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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力也跑过来担心地问：“没事儿吧？”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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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圆和黑子像搀扶一个刚跑完长跑比赛的运动员那样搀扶着大个儿沿着田径跑道散步，何力惴惴不安地在后面跟着。
    袁圆问：“……想起来了吧？我们是怎么到这儿了？”
    大个儿：“这儿发生的一切……我真的都梦见过……我在空中清清楚楚地看见我自己倒下去……”
    黑子偷笑，何力给他使眼色制止。
    袁圆说：“我们下了语文课，在班上说好你和何力到这儿来玩玩拳击……”
    大个儿努力回想着，看看手上的拳击手套，停下来，想把手套脱下来。
    袁圆帮大个儿解手套的绑绳，何力过来解另一只手套。
    大个儿把手套脱下后，把手臂甩甩，放松放松。
    袁圆把手里的手套递给何力，去搀扶大个儿：“不要停，再走走，放松放松！
    大个儿推开袁圆的手，往前走：“没事儿了，不用扶了！
    后面几个人都跟上去。
    大个儿自言自语：“怎么也不觉得痛，一下就懵了？”
    黑子问：“拳击好玩吗？”
    大个儿活动活动头：“好玩是好玩，就是有点可怕。”
    黑子问：“怕什么？”
    大个儿笑了：“倒不是怕挨打，只是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记了一个星期的功课、公式、单词……‘崩’一拳上去，哇，一片空白，全忘光了！成本太大！
    几个人看大个儿恢复了，放心地大笑起来，往操场外面走。
    李兰、席老师和机器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一看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李兰问：“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袁圆指着何力和大个儿，“他们俩练习拳击呢！
    席老师说：“没事就好，看把你们李老师给急的！赶快去上课吧！
    学生们连蹦带跳地走后，李兰和席老师也跟着往回走。
    席老师说：“我想，初中生练拳击怕不是件好事，你知道拳击比赛被击倒后数秒是怎么回事吗？”
    “是被打晕了吧？”
    “被打晕是怎么回事？”
    “打晕就是打晕了呗！”
    “那就是脑震荡！拳王阿里现在不是成了痴呆？”
                 1
    何艺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玩着赛车游戏，何力走到跟前他也目不暇顾。
    何力边吃喝边指手划脚地“督战”，恨不得去扳何艺的手！
    “……快快！这边车又逼上来了！……注意，下面有一个急转弯！……嗨，臭手！你马上就OVER了！急死我了！”
    何艺有点急了：“哎哎，是你玩还是我玩呢？”
    何艺稍一分神，GAME果然OVER了！
    何力幸灾乐祸地说：“臭手！OVER了吧，老爸还是让贤吧！”
    何艺不服气，重新开始：“不信过不了这一关！我是臭手，你是臭脚！”
    “老爸你就让贤吧！让我玩一会儿，晚上老师要家访，我就玩不成了，除非…
…”
    “怎么？犯事了？”
    “没！老师不让练拳击，我说是你让我练的，她要来找你谈谈！”
    何艺打着游戏：“把事儿都推到我身上了？不是给我找事儿吗？咱们都别玩了。
我去做饭，你把房间整理一下，把脚洗洗！”他看看何力的脚，“又不穿鞋，踩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味儿，去把你的鞋放到阳台外面去，别把你们老师给熏坏了！”
    “不懂了吧？我还没来得及脱袜子呢，打赤脚现在是世界最新潮流，回归自然！”
    何艺起身推着何力往外走：“行了，别给我上课了，先把脚洗了再说！”
                 2
    李兰一只手挽着父亲缓缓地在校园里走着，迎面走来一对柔情蜜意的年轻恋人，男的搂着女孩的肩膀，低头在她的耳边款款说着什么，直到她提醒，男孩才看见前面的李兰父女俩，他迅疾放开搂抱的女孩，恭恭敬敬地跟李兰的父亲打招呼。
    学生们过去后，李兰说：“现在的学生比我们上学时大方多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嘛！”李父笑笑，头仰一下，“你看——”
    李兰笑着：“我早看见了！”
    前上方横悬着一幅大标语：注意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校园里男女不得勾肩搭背！
    李父说：“现在大学生们谈恋爱是全方位的，跨系、跨年级、跨学校、跨地区、跨年龄，跟搞运动一样！”
    “老爸，你说话挺夸张的。”
    “我是实事求是。校外租房同居的也不少……周末有不少‘女婿’开车来学校接人……”李父佯怒，“真不像话！真让人气愤！”
    李兰转脸诧异地看着老爸。
    “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呀！”
    李兰这才明白老爸是开玩笑。
    父女俩都笑了。
    李父说：“……我觉得大学生谈恋爱是很自然的事情，人毕竟不是机器，能被限制多少岁以后才可以谈恋爱，多少岁以前禁止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业就行！”
    李兰说：“如果真有伟大的爱情，就是学业受点影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学业耽误了，可以补上，爱情耽误了，以后不一定能补上。80岁的人能找回18岁的爱情吗？”
    李父看一眼李兰：“行啊，你们这一代要比我们这一代浪漫多了！我28岁才第一次谈恋爱，马上就跟你妈结婚了！”
    李兰开玩笑地说：“是不是挺后悔？这话你敢跟我妈说吗？”
    李父笑道：“怎么不敢！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跟你妈的感情是勇往直前，从一而终！哎，你怎么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做起来缩手缩脚的。你跟郭旗现在还有联系吗？”
    “从毕业分手到现在，有过几封信吧。唉，我们是好说好散！不说真想不起来。”
    “那你为什么老躲着那个姓马的家伙？”
    “我爱的人必须首先让我尊敬，马前嘛，人不错，就是幼稚了点。”
    “我觉得人还是要看大的方面，幼稚不是什么缺点，年轻人嘛！
    “那是，其实我还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也考虑刚到学校，就和同事谈恋爱，怕影响不好。为人师表嘛！”
    李父笑道：“为人师表也不是让你做道学楷模！当老师首先应该是做一个健康的、活生生的人！谈恋爱，谈恋爱，你不谈怎么能知道？人无完人嘛，不要怕犯错误。害怕犯错误，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缩手缩脚，恐怕才是最大的错误！”
    李兰看看老爸：“行啊老爸！挺进步的嘛！”
    “咱们俩是互相吹捧！”
    “不对！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赶快把我嫁出去了事呀？”
    “对呀！没听说过，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结成仇吗？”
                 3
    李兰进了何力家后，看着光洁的木地板问：“是不是要换双鞋？”
    何艺说：“不用不用！请进！你看我自己也不换鞋。请坐！”
    “我这儿子又给您添乱了？”
    李兰说：“没有。是关于你让他练拳击的事情……”
    何艺说：“他练了拳击就知道了落后就要挨打，要想不挨打，就要自己有实力，学习也是这样……”
    李兰问：“拳击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何艺说：“职业选手全世界一年也死不了几个，拳击恐怕是最安全的运动之一吧。”
    李兰说：“也是。每个事物都有好和坏两个方面，就看我们怎么来对待了。你觉得让孩子玩游戏好吗？”
    何艺说：“我觉得孩子们有玩的权利。就说电脑游戏吧，我们家的电脑，下午法定归何力使用，他玩游戏、看碟或使用学习软件都行！不过我跟他有个约定，那就是游戏和电影必须是英文版的，这样他玩的同时也是学习——学习了电脑操作和英文！我给机子旁边扔了一本英文字典，没几天已经让他翻得脏糊糊的！”
    何力说：“你把我说成小脏孩儿了！”
    李兰笑了：“我也觉得学生们的功课太重了！可现在升学的压力太大了，这是一个人人都明白、但又无可奈何的问题！”
    何艺说：“工厂雇佣童工是非法，可现在学生们功课的负担远比童工干的活儿要重得多！你们做老师的真是惨无人道！”
    李兰说：“不要打击面太大了！如果说学校是工厂，学生们是童工，我们老师不过是技术员或者是质量检查员而已，拿着皮鞭站在童工们身后，恶狠狠当工头的，都是你们当家长的！”
                 4
    李兰和何艺坐在一家咖啡厅里。
    何艺用只ZIPPO 打火机点燃香烟说：“……后来想了想，我是有些过分，人家李老师‘不远万里’‘千里迢迢’地来家访，我却把人家当成不合理的教育制度的代表来批判……说实话，李老师，现在像你这样敬业的老师可能不太多了……对了，李老师，这儿的咖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