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正点

我小时候老希望我老爹开一家大大的食品商店，我在店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想吃什么就吃，想喝什么就喝！太爽了！”
    “后来你老爹开了没有？”
    “开了——开了一家药店。”
    “干吗开药店呀？”
    “赚钱呗！”
    “饿了就吃？”
    “你才吃药呢！”
    “难怪你大把大把地吃什么喉片了、金嗓子、银嗓子、铜嗓子、铁嗓子了，保养你的‘声线’，原来你家开药店随便吃呀！”
                 1
    黄青在父亲的修车摊前帮父亲拿着一盒饭。
    黄父洗手后接过盒饭：“跟李老师说了没有？你妈把那VCD 都拿过来了。”
    黄青说：“说了。李老师说咱家的心意她领了。她也正好要买一台，但一定要付钱，不然的话就不要。说，待会儿过来取。”
    “咱家那台是厂里积压的产品，折价发的，怎么能收李老师的钱呢，那不成了推销了？”
    “可李老师坚持要付钱，我就把出厂价说低了100 块。我怕说得太低了李老师不相信。”
    “晦，怎么能收李老师的钱呢！人家这几个月给你补了多少回课？一星期两次……怎么着也有30来次了。就算一次学费20块也早超过我们厂一台VCD 的价格了，何况是过时的积压品，人家现在都是超级von 、nvn 了……”
    黄青嗔怪地说：“爸——好像我是个财迷舍不得交学费一样！人家不收我有什么办法？”
    “也好。只要李老师真的需要一台机子。我们厂的机子质量还可以，价钱确实便宜……”
    黄青笑着说：“得了吧，赶快吃饭吧，都凉了。你们厂真有那么好也不至于快倒闭了，让你们都下岗！”
    黄父无奈地笑笑：“这孩子。市场就那么大，厂家那么多，生产过剩。一场VCD大战就把我们给淘汰了。现在是买方市场，一台机子三四百块钱都没人要！”
    “我要是个消费者，最希望厂家竞争，竞争越厉害，东西越便宜，质量越好！”
    黄父吃口饭想想说：“你说，这国家多办些大学，让各大学之间互相竞争，让大学也来个生产过剩，你们将来上大学就容易多了，不像现在这么费劲？”
    “上大学有奖销售？太棒了！每年高考过后，电视里全是各大学的招生！”告，电视直销，躲都躲不掉，最先打电话报名的100 名学生免收一切学杂费。新生大抽奖，一等奖获得者免试直接上博士生。学生成了上帝。看哪个教授不顺眼，学校就得炒他的鱿鱼！“
                 2
    吕老师问王珠：“你怎么断定李兰老师向学生家长索要贿赂？”
    王珠坐在沙发上，得意地说：“我亲眼看见的。”
    吕老师说：“王老师，我也是学中文出身的，怎么听不明白？你说你亲眼看见李兰向学生家长索要贿赂。据我理解，索要，就是跟人家要东西。那么，李兰必须开口跟人家说，她要什么什么。你应该是听到，而不是看到才符合逻辑。难道李兰跟那学生家长是用手势打的哑语？我不知道王老师还能看懂哑语？！什么时候学的？”
    “这个，这个……反正我是看到了。”
    “反正你是看到的，不是听到了，对不对？”
    “对。我没听到，我看到了。”
    “这就符合逻辑了。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学生家长把一台VCD 机子搬到李兰的自行车上，还帮她用绳子扎好…
…”
    “对不起对不起，我打断一下，‘三一律’该懂吧？”
    “什么‘三一律’？”
    吕老师笑了：“王老师故意逗我，装着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就是襟怀坦白，实事求是！”
    办公室里另一女老师扑哧笑出声来。
    吕老师说：“王老师真幽默，故意逗我。三一律就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嘛，这小学生都懂，王老师装不懂。”
    王珠尴尬地笑笑：“我当然懂。连这个都不懂我怎么教学生呢。哎，你问这个三一律干吗？”
    “你不是正在讲故事吗？讲故事就得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交代清楚。”
    “我不是在讲故事，我是在向组织上反映情况！”
    “不管是讲故事还是反映情况，你都得交代清楚不是？时间？”
    “今天中午12：15。
    “地点？”
    “咱们学校门口。”
    “人物？”
    “李兰和学生家长。”
    “学生家长是谁？咱们学校有上千名学生，家长还不得有个三四千人？你说的家长是哪一个呀？”
    “是初二（6 ）班，也就是李兰班上学生黄青的家长。”
    “是他父亲还是母亲？是爷爷还是奶奶？”
    女老师扑哧又笑了。
    “他们一家人都在。”
    “我理解是学生黄青和她的爸爸妈妈，对吧？然后呢？”
    “然后就看见李兰用自行车把那台VCD 机子直接带回家去了”你一直跟踪着李兰吧？“
    “我跟踪她干什么？”
    “你没跟踪怎么能知道李兰把东西带回家呢？”
    “这个……反正她把东西带走了。”
    “什么东西？”
    “VCD 机子呀。”
    “你怎么能断定那是VCD 机子呢？”
    “那纸箱子上写着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箱子里面装的不是方便面呢？”
    “我……肯定是VCD ……”
    “盗版VCD ？”
    “你这人怎么脑子是直的，跟我的学生们一样，说啥就信啥，抠字眼儿，没一点想像力！”
    “不敢。我这是认真。”
    女老师说：“王老师，你不知道吕老师还是兼职的大律师呢！”
    “不敢不敢。兼职是真，大律师不敢当！”
    “难怪说话这么啰嗦！”
    “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彼此彼此。”
    “既然吕老师还是大律师，你到黄青家取个证不就水落石出了……不行！你到他们家去取证，人家才不敢承认呢，那不证明他们行贿吗？报上登了一个贪官自己承认收受贿赂人民币1300多万元，80多人给他行贿，可法官去取证只有两个人承认行贿，涉及金额才十来万……看看人家才是大手笔。几百块钱的小电器自己也买不起，管人家学生家长要，穷酸！”
    吕老师说：“王老师，您的意思……你说李兰收受贿赂就可以定罪？也不用调查了？你是什么人？反贪局局长？诬告不用反坐？”
    “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审问我？我不跟你说了。”
    “你怎么不直接向校长打报告呢？”
    “难怪你在教务处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个一官半职！那叫越级汇报，会让侯主任不高兴的，懂不懂？我给你说这事是把你当个人看，你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我也没办法。我不跟你费劲了。”
    “王老师，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不是人，我是猪——我是属猪的。至于您屈尊跟我传达的事情，我认为确实属于十恶不赦的大案、要案！不杀李兰不足以平民愤！我建议你马上到反贪局去报案，现在正是在风头上，一报一个准。”
    王珠悻悻地离去，把门摔得山响。
    吕老师哈哈大笑。
    女老师笑着说：“你也不给王珠留点面子？跟她打个马虎眼，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就得了！学校里谁不知道李兰成了王珠教学上的对手，生活上的情敌！”
    吕老师说：“我就看不惯她。教学上没水平，生活上没品位，哪像个教师？简直一个文明泼妇。她在教委有人怎么了？侯主任认，我不认！教委对我来说是鞭长莫及也……我说句话，你可别犯病啊！”
    “说吧，我没事。”
    “这老女人对年轻竞争者啊，那可是杀人的心都有啊！”
    “德性！”
                 3
    机器的父亲坐在教务处的沙发上义愤填膺地讲道：“第一，我觉得，李老师有打击报复我们孩子的嫌疑。原因是我们纪杰不当班长了，她可能觉得是不支持她的工作，就不让我们纪杰去参加市上的知识竞赛。不想让去就明说呗，却以对我们纪杰好的面目出现，说什么不要为无用的知识浪费时间！
    侯主任问：“啊，有这种事？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竞赛，啊，是一种荣誉嘛！”
    纪父接着说：“第二，自从李老师接了这个班，我们孩子的思想负担重了。以前王老师带的时候，我们孩子很轻松，该背的背，该记的记，不在话下。可现在这个李老师，一会儿说教材有问题，一会儿说要孩子们独立思考，如果孩子们能独立思考，那还要学校干什么？还要老师干什么？”
                 4
    何力在操场一隅正摆双杠，黑子数数：“……四……五……六……七……”
    袁圆气喘吁吁地走过来。