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

公孙楠抬起茶碗，“我以茶代酒，恭喜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并下定决心，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呵呵，明年和秦罗一起办喜事。”
    白玉琥却没有端起茶碗，“小楠，你说我有几分胜算？”
    公孙楠的手僵在半空，“什么意思？”
    “对于晓来来说，我又算是什么人？”
    公孙楠放下茶碗，认真思索。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情人当然算不上，若说只是朋友也不像，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家人。
    “唉，晓来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你还不如去问林婠婠，或者学秦罗直接告白。”
    “不去！除非明确知道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否则我是不会说的。”现在才知道，向心上人告白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不知道也没关系。”公孙楠又露出暧昧的笑容，“男人追女人就是要把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变成自己的专属女人，这才叫真正的男人。”
    “说详细点。”白玉琥一脸严肃，仿佛是在听下属汇报工作。
    “……就是追求啊，你要追求晓来，就和其他男人追女朋友一样。”
    “怎么追？”
    公孙楠彻底哑巴了。不过他可以理解，白玉琥虽然有过几次或长或短的恋情，但都是女方主动，他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这往往也是最后分手的原因。秦罗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追求林婠婠的方式完全不可取。貌似只有自己有追求女人的技巧和经验。
    可是，他这个情场老手向来只喜欢勾搭成熟、妩媚的女人，和这样的女性在一起，只要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追逐。而白玉琥和吴晓来之间的互动已经有了惯性，恐怕很难让人产生遐想。
    “说话啊！”白玉琥敲了敲桌子，“我又不是和你抢女人，你还不肯传授绝技？”其实这才是他找公孙楠的主要原因。
    “我正在想。通常男人追求女人无外乎这几招：吃饭、看电影、送礼物，可这几招用在你和晓来的身上，没什么意义啊。”这几样事情，吴晓来只会嫌少，不会嫌多，更不会觉得稀奇。“你们俩的生活状况简直和我爸妈差不多了，让我怎么教啊？”公孙楠觉得比自己追女人还痛苦。
    “快想！”
    公孙楠抓耳挠腮，“你们之间太过熟悉，普通男女之间的恋爱花招对你们没有用，我觉得你目前主要要做好两点：一是杜绝其他男人追到晓来的可能性；二是想办法向她表达你的爱意。”
    “第一点没问题，现在她二十四小时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没男人有机会作案。可这第二点怎么办？刚才说了我不会去告白。”
    “嗨，不是要你大声说出来你喜欢她。”公孙楠急得把椅子拉到白玉琥身边，想不到在这件事情上他比秦罗还要笨！“而是要通过其他的言行让她知道你待她和待别的女人不同，要让她感受到你的温柔和体贴，而且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真正能吸引女人的不是男人的相貌或者财势，而是一颗真诚的心。没听说过吗？女人接受一个男人时，不一定是爱上了，但一定是被感动了。”
    白玉琥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就是说我要让她明白我对她好，而且是比对待别的女人更好。”
    “呵呵，最好是比对待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好。”公孙楠笑着拍拍白玉琥的肩膀。
    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吴晓来很早就休息了，没有等到白玉琥回家。第二天早上，当她眯着眼刷牙时，从镜子里发现白玉琥正看着她，眼神很奇怪。
    “老虎，我昨晚什么也没有看，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想什么。”
    “你盯着我干吗？”
    “呃……我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和苏兮宣布分手了。”
    “哦？你被甩了？”
    “当然不是！是有人泄密，我和她之间的协议被媒体曝光了。”
    “不是我干的！”
    “我又没有怀疑你！”
    “那你干吗还盯着我！”
    “我只是……”他只是想看看吴晓来对此事的反应，“我只是觉得你这件衣服很好看。”
    吴晓来低头看看自己那件印满小熊的睡衣，“一件旧睡衣有什么好看的？你确定你没事？真的不是被甩了？”
    失败！
    临出门时，白玉琥对正在换鞋子的吴晓来说：“坐我的车去公司吧，不用挤公共汽车。”
    吴晓来手里拿着高跟鞋，惊讶地看着他。
    “放心，不收你任何费用。”
    听起来好诱人，吴晓来歪着头想了想，却还是拒绝了。“不行，你现在还处于绯闻中心，要是让人看到我坐你的车，我岂不是又要变成第三者了。”
    “你在拐角处下车，不会有人看到的。”
    “哇，那样比坐公共汽车走的路还多，不划算。”
    失败！
    下班前，白玉琥打电话给吴晓来，“晚上在外面吃吧，就是你最喜欢的那家法国餐厅。”
    “你请客吗？”
    “……是。”
    “呵呵，太好了！把小楠叫上吧，上次不是还欠他一顿饭嘛。”虽然实际上是她欠了公孙楠一顿饭，不过模糊一下概念还是可以的。
    失败！
    白玉琥打电话给公孙楠，一边通知他吃饭的事情，一边向他抱怨自己的失败。公孙楠听后笑个不停。
    “你怎么也会做这样的傻事？让你对她特别一些，不是让你变得奇怪。你如果也这样对待我，我也要怀疑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我也不想这样，可……为什么想对一个人好会这么难啊？”
    “真心喜欢一个人，对她好就是件很容易的事。其实你平日对晓来已经很好了，并不需要做得更特别，但关键是要让她知道。别再像以前那样，明明为她做了许多事，却偏要板着脸装作不情愿。”
    白玉琥脸红了，想不到少年轻狂时耍的小花招都没有逃过好友的眼睛。
    晚上吃饭时，吴晓来和以往一样粗鲁，对待两个男人的态度也差不多，没有厚此薄彼，白玉琥第一次感到不舒服。
    当席间白玉琥离开一会儿时，吴晓来突然凑到公孙楠的身边问起有关白苏分手的真相。“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你确定他真的没事？”
    公孙楠忍着笑，向她保证白玉琥和苏兮的恋情完全是在演戏，白玉琥绝对没有因为入戏太深而受到伤害。“也许他只是想改变一下自己对人对事的一些方式。”
    吴晓来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不过我觉得他没有必要改变什么，他待人接物的能力已经很强了，还要改什么？给别人留点活路好不好。”
    “呵呵，如果是让他变得对你更好些，你觉得好不好啊。”
    吴晓来眼睛一亮，“当然好！”
    “你觉得要他应该怎么样做才算是对你更好。”公孙楠继续循循善诱。
    吴晓来眯上双眼，深思片刻，“首先是免了我的租金，然后是给我加薪，最后是派我出国公干。我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国，许萌国庆长假还去了泰国普吉岛。”
    “她是公干？”
    “不，是自费。”
    “你……也太势利了吧，快赶上圈里的大明星了。”
    “可我就是想要这些啊。”
    “你就没想过让你家老虎对你再温柔一些，再体贴一些？”公孙楠觉得白玉琥真该给他颁一个最具献身精神奖。
    吴晓来却笑了，“小楠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一定要老虎变得温柔体贴？那多奇怪啊。老虎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公孙楠也笑了，“他和我是兄弟，我当然不用他对我温柔体贴，你是女孩子，应该会希望身边的人都对你温柔些啊。”
    吴晓来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说：“我知道你是在笑话我，笑我总抱怨老虎欺侮我。其实我明白，老虎对我凶就是把我当自己人，骂我的时候也是想我做得更好些，真要有人欺侮我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只会对那些他不想搭理的女人摆绅士风度。呵呵，所以我宁愿他继续像现在这样对待我。”
    “这样的待遇别人可是想求都求不来的。”吴晓来的眼睛突然一亮，“唉，以前不懂事，生怕别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而中伤我，所以总是躲躲闪闪。现在我却恨不得向全公司宣布我和总裁住在一起，让那些妒嫉我的女人妒嫉到吐血而亡，哈哈。”比如说那位总是优雅万分的胡秘书。
    公孙楠又笑了，“既然你知道他对待你的方式和别人的不同，为什么还要怀疑他在为苏兮伤心呢？”
    “我、我当然知道他对苏兮好全是假的，只是问着玩玩呗。”吴晓来尴尬地笑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公孙楠却一派故作高深的笑容。
    “笑什么？”白玉琥突然出现了，神色平静地坐回位子。
    “没什么，是小楠刚才讲了几个笑话。”吴晓来抢先开口，可不能让老虎知道她的那三条要求，“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白玉琥立刻挑起了眉毛，吴晓来自觉地塞进一块土豆，堵上自己的嘴，然后又对着公孙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到了吗？这才是老虎该做的事。”
    白玉琥也朝着公孙楠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胆敢不如实汇报，就等着受死吧！”
    公孙楠当然不敢，当晚就打电话给白玉琥如实汇报。“明白了吧，你对晓来的好她心里全有数，你不必刻意地变得温柔体贴，就像往常那样待她就行。”
    “她为什么不希望我对她更好些？”
    “哈哈，她当然希望你对她更好些。”公孙楠又想起了那三个条件，“但并非一定要言语轻柔、态度和蔼，所谓温柔可不是只有一种方式。现在的问题是，她明白你对她好，但并不清楚你为什么对她好。”
    又绕到这个问题上了！白玉琥气恼地抓抓头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他很怀疑，就算他愿意真情告白，也只会被吴晓来认定是受了刺激。
    公孙楠也犯愁，“你俩现在的状态就叫做暧昧，怎么样打破这个僵局是关键。”
    “说点实际的！”
    “唉，阿琥，感情这东西一半靠努力，一半靠缘分，我要是什么都能解决也就不至于单身至今了。我只能说一句，看你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