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凌天

第41章


你太乱来了!”
  如寂不置可否,“没别的办法,那个人早就怀疑我在南方,也数次派密探来南淮,却都被祖父的人马挡得结结实实,现下他既然怀疑我在你这里,就一定会出手……怎么档,都挡不住的。我知道瞒不了他多久,但是不能是现在。既然要骗过他,就来点大的。那些秘术都在宫里的藏书阁中,如此高深,以至于几近被人遗忘,那个人一定没看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那么无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转头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不期然装上他灿若星辰的眼眸,里面藏着一些一碰即碎的柔弱。
  “你不能放手么。”
  “痴缠,矛盾,痛苦,你这条路太难了,这样危险的事,你还要做多少,要折磨自己到何时?”
  如寂突然粗暴地扯过他的衣领,却终归昏睡多日,力气不济,险些把脸装在床栏上,被无帝一把拉住。
  他有些气喘,却还是坚决地看进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该有的我早已放下,过去的绝不留恋,将来的我也会珍惜,”他眸光流转,笑对无帝,“不过,过去的帐却不能不算,该讨的必定讨回。”
  “我必须做这些,不是为了沉陷于过去,而是为了更爽快地走下面的路!”
  无帝在此刻,突然明白了这个人的心,强大,自信,坚韧,他已经完全成长为值得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万物,受领群仰。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帮你。”
  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这几天想的结果。
  却在抬头看到如寂运一切与掌控的得逞笑容时,一下子暴走,踢开椅子压在他身上,邪气指数上升满点。
  “可是本宫就这么被你降伏,亏也吃太大了吧,难道就没有甜头么?”说着眯起眼重重地在他嘴上啄一下。
  如寂全身在他阴影下,长发散开,乱乱地披散在床褥上,睫毛一扇,笑得倾城,“当然。宫主请便。”
  无帝眼睛眯得更深了,顶起他的后颈,一个深吻,久久未息。
  气息不稳地直起身,正在专心解着两人的衣服,没留意下面的人小心变着姿势,然后一鼓作气来了个大逆反,发丝飞扬,一个天旋地转反压在他身上。
  无帝傻眼。
  “宫主,以后切记莫要轻敌……”尾音淹没在密集的亲吻中。
  无帝直想翻白眼,凭什么!
  以前他生病,他在下;为什么他这次卧床,还是他在下!
  春宵良辰,不再赘述。
  第二天的晨光,在外面的吵闹声中到来。
  楼下传来的声音,有下人惶恐的劝诫声,还有年轻男子悦耳,却显急切的声音。
  如寂单手撑着床沿,目光下垂,不见喜怒。
  无帝懒懒地坐起,胸口露出一大片白皙春色,性感无比,慢慢道,“你哥来了。不下去么?”
  说着要递给他衣服。如寂却一下站起来,直接冲出去,衣襟半开,完全不顾走道下面老板和小二瞪着的眼珠子,靠着门俯视安如絮,疏离地笑着。
  胸前肌肤如玉,还留着一片惹人遐想的殷红。
  再会
  门前站着的公子,长发及腰,一双眸子熠熠闪光,眉头微蹙。
  掌柜的为难地向这个一早就急急跑来的好看公子笔划来笔划去。
  上方一方衣角飘起,引得他抬高目光。
  如寂抱臂看他,神情嘲讽,胸口点点落红,如雪地落梅。
  掌柜小二见状脸一红自去回避了。
  如絮张嘴说话。却发现声音如同被偷了去,喉头一阵紧,一阵痛。
  顺着喉咙一路痛下去,直通心脏。
  “你来做什么?”
  他一步步慢慢伸着长腿走下来,衣襟一晃一晃,吻痕若隐若现。
  好几个月不见,这就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安如絮眼中只觉酸涩无比,紧紧抿了抿唇。
  如寂走了下来,勾起一个冷漠的笑,仰头说出第二句话。
  “听闻殷大小姐得急症,你怎么玩过脸谱宴还不回去照拂?”
  看他红着眼睛没有反应,如寂再笑笑,“大哥?”
  语气加上表情,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吧?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也不需要见你。
  他楞了很久,眼前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的时候,他猛然冲过去,把他按在墙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你究竟想怎样?!这几年来,虽然我们总是拌嘴,可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血亲,是兄弟,我对你不好么?……每次你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是谁得到消息半夜里跑去背你回来,瞒着不让外人知道的?你和祖父一直有事瞒着我,我从来不说什么,你们要我做的,我全都做好,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哥。”如寂被压在冰冷的墙壁上,那雪白更衬得他黑发如墨,“我们只是三个月不见,或许我的态度冷淡了些,不过除此之外,你用得着气成这样?”
  如絮一愣,“你三个月没有音讯。”
  “我与祖父说过,他一定告诉了你。”
  “你昨日见到了我也不打招呼。”
  “那种时候怎么打,你脑子被门夹过了么。”
  “呃……你又在外面厮混!”如絮瞥了暼楼上雅间,那里淡紫的窗布飘出来,暧昧柔美,看在他眼里却刺眼得很。
  “本公子一向寻花问柳,不守节操。”
  如絮词穷,问着问着自己心里也没底了,“你……喜欢无帝。”
  如寂自然地笑笑,“没错。”
  “……你这次是认真的?”
  如寂点头,“再真没有。”
  说完这些,如絮突然一片空白,好像放下军务和未婚妻来见他就是为了说这么一通傻话似的。
  如寂看着他,双眼深沉如同极夜,随后有些累了般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哥……离我远点吧。我知道你现在对自己的心思很糊涂。但是清明了又有什么好。我不会心软了。你和他不一样,但又一样,我要的你们都给不了。”
  他的下颚在肩膀熨出一片温热,发丝在晨风中飘起。
  这几句话,带着永诀般的孤寂。
  “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风雷没告诉你?”转眼间,他又恢复成本来的姿势,歪着头懒洋洋地说道,又挣脱他,理了理衣襟,回身向上走去。
  猝然消失的温暖。冷漠无波的神情。
  多少年前那个夜晚,自己痛苦得几乎晕厥的时候,他抱着自己,擦去脸上恶心的呕吐物,和纵横的泪痕,叹道,“哥,并没人逼你,何必这样?”一下子解去了身上所有紧绷的弦。
  现在,如寂背着他招招手,轻松说道,“哥,保重。“白衣翻飞,举步轻尘。
  让他不知不觉依赖的温暖。
  却在离去。
  脑子作出反应前,声音已经诚实地道出长久以来,最想说的——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如寂定下脚步,转过头,嘴角不由带上一抹冰冷残酷的笑。
  “哥,你素来稳重聪慧,非要我讲明么?”
  他看着下面熟悉的男子,一字一字道,“祖父与众人都道你稳重,识大体,但在我看来,你那种做作,虚伪的样子……”
  “我看了就恶心。”
  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而去。
  如寂回到房里,无帝已经穿戴完毕,脸上带着兴味,递给他一本红折。
  “展家送来的请帖。”
  上面就十个字——
  ‘红梅煮酒暖,严冬三月寒。’
  “如意了?脸谱演上的苦肉计和‘幻千’,都是为了展家今年的红梅会友吧?”
  如寂眯起眼睛,“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如此,即使‘他’怀疑我在南方,也无从证实。最近时局紧张,他怕是要向南方动手了,这才过来找我……”他用食指弹了弹折子上艳丽的一枝梅,笑道:“也不枉我费劲体力演技瞒着掖着,终究到了这么一天……”
  呼出的白气一缕缕消散在空气中。
  无帝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眉眼,脸庞,他已经长开,渐露男子气概的修长身形……
  “怎么了?”他抬起头挑眉问他。
  ——即使如此,这张脸,还是漂亮得让人眼前涌起一切美好,像是千万的白色羽毛缓缓飘落,像是最晶莹的晨光折射出剔透明亮的光华……
  无帝拉起一片的长褂,帮他披上,手指触到他的身体,微微的凉意。
  “我突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他眼帘下垂,望向窗外,楼下那个翩翩如玉的男子还枉然若失地立在霜白的檐下,像极了如今权集天下的那个人。
  如寂借力靠在桌上,一手拉过无帝,刚好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把手环在他腰上,听他说。
  “——无法原谅被吸引目光的自己;也无法原谅吸引自己目光的对方。”
  ***
  雪尘庄相距日落之地不过几十公里,却因为地势极高,入冬之后常有大雪连绵而下。
  马车一路颠簸,到达位于梅山山酈的雪尘庄时已是傍晚时分。
  天边晚霞似锦,山中梅英衬雪,入目广袤壮丽。
  如寂以前长长的前发被六夜剪断,再也遮不住脸,便用面纱遮住。于是下车前,无帝干脆丢给每个男宠一方面纱,以混淆视听。
  进了大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薄薄地积着雪,停着好几顶毛绒暖轿,负责接送客人到他们住的别庄。
  “今日诸位车马劳累,请先去别庄用餐歇息,明日老奴来领各位去中庭赏花。”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爷子恭恭敬敬地上来,有素地指挥轿夫抬着众人进入庄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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