁教你这样劈柴?”剑师举起手中木棒“啪啪”两下打在他的双腿内侧“腿打开。”
  “啊……”
  “叫啥?屁股收紧!”剑师紧接着给了他的屁股一巴掌“腰背挺起来,双手屈起来,举高——用力劈下来!”
  “呀!”夏轻尘一声轻喝,手起斧头落,一段柴禾应声成了两半。
  “这就对了!劈柴就是要一劈到底,呃——为师去睡一下,你继续劈,不准偷懒。”
  “可恶……”
  “哈哈哈,为师的可恶你才刚刚领教……”剑师抱着酒坛,扛着那根木棍,摇摇晃晃地走了。
  夏轻尘气恼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才挥了几下,他身上就全部汗湿了,原本还涨红的脸也渐渐变得苍白,掌心也火辣辣地刺痛起来。他摊开手掌一看,双手虎口到小指根部,齐刷刷起了两排水泡。他龇牙咧嘴地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掌裹起来,胡乱劈了几下,却发现剑师教他的动作虽不是最省力的,但却是劈得最快的,也许其中真有什么学问,但他却法再继续体悟,因为当他再次扬起斧子的时候,一只漂亮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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