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正点

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袁圆说：“主要是怕学校知道了对席老师不利。学校不是不准老师们到外面代课吗？”
    大个儿说：“瞧不起我们？怕我们到侯主任那儿告密？我们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大伙起哄：“嗷——嗷—一！”
                 3
    立交桥下，何力、袁圆、黑子和陈龙坐在地上打扑克。几辆自行车放在旁边，几个书包堆放在一起。
    陈龙揭起最后一张牌，又看看手里的牌，叹口气，把牌都扔到面前的报纸上。
    “不玩了，不玩了！”
    黑子说：“晦，你这人怎么这样！”
    陈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进口烟，众人各取一支，他打着ZIPPO 打火机，众人趁机都把烟点燃。
    黑子问：“怎么了？”
    陈龙说：“这回我可栽了！”
    何力问：“你栽什么了？栽花了还是栽草了？”
    陈龙说：“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袁圆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龙说：“我这一阵儿经常吹嘘功课有巨大的进步，我家老头子终于答应奖赏我一台电脑……但有一个条件，要看我的成绩单！”
    何力问：“你不是让我把你的成绩单涂改过了吗？”
    陈龙说：“没错！但老头子还要和老师核实一下！明天的家长会上，我将前功尽弃！你们可要拉兄弟一把！给我想想招呀！”
    黑子说：“李老师不是说成绩是咱们的个人隐私，不公布吗？”
    陈龙说：“不公布不等于不让家长查询嘛！”
    何力说：“唉，别提家长会，一提我就烦！”
    袁圆说：“得！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骑车路过。
    男的叼着烟：“瞧这些逃学的孩子！家长们还以为他们在学校用功呢！”
    女的：“真是！还一个个叼着烟！”
    何力冲着他们的背影：“你们才逃学呢！”
    袁圆看着何力脚腕上的“手表”：“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逃哪门子学，一看丫的就没上过学！”
    “……我不能总是‘认贼做父’吧。”何力心事重重地说，“到时候，学校里传开我有两个爸爸不是件好玩的事！让我老爸去吧，不是又把前面的把戏戳穿了？”
    袁圆说：“我跟你做心理分析吧，让形象顾问去吧，你觉得掉价，没你老爸有风度；让你老爸去吧，又怕败坏李老师对你的好印象……那你干脆两个都不通知！
    何力说：“没听李老师说，家长没来的，她会去家访吗？唉，人生真是痛苦啊！
    袁圆说：“得了吧！装什么深沉！
    几个人都笑了。
    何力说：“……哎，陈龙，你不会让你爷爷去开家长会？”
    袁圆说：“对！你爷爷不是个聋子吗？”
    陈龙说：“你爷爷才是聋子呢！那叫‘耳沉’，懂吗？你丫语文没学好。这叫‘委婉语’！懂吗？”
    袁圆说：“别跟我显摆，我又不给你买电脑！
                 4
    何力冲着书房大喊：“老爸！快来呀！温布尔登开始了！
    何艺跑过来坐到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他扭头看看何力：“不对呀，今儿个太阳从南边出来了！”何力装做不懂，往嘴里扔了根薯条。
    “今儿怎么不跟我争频道了？该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吧？”
    何力故做委屈状：“嗨，我这是照顾老同志，你想哪儿去了！庸俗！
    “行，我庸俗我庸俗。”何艺笑笑继续看电视，“瞧这球儿发的，绝了！你要练网球多好，没准是一个张德培第二呢……”
    何力穿上拖鞋跑到冰箱拿来两包薯条、扔给老爸一包。
    “我们班同学都特忌妒我……”
    “你有什么可让人忌妒的。”何艺边看电视边问。
    “忌妒我有一个特伟大的老爸！”
    “不大限制我看电视！黑子说，他一看电视，他妈的嘴就像一挺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嘟嘟，一会儿就把他打成—堆破蜂窝煤了！”
    “哎，我说儿子，你今天既不跟我争频道，又跟我说好听的话，戴高帽子。一定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了吧！”
    “老爸，我们要开家长会了……”
    “这事儿呀！好，我一定去！”
    何力偷偷做了一个懊丧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忙的话，就不用去了…
…”
    “哪天？
    “明天晚上。”
    “怎么不是今天或是后天？偏偏是明天！我恐怕去不成了，有个重要的客户…
…”
    何力赶快说：“那您就不用去了！还是给咱们家挣钱要紧，家长会真是无所谓的事儿……”
    “你不会是在学校犯什么事儿了吧？”
                 5
    李兰：“对了！。别忘了把你们的名字制成卡片放在各人的桌子上，好让你们家长对号人座！”
    陈龙：“就跟餐厅桌子上放个几号台几号台一样？”
    李兰：“没错！”
    机器问：“他们为什么老爱说‘大跌眼镜’，事实上他们都没戴眼镜，没眼镜可跌呀！我查字典也查不出来……”
    李兰笑笑：“哦，这是个港台用语，‘大跌眼镜’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意思。这个词，我总觉得用来形容一个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的小职员、账房先生受到惊吓时的表情还算贴切。还有一个什么‘多多’，就是‘许多’的意思，多少有一点奶声奶气的感觉。前一段，我发现有一个我们大陆黑粗黑粗的著名男作家居然也用‘多多’这个词，总感觉嗲嗲的，怪怪的。”
    李兰老师的话引起同学们的一阵笑声。
    ‘这一类的词汇如果你们觉得好玩也可以用。但如果是形容古人、壮士、武侠或者土著人时用’大跌眼镜‘这个词，可就有点’笑话多多‘了！“
                 6
    两个女中学生从时尚形象设计事务所出来。
    “……匪里匪气的男孩也爱奥美，让人跌破眼镜！”
    “男女平等嘛。雌孔雀开屏，雄孔雀也要开屏嘛！”
    “你不知道吗？我们看到的那些开屏的孔雀都是雄的，雌性的孔雀长得极丑陋，根本开不了屏！”
    “真的？”
    室内，何力正和苟非“洽谈”。
    何力说：“……苟老师，帮忙帮到底嘛，又不费您什么事儿！”
    黑子也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苟非有意拿拿架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左右转了转，把双脚架到桌面上，嘴里喷出一口烟。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事业现在很忙，连晚上都有很多大老板预约我给他们做形象策划，都是饭局伺候。哪有时间去干一些没名堂的事儿！我跑龙套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也是个‘角儿’了何力说：”求求您了，苟老师，也不多费您时间，家长会7 点钟开始，你到我们班上露个面儿，打个招呼就走！费不了几分钟！
耽误不了您的饭局！再说，我们不是互相帮助嘛！没有我们给您做宣传，您的事业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吧！也不能过河拆桥吧。当然，您要是实在太忙不能去，我们也不会给您做反宣传的……“
    苟非把脚从桌上放下来：“那当然那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们白做宣传，回扣都在账上记着呢，你们可以随时支取！不过，上回你们说，李兰的男朋友非常凶残…
…”
    黑子忙说：“吹了！”
    苟非一下来了精神：“吹了？”
    何力把黑子的脚踩了一下：“对！前一段吹了，可后来那打拳击的闹得天翻地覆的，现在又好了！”
    黑子忙说：“对对！现在又好了……”
    何力说：“每天那个男的都到学校接李兰，比吹以前关系更密切了！”
    苟非说：“呵，我就随便问问……就几分钟？”
    黑子说：“没错！”
    苟非说：“好吧，我就再跑一次龙套！时间长了没戏可演，就像抽大烟的人断了烟瘾一样难受……刚好这一段时间接触你们中学生，了解了不少问题，借这个机会跟老师和家长们探讨探讨……体验体验生活……”
    何力忙说：“别别！苟老师您千万别到家长会上去过您的戏瘾，您就在家长会上露个面、报个到就行！求您了！您不是还有饭局吗？”
                 7
    家长会上，李兰站在讲台上说着：“……考虑到这些弊端，我们就对学生的成绩实行保密，减轻同学们之间的分数歧视，有利于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希望能得到家长们的理解和支持。”
    “我反对！”机器的爸爸站起来，“孩子不知道自己的排名名次，没有排行榜的压力不利于培养竞争意识！”
    苟非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我来说几句！”
    苟非离座往讲台上走。
    李兰：“您在座位上发言就行，不必到讲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