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

第五章


埃里克冯伸出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唇,硬起头皮说道,“少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打仗,更加不是对少将军不服,实在是因为这几千士兵都是我们从帝都带出来的,一兵一卒,都是我们亲手**,就如我们的弟兄一般,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送死。再说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为了保住帝都,为了那些成日只知道搂着女人看戏的猪猡们,要我们兄弟去送死?别说是我们,就只从少将军这说,也是说不过去的。像少将军这样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少年英雄,怎能甘心受那些人的驱使?”
    劳赖斯坦听了这话,心里暗笑,这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从帝都直带了出来,可惜拍又拍得不好,一点技巧都没有,这样直白粗鄙,倒不如不拍了。还说别人是猪猡,他要不是在帝都犯了事,此时怕也是搂着女人在被窝里吓得发抖呢!这会要他出兵打仗了,就摆出这张脸来,什么条顿最古老的家族,也一样的没羞没臊,祖宗挣下来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亏他平日里还有脸夸耀,成天把祖先的功绩挂在嘴边上,他祖宗要是和他一样,这会只怕连个仆人都混不上,只能给人作奴隶了。
    埃里克冯停了停,抬眼看看勃尔塔,见后者仍旧双眼微闭,没什么反应,似是没有生气,心想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少将军也和别的官员没什么分别,于是胆子也略大了些,说话也有了些底气,又道:“少将军,眼下叛军猖獗,帝都一样危在旦夕,靠城里那些官兵,怎么能挡得住这些亡命之徒?依属下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打回城去,接替那些没用的废物,以少将军的才干,加上弟兄们的拼死协助,定能保帝都平安。只要帝都安稳了,其他尽都不在话下,像荒芜之地这样的边边角角,有没有又打什么紧?”
    说到这里,勃尔塔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在埃里克冯脸上打了个转。埃里克冯心中打了个突,已然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咽了下去,只是停的急了,难免有些哽住,自觉噎的难受,不禁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没想到吞的快了些,竟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起来。众人看他形容滑稽,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埃里克冯自知失态,脸上竟也难得的红了一红。
    勃尔塔也微微一笑,挥挥手道,“你接着说你的。”
    埃里克冯暗自定了定神,讪讪的笑了一笑,说道,“到时候帝都守住了,功劳尽在少将军,还有别个能和您争不成?加官进爵之事,自是不须多言,就是后人听起来,说起前朝少将军的赫赫战功,也定然敬仰非常,难道不比在这荒山野岭的苦守来的值得?别说胜算无多,就是真的侥幸赢了战事,守住此地,听来也没什么味道,战功还不是归了那些帝都守城的人了?我们打仗杀敌,他们领功,少将军想想这事可有多不值得?再说我们兵力粮草均不齐备,上面的人不但不说给我们增援,连句好话也没听他们说过,只看这次他们派少将军过来,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否则怎么会只派少将军带了这十几个人过来?少将军英明神武,自是不屑于和他们理论,只是就我们看着也是不像话了。”说到后来,已是隐含挑拨之意。
    劳赖斯坦忍不住心中微感作呕,这个白痴,他以为他在和谁说话?帝都那些白痴官员吗?要是这话说来有效,他劳赖斯坦这会能这么低眉顺眼?难怪条顿帝国国力越来越衰弱,有这样的贵族占据着高位,国家能强盛才怪!切,管他呢,此时这个傻瓜出丑出的越多越好,自己只管按兵不动,既给了少将军面子,又能借他之手除了这些所谓的贵族白痴,何乐而不为?想到这里,索性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优哉游哉的看起戏来。
    劳赖斯坦这边想得舒服开心,羊皮袍子那边可满不是滋味了。它蹲在那里看来看去,早瞄好了那个叫劳什么东西的家伙味道定是最好,不过看主人现在的意思,十九是不会让自己吃他的了,那个喋喋不休,口沫四溅的东西看着就是难吃,他的脑子多半是一整块油冻一般,光想就已经没了胃口了,主人该不会叫自己吃他吧?神啊,要是吃了这个低等货色,自己的颜面何存?我的狐品狐格,我的种族荣耀啊……
    勃尔塔知道羊皮袍子的心意,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模羊皮袍子光滑的毛皮,示意绝不会让它吃这么个货色的,羊皮袍子这才放下了心,感激涕零的舔舔勃尔塔的手。
    埃里克冯可不知道羊皮袍子心里转的什么念头,见勃尔塔笑了,还道自己的马屁见效了,心里更有了底,愈发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兄弟们在这里苦守了这么久,如今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别说女人,这附近连个母兔子都没几只,还要三天两头挨饿,少将军,兄弟们的苦处,可是没处可说啊,如今好容易盼到来了您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将军,(劳赖斯坦心中暗骂,妈的,这头猪猡,他除了英明神武还有没别的词可说了?拍马屁拍成他这样的,也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实指望着您能带兄弟们脱离苦海呢,少将军,您是个战神似的人物,定然能体谅大伙的苦处,我们也没别的盼头了,只望能从这个苦地方早点出去,杀回帝都,也让弟兄们见见家人,也不枉跟了少将军一场了。”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委屈起来。
    勃尔塔听他说的无聊,忍不住微感不耐,手指微微动了动,方心逸立即站起身道,“从来军令如山,各位都是军人,相信不会不懂,既然少将军来统领此地,一切均应听从少将军号令,各位只需服从,别的话,多说无益。”
    埃里克冯大怒,他是从来无法无天惯了的,心里对突然来了勃尔塔这帮人辖制自己本来就很不满意,只是忌惮勃尔塔的气势,不敢过分胡来,只得耐着性子说这些软话,自觉已是老大让步了。此时又只道勃尔塔已经将自己的话听入了耳,正自得意得计了,谁知忽然又冒出来这么个家伙和自己作对。埃里克冯向来很拿自己当回事的,心想勃尔塔是我上级,我让他三分还在情理之中,你算什么东西?说穿了也不过是勃尔塔身边的一个随从,奴才似的人物,也来和我作对?要是这次被你呼喝住了,以后我还有脸在将领之中说话吗?况且他刚才也知道自己在大家面前出了些丑,当时是无可奈何之事,现在刚好来了机会,若不趁机挽回面子,难道还等老天爷给你个面子,贴到脸上来不成吗?何况少将军听自己刚才的话似是很是受用,多半心意已活,量他以后要号令这边的军队,还是离不了自己这帮人的,不过是骂了个随从,他此时也不好拿自己真的怎样。
    想到此处,埃里克冯拿定主意,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啪的拍了下桌子,骂到,“你是什么东西?我和将军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随从,说好听了是侍从,说白了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我是条顿最古老的家族,当初是我们家族的祖先踩着敌人的尸体,浑身染着敌人的鲜血,和国王并肩作战,才有了这个帝国的。如今帝国有了危难,还不是要我们披挂上阵,挽大厦之将倾?如是少将军说我,那是本分,你算什么?也敢来对我呼来喝去?!”
    方心逸出身与别人不同,向来大家知道,说话间也多加避讳,从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辱骂,此时被埃里克冯指着鼻子一顿大骂,登时满脸涨红,双眼直瞪着埃里克冯,浑身绷紧,便如一只马上要跃起扑食的猎豹一般,只是勃尔塔没有动静,他虽然心中怒极,却不敢稍动。
    劳赖斯坦看在眼中,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驻守这片属地的将领,和人家的人对比起来,简直就是酒囊饭袋一样,实在是天差地别,可笑埃里克冯竟浑然不觉,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感叹之余,不由得又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将军又多了几分敬畏,打定主意,从此以后一切事情全不出头,尽凭勃尔塔安排便是,此人才干胜己百倍,他年成就必不可限量,如果日后真有一天分属敌我两方,狭路相逢,自己必要远远避开,绝不能与此人正面交锋。
    李小米一直只是低眉垂眼的坐着,就如空气一般,无声无息,在一群身高体壮的条顿将领中,就似完全没有这个人一样,本来场上不论如何,他都如没有看见似的,这时突然一震,好似得了神迹睁开双眼,精光四射,长身立起。方心逸心知是勃尔塔要他出手了,虽然自己很想将这个只会胡言乱语的胖子剁成肉馅,只是不敢违逆勃尔塔的意思,只得后退一步,站在勃尔塔身后,扭头看着窗外,只作不见。
    埃里克冯只道他怕了自己,心中大乐,面上也得意起来,呵呵冷笑,正打算再加几句话挖苦方心逸,忽然觉得有人拍拍自己肩膀,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早被自己忘到脑后的家伙竟然占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觉又惊又怒,正要发话,只听李小米说道,“你话太多了,少将军不喜欢。”接着喀吧一声,埃里克冯只见自己旁边那个贵族伙伴满脸惊恐,不对,他不是在自己另一边的吗?怎么……
    埃里克冯的思想到此为止,以后他再也不会思考了(如果他曾经会思考的话)。
    场中一片死静,众人瞬间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埃里克冯嘴里“呵”的一声还没完,面上神色得意、惊恐、愤怒混杂在一起,还来不及变化,身子却已经软软的垂了下去,头向着一个奇怪的角度歪去,竟是被李小米扭断了脖子。
    李小米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声调,淡淡说道,“各位接着说吧,小米打扰了,请恕罪。”
    勃尔塔摸摸羊皮袍子,眼带笑意的问道,“各位将军,谁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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